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绞死搏斗（下）

        下一瞬间，惊人眼球的一幕，“鬼影”的魔口遮天而弑，就在“六玄天法”降落的一刻，瞬间包裹天面乌云。紧接着，黑色的团雾完全遮盖一切，二妞贯使全力的聚合刀法，就在扑灭的一瞬被全然吞残，最终一点光影都不现。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在苏佳的“断魂刀法”面前，二妞引以为豪的刀术，根本不值一望。然而没完，“神刀鬼影”吞噬过后，斩灭的余威竟冲二妞身前杀来，这次换成了二妞无以死角躲避，眼睁睁看着“鬼影”灭杀而至，自己只能选择硬接。
“呀啊！——”二妞破喊一声，贯足全力拼刀御守而出，然而“鬼影”惊如恐惧的魔爪，瞬间吞灭自己出刀的力流，最终掠袭上下全身，剧痛穿心而过。
魔鬼的残影惊袭，突杀目标只是一瞬，待到刀芒消散而去，眼前画面却令人惊目。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二妞在那一瞬间仿佛骤死一般，两眼瞪大剧痛昏神，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神刀鬼影”的威力天可人见，若及人身，几乎必死无疑。然而苏佳最后一刻仿佛手软了，王牌刀法并没有施展全力，似乎没有想要置对手于死地，二妞倒地后，苏佳的眼神略显踌躇。
“额……啊……”二妞倒地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身上的剧痛无比折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仿佛濒死的野兽，令人惊恐窒息。
苏佳没有上前补刀，只是望着二妞现在这般为命运搏斗的决心，不觉想起自己年轻时经历的种种。
“呼……呼……”二妞强忍了许久，才终于爬起身，刚才遭受重创的她，手脚似乎有些麻木。但是二妞没有放弃，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无法逃避的情况下，哪怕是手脚尽断，也要跟苏佳拼死到底。
苏佳没有说话，依旧面色凝重地望着对方。
“呀啊——”二妞斥喊一声，提刀无脑朝苏佳冲去，也许是满身的伤痛让自己头脑麻木，二妞也不管是死是活，胡乱砍刀挥斩而出。
苏佳定睛一望，没有多大的动作，待到对方临至身前，自己转身一发“冲足二段式”，正脚命中对方腹下，强大的踢击一口气将对方踢飞十数丈遥。
二妞再遭一记重踢，这次连惨叫声都没有，倒地之后吐了一大口血，看来已是伤体垂危。苏佳看到这里，也不忍心打下去了，不禁冷声问道：“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现在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二妞半天没有说话，伏倒在地上，久久未有起身。
“我知道你心中有无数的怨恨，但自己犯下的错，必当以终生偿还……”苏佳莫名亲言道，“来我这里吧——相信我，由我和阿天他们，我不会让你遭受世人的鄙夷，能让你安安心心赎罪……”
“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终于，二妞隐忍中咬牙说道，“除非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我永远不可能屈服……”
“你为何要如此固执呢，就因为放不下多年前对家族的怨恨？”苏佳不解问道。
“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二妞慢慢坐起，两眼带血望着苏佳说道，“当你出生在这个世界，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在抛弃你，你会是……怎样的感受……”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对方。
“家族的背叛，无止的追杀……到现在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彻底毁了……”二妞仿佛对人世间充满了绝望，不止发泄道，“为了躲避你们，为了活下去……我要过饭，做过娼，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我已经抛弃了作为人的所有尊严，只为了能苟活下去……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太可笑了，明明是没有光明的未来，我却还要这般坚持，就是放不下……对我父亲，还有弟弟的那口气……”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你就算还留有那口气，又能做给谁看呢？”苏佳不禁反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二妞摇了摇头，绝望说道，“我现在活着，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欲望，也没有尊严……可即使是这样，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不惜一切代价要杀了我，让我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
苏佳看得出来，因为命运的折磨，二妞的神智开始有些胡乱，仿佛对自己自暴自弃一般。良久，苏佳似乎心软的样子，叹息一句道：“哎，你也是被命运折磨的可怜儿，或许这个时候追捕你，只会让你心糟……你先冷静下来吧，也许头脑清醒一番，对你更有好处呢……”
说完，苏佳慢慢转身，仿佛想要放过对方。
二妞有些看不懂了，不禁质问道：“你不跟我打了吗？——”
“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一根漂洋在大海里的枯草，居无定所，也不知迷途方向……”苏佳淡淡说道，“我如果强行带你走，也只能使你更加迷茫——人最重要的，是自己从尘世中清醒过来，如果迈不过这道坎，就算有再多的人帮你，也无济于事……”
苏佳的话似乎颇有意味，仿佛叙述着自己曾经同样迷途的过去。
“最开始要杀了我，现在却又离开，开什么玩笑？……”然而，二妞依然沉浸在血恨和仇怨之中，仿佛无数落魄抱怨之后，今天一定要跟苏佳做个了断，站起忿忿道，“苏佳，我俩的事没完，与其后半生迷茫痛苦，不如现在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说完，二妞不顾全身的剧痛，手持寒刀，再朝苏佳杀来——“燕子刀”飞旋折返，凌空破煞而出，疾叶之下似如秋风的凉刺，一招挥使，可断万千绝落。
苏佳感觉到背后的杀意，自然也没有全身懈怠，突然转身一式急突，“鬼刀”捉芒瞬时惊动天雷。
“断魂刀法”之“降雷刀”，鬼影叱如惊雷闪电的威慑，斜刺杀伐纵断千云之下。刹那间，四周裂土尘起神昂，电光火石聚轮惊慑，一发斩亮的惊动，从天杀降开来，正迎二妞而去。
“燕子刀”与“降雷刀”对杀，威力较之过于悬殊，加上二妞重伤缠身，这一记破斩若是败却，几乎能要了自己的命。
“呀啊！——”但是二妞没有放弃，大吼一声后，“精法”的绝异发挥至极——“精法”第三境界“重聚术”，“六玄天法”与“燕子刀”双式合一，“影燕六玄天刀”惊魂绝出，神威的绝魄寒天慑地，几乎是二妞现今能使出的最强刀法，断杀苏佳开来。
苏佳也感受到无以伦比的杀魄，但她并没有就此慌张，反而十分镇定的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料到了对手的招式。转身间，“鬼刀”寒芒神魂一现，惊雷电闪破灭袭聚开来——
“降雷刀”与“神刀鬼影”双式合一，“神刀降雷”噬魂而出，苏佳在二妞面前，使出了对方最擅长的刀法聚合。刹那间风卷雷电凝芒一式，如同狂雷咆哮的巨束，自天际寒涌杀伐断开，“鬼影”披身神电惊鸣，似如远古涛山的怒破，纵冲万里而出。
“轰——”紧接着便是狂电惊寒的爆响，双刀绝慑杀意之下，残叶地处炸开了花，二人仿佛被魔影的鬼爪拉锯其身，共同埋没在尘丈烟云之中……
然而，苏佳的强势如眼所见，“神刀降雷”杀威过后，依然毫发无伤从云雾里飞出，稳稳落在盘树一头，手中的“鬼刀”折射寒光。
而二妞这边近乎身死，强大如潮的刀术几乎将自己断命，浑身解数使出全力的刀法，却依然连对手的半分都不及。
硝烟过后，二妞翻滚摔倒落地，但整个人已然奄奄一息，满身是伤瘫倒不起，两眼紧闭就像死了一般。
决斗结束了，苏佳毫无争议地碾压对手……
然而苏佳的心情似乎并不好过，看着对面昏死过去的二妞，不知为何，内心仿佛五味杂陈。良久，苏佳收刀慢慢朝二妞的方向走去，来到对方跟前，望着其满身的创伤，心中起伏不定。
苏佳想要像之前说的那般，强行带走对方，可在伸手的一瞬，却又停滞住了。晌时，苏佳慢慢收手，从包裹里掏出类似膏药的东西，随后蹲下身，用“寒灵神功”替二妞缓解了部分伤情，替她挽回性命。
“嗯……”二妞咕哝一声，却还没有清醒，不过至少已然没了生命危险，苏佳才渐渐松一口气。
稍时，苏佳将膏药轻放在二妞身前，随后起身慢慢说道：“我答应你，不带你走了……不过命运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抗拒，就像你之前自己讲的，世俗之人居心叵测，我能够原谅你，但天下人不会……既然拒绝了我，那以后的路你就自己走吧，无论遭遇怎样的凶险，最终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承受，保重了……”
说完这句话，苏佳便转身离去了，仿佛是抱着决意的目光，以后永远消失在对方的眼前。
“嗯……额……”二妞忍痛中慢慢苏醒，脑海中的记忆，是苏佳最后离去的背影。
可当自己完全清醒过来，面前已是一片风卷残云，苏佳早已离开了许久，空留下面前一盒精致的膏药，以及满地无数铺满的落叶。
“她……走了？……”二妞醒来的第一反应，竟是惊异苏佳放过了自己，曾经绝不饶恕的仇人，居然在这场搏命之战过后，释然了昔日的恩怨。
当然，这不过是二妞自己家族的恩怨，苏佳充当其中的角色，也仅仅只是昔日的被委托人罢了。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场生死之战，二妞仿佛不再对苏佳充满不可饶恕的敌意，反倒面对自己曾经的偶像，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二妞轻轻拾起膏药，慢慢涂抹在受伤的手臂上，无数阵阵的刺痛之间，竟是夹杂着一股暖意。或许在那一刻，二妞仿佛明白了什么，苏佳能够放下的仇恨，自己亦然可以了释过去。
“算了，就这样结束吧……”身体稍许恢复后，二妞慢慢站起身，将这盒珍贵的膏药小心保存，随后深情喃喃自语道，“谢谢你，苏佳……”
看样子在那一瞬间，二妞似乎了却了对苏佳的怨恨……
同一时刻，后山洞中……
苏佳说出去看看情况，结果许久都没有回来，萧天等人在洞里等得着急，还以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奇怪了，佳儿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该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萧天暗自嘀咕道。
田栩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显得十分慌张，毕竟他知道多半是二妞在“作祟”，凭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是苏佳的对手。
“苏姑娘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仇如心在一旁安慰说道，“指不定遇上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时忘了回来吧……”
“真是的，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心满满……”萧天听到这里，忍不住调侃一句。
“你刚才说我什么，嗯？——”然而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苏佳的声音——被人说老可是苏佳的禁忌，果然听到丈夫在背后说自己坏话，苏佳青筋都冒起几根，伸手就揪起对方的耳朵。
“啊——疼疼疼……”萧天痛叫一声，连连求饶道。
“哈哈哈哈哈哈……”仇如心看着夫妻二人调皮的样子，忍不住嘻哈笑道。
“再敢说我老，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苏佳还不忘牢骚一句，松手后冲萧天瞪了一眼。
“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装嫩……”萧天暗暗调侃一声，随后关问道，“对了佳儿，怎么去了那么久，难不成你是碰上山上的野兽？”
“还好了，只是好久没回到古墓派，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苏佳甩了甩手，顺便理了理腰间盘歪的刀鞘。
“你刚才打架了？”萧天看着苏佳手骨渐红的样子，不禁问道。
“你管得着吗？反正我现在平安无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苏佳不耐烦发泄一句，似乎不想把自己和二妞的事情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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