第1152章 不寒而栗

        崔执端和崔执明亦步亦趋地走上前，最后在崔大娘跟前停下。
“你们伤到哪里了？”
崔执明和崔执端整齐划一地摇头：“我们都没事。”
崔大娘的目光落在崔执明身上，后者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他身上的药油味道太明显了，想要忽视都难。
崔大娘开口说道：“执明，你是自己坦白呢，还是让叔祖母亲自检查？”
才刚被扒过衣裳的崔执明余光打量了一下满屋子的丫鬟们，顿时不寒而栗，连忙向叔母投去求救的目光。
崔大娘平静的目光同样看过来。
叶蓁蓁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崔大娘，想必她老人家这会儿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她再说出来也不至于太过刺激人，于是她缓缓地把事情原委道来，同时暗暗观察着她老人家的神色——
宁老先生正好在府里，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把人叫过来。
好在事情不至于太坏，崔大娘的情绪虽然激动，但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她红着眼握住两个孩子的手：“是祖母不对，一开始就该听你娘的话，不该让你去永兴坊找那伙人玩的。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你们是千金贵体，下次不可再去了。”
她的眼底全是愧疚和后怕，双手还微微颤抖，崔执明和崔执端都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应是，却一句也不敢反驳。
虽然崔大娘有点儿因噎废食，但她情绪正上头呢，叶蓁蓁也不敢太过于刺激她，也跟着在旁边附和着。
“娘，孩子们都没事了，您就别再伤心了。他们这一趟都累得不轻，且让他们下去休息吧。”
崔大娘不愿意让孩子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便吩咐丫鬟道：“快去把碧纱橱收拾出来，让两位小郎君进去歇息。”
秋亭没让小丫鬟动手，亲自去收拾了。两人经常在福禧院休息，只是最近才少了些，但惯用的东西还是在的，很快就收拾妥当了。
“你们快去休息，等到宁老先生熬好药了，祖母再叫你们起来喝药。”
崔执明和崔执端都乖乖地任由崔大娘牵着手进去碧纱橱，因为心神消耗过大的缘故，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崔大娘等到他们睡着了才出来，叶蓁蓁立马道歉：“娘，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
“你也是好心。”
崔大娘这才发现她一直抱着小孙女，连忙过去把孙女接过来：“你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太极，不小心摔了一跤。”叶蓁蓁看了看手，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关心的是崔大娘：“娘，您还好吧？要不要请宁老先生给您把把脉？”
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崔大娘神色疲惫，显然是孩子们的历劫让她心神耗损过大了——这也是叶蓁蓁为何要百般修饰的缘故了，若是一开始就让崔大娘知情，她老人家怕是要吓出个好歹来。
“我没事，歇一歇就好了。”崔大娘疲惫地问道：“那些贼人是什么身份？区区几个地痞流氓而已，怎么有胆子绑架知府家的郎君？”
叶蓁蓁摇头：“目前还不清楚，维桢正在审问。”
她不由想到临别时崔维桢生气的模样，顿时一阵头痛，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希望他能快些消气吧，不然她真的招架不住。
馨宁哭得累了，一到崔大娘的怀里就睡着了，崔大娘把她抱进去碧纱橱和兄长们睡在一块儿，又看向儿媳妇：“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快去躺一躺吧。”
叶蓁蓁摇头：“我不困，娘，你去歇歇吧，我在这儿等着叫孩子们起来喝药。”
崔大娘也摇头：“既然都睡不着，你就陪我去小佛堂烧烧香，拜拜神佛吧。”
叶蓁蓁平常很少进行这等迷信活动，但这次孩子们有惊无险，冥冥之中有神仙保护也说不定，便心甘情愿地跟着崔大娘去了小佛堂拜佛念经去了。
佛香沉沉，叶蓁蓁的心渐渐地在梵语中沉静了下来，就连崔大娘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别的不谈，烧香拜佛还是挺有静心凝气的效果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蓁蓁跪得脚有些麻的时候，小佛堂外边轻轻敲了几下，崔大娘睁开了眼睛：“应该是方老先生那边送药过来了。”
果如崔大娘所言，是前头送药过来，秋亭来通知了。
送药的不是旁人，正是宁康小朋友。
他一看到崔大娘和叶蓁蓁就乖乖行礼，崔大娘关心地问了他几句，得知他没有受伤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宁康先是从他的小药箱里拿出一条绑着药草的绷带，说道：“夫人，这是我和爷爷给您捣的药草，一天换一次，爷爷说千万不要沾水，三日后可以好了。”
叶蓁蓁对宁老先生的医术很有信心，立马解掉手上的绷带，崔大娘看到她手心的伤口，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只是小伤口而已。”
叶蓁蓁轻咳了一声，不停地朝宁康使眼色，宁康意会，手脚麻利地帮忙上药并绑好绷带，绑好之后手有些肿，但好歹看不到刺眼的伤口了。
叶蓁蓁不给崔大娘开口的机会：“得赶紧叫执明和执端起来，晚了药就凉了。”
崔大娘一肚子念叨的话就这么被堵住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进去碧纱橱叫孩子们起床喝药了。
未几，崔执明和崔执端迷迷糊糊地从碧纱橱出来，丫鬟们立马拿来温热的帕子替他们擦了脸，他们才终于精神起来。
“康儿，你来了。”
宁康点了点头：“执明哥哥，执端哥哥，我来给你们送药。”
丫鬟呈来糕点，崔大娘让他们吃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才端来药亲自喂给他们喝。
崔执端和崔执明不喜欢喝药，但看不得祖母受累，十分乖巧地说道：“祖母，我们自己喝。”
两人像是要比赛似的，端来药碗就一口闷，苦得小脸皱巴巴的。崔执明要多喝上一碗，喝完后眉头都展不开了。
叶蓁蓁取来蜜饯，一人给了一颗，当然，宁康小朋友也没落下，这几个小子们立马就舒展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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