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娘子感觉则个

        就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而言，在某种意义上说，钟玉卿是个“言行不一”的女孩，或者说是百变魔女。在他人面前只准她对我小鸟依人般的做幸福状，却不要我对她的表现做出回应，美其名曰“那才是男人的雅致。”可是到了只有我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只要想亲近一下她，她也会像小白兔似的躲得飞快，美其名曰“大白天也能干那种事？”
叫人啼笑皆非，也叫人奈何不得。所以我告诉她，现代好女人的标准有很多，身体发育完好，虽不娇美，却不失健康本色；聪明可爱，也会装疯卖傻；知书识礼，尊重对方；顺从听话，却不失个性独立；知足常乐，不给男人过高的要求；角色多变，本色依然；爱屋及乌等等，也许她就是按照这样的标准培育出来的。囡囡根本不屑一顾：“先生，你不是说我是个古典美人吗？爷爷奶奶就是按照那类仕女把我教育出来的！”
所以，当我在春节期间用绘画需要人体模特的正当理由使她解除了所有的武装，然后再像下山虎似的将她扑到的时候，她就会大喊大叫，不仅会后悔自己上当，还会骂我是大坏蛋；不仅会指责我夜夜云雨还不知满足，也会骂我用强迫的手段征服她；不仅发誓再也不听我的话了，也会说我根本没有一点正人君子的风范。
“囡囡，正人君子在做男女之间的这点事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呢？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会说：‘娘子，一夜温存则个？’得到应允以后再问：‘不知如何温存则个？’把事情办完了以后还要问：‘娘子感觉则个？’”钟玉卿就会笑得乐不可支，我就会对她说：“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就是你说的那种坏坏的男人。想找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她一起做我们两个人都想做、也喜欢做的那件事！”
“谁喜欢和你做那件事？”囡囡就会笑脸盈盈的在对我说：“人家就像一个花季少女被山大王抢上山，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一样！”
当然，那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喜欢中国画的颜料，那种矿物质颜料为不透明色，覆盖力极强，有石青、石绿、朱砂、石黄等等；而植物颜料为透明色，有花青、藤黄、胭脂、曙红等。我喜欢把那些不透明的矿物质颜料倒在画碟里，加浓度适中的明胶胶水调匀，也喜欢将那些膏状的植物颜色用温开水化开；还喜欢那种用贝壳研制而成、白而不飘、永不变色的蛤粉。这些中国画的颜色使我完成了钟玉卿的那幅命题的人物肖像画。
在这幅被我命名为《新浴》的画中我将几乎所有的与主题无关的背景和景物统统都省略掉了，就仅仅画了一扇半开的门，就是那种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家用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钛合金门框的防水门。灯光是从卫生间里透出来的，磨砂玻璃上就有了些女人的模模糊糊的身影，非得要钟玉卿那样有着骨感美人的魔鬼身材的女子不行，才能在磨砂玻璃灯光形成的近乎剪影的部分显示出女人的韵味。
相信看过那幅画的所有人都可以从那张半掩半露在房门之内的恍若天仙般的脸蛋上一眼就认出是钟玉卿，因为我在画中不仅突出了她的凹眼高鼻黄发的特征，还在她的半边桃腮上沾上了晶莹的水珠，还让她的樱唇半启，面部表情也是人所共知的那种半是羞怯半是娇嗔；半是生气半是撒娇的样子，就有了些女儿的神似。
我就是想用工笔人物画的重彩画风描写钟玉卿的“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用重点铺陈的构图、高低错落的起伏来增强画面的动感；用线法纤细而富有弹性的张力，色调明快亮丽，活泼、流畅、生动，有强劲的节奏感来表现秀淡雅致之风；以神领形的把握、身体曲线的微妙变化、羞怯而急切的心态神韵被形态表露得入木三分，表现出典型的以神表形、意象造型的手法。
我在这幅工笔画中努力用笔纤细、铁线勾勒，使得画面柔丽而富有弹性；设色清丽艳明、对质感的描绘力求贴切：磨砂玻璃的轻薄半透、肌肤的丰腴白皙、卫生间里的光彩照人、她的动作的轻盈，都使得整幅画有了舒缓优雅的氛围；我在这幅工笔画中设色手法多样，常常采用多层烘染、罩染、分染相结合和以色走线等手法，特别是通过细腻的渲染，力图表现出立体感油画的效果，我知道这会是一幅很成功的作品。
钟玉卿从看见的第一眼起，就被那幅画所征服了，一个劲的问我：“先生，她是谁？我会有这么好吗？”
很多年以后，到京城开会的刘文博会在我的陪同下到我的家里做客，自然会在那座属于我三哥（详见拙著：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的三进的四合院里转转看看，一眼就看见了钟玉卿房里的那幅工笔画，当然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我画的，当然就会毫不客气的拿着就走，当然就会遭到那个已经是政府官员的囡囡的拼命阻拦和苦苦哀求，最后教授答应仅仅借出去参加自己的个人画展才算告一段落。
“这是绝品！”刘文博一口咬定：“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半遮半露、就因为朦朦胧胧、就因为那只手、就因为那个引人遐想的答案：她想要做什么？”
刘叔说得很对，那幅画引起的轰动比《洪山秋韵》更大，当然那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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