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女，你只值一块钱

    “唐伯虎听说过吗？陆子冈的玉器作品，和唐伯虎的仕女画，一直齐名，价格也差不多。这块子冈玉现在属于你，我就跟你说说陆子冈的事吧。”夏正阳说道。
    苗一茜急忙点头，睁大眼睛，洗耳恭听。
    “陆子冈是明代中期的人物，他的刻刀，叫做‘锟铻’刀，从不示人。他死后，精湛的技艺也没有传下来。
    陆子冈雕刻玉器，有个怪癖，必定要在玉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名字。
    也因为这个习惯，陆子冈丢了性命。
    有一次给皇帝雕刻玉壶，陆子冈将自己的名款，偷偷刻在壶嘴内壁，结果被皇帝发现，龙颜大怒。皇家御制之物，不许匠人留名，是当时的规矩。皇帝一怒之下，将陆子冈处死。
    陆子冈留下的作品不多，现在都在世界各地的国家级博物馆里。
    后世玉器匠人，对陆子冈极其推崇，清代玉工雕刻作品，都喜欢署名子冈款，算是向前辈致敬之作，凡落子冈款的玉佩一律称子冈牌，成就了古玩中的一个类别，可见陆子冈影响之大。
    在民间，子冈玉一玉难求，所以说三百万，都是很保守的价格。”
    苗一茜仔细听完，不由得叹息：“这玉匠真可怜……”
    夏正阳点点头：“是啊，有人说，历史上两大憾事，第一是曹操杀了华佗，第二就是明代皇帝杀了陆子冈。”
    苗一茜想了想，打量着手里的说道：“这么说，这个真的值三百万？”
    夏正阳笑道：“你不信，我现在可以帮你脱手。”
    苗一茜想了想，咬牙说道：“好，现在就脱手吧，我看是不是真的能卖三百万！”
    说来说去，苗一茜还是不相信手里的玉佩值三百万，要验证一下。
    夏正阳点点头，招呼老王过来。
    老王屁颠颠地跑过来，问道：“斋主大人有何吩咐？”
    夏正阳指了指苗一茜，说道：“我朋友刚才捡了一个漏，拿了一块子冈玉。现在委托你过手，把宝贝匀出去，保底价三百万。按照行里的规矩，成交以后，你抽十分之一。”
    古玩行里的规矩，让别人代售古玩，需要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老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愕然说道：“三百万的宝贝？我十分之一，那不是……三十万？”
    夏正阳点点头，笑道：“至少三百万。你听着，你把摊位挪到我的门前，大声吆喝，要这么这么说……”
    老王听明白了，连连点头：“放心吧斋主大人，交给我了！”
    下一刻，老王手持大喇叭，站在收骨斋店面一侧大叫：
    “明代子冈玉，明代正宗子冈玉出世，有陆子冈的名款，半片街收骨斋斋主、鬼眼鉴宝师夏正阳亲自鉴定，确保真品，万无一失！现在保底价三百万，保底价三百万，价高者得！”
    老王嗓门大，再加上手持扩音器，一嗓子吼出去，整个古玩街都乱了起来！
    “子冈玉出世，不是吧？”
    “鬼眼鉴宝师、收骨斋主夏正阳鉴定的，肯定没错，快去看看！”
    不到十分钟，收骨斋门前，已经被看客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老王一手举着大喇叭，一手举着半块玉佩，叫道：“手上没有三百万的，不要来凑热闹，不要来凑热闹……”
    雅风号老板第一个挤上来，问道：“真是收骨斋主鉴定的吗？”
    夏正阳站在自己店铺门口，点头道：“没错，刚刚鉴定过，这大半块玉佩，是明代陆子冈的作品。”
    雅风号老板激动起来，猛一举手：“三百万我要了！给我帐号，我打钱！”
    “三百二十万，匀给我吧！”
    有个五十多岁的瘦子分开众人挤了进来，很淡定地说道。
    大家都认识此人，是古玩街的大款、聚宝斋斋主齐良珠，据说家资过十亿。
    四周一片议论：“齐老板出手，看来更是真品没错了！”
    夏正阳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老王举着玉佩大叫：“三百二十万了！有没有高过这个价格的？没有的话，十分钟以后成交！”
    “淡明斋出价四百万！”忽然，人群后面又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是古玩街淡明斋斋主，宋子菊。
    “四百万了，有没有高过这个价格的？没有的话，十分钟以后成交！”老王心花怒放，越吼越带劲。
    苗一茜简直看傻了眼，扯了扯夏正阳的衣袖，低声问道：“我现在……不想卖了，行吗？”
    夏正阳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不卖了，老王会被人打死的。老王不死，他也饶不了你。古玩行当里，虽然坑蒙拐骗层出不穷，但是叫了价，就得认命。”
    苗一茜只得点头，继续拍卖。
    “聚宝斋出价四百二十万！”齐良珠再一次报价。
    “淡明斋出价五百万！”
    “聚宝斋五百壹拾万！”
    “淡明斋出价五百五十万！”
    两个财大气粗的老板，这次算是卯上了，寸步不让，一再提价。
    苗一茜捂着胸口，觉得太刺激了，自己说不定会一时激动死在这里！
    “八百万！我出八百万！”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挥着手挤了进来。
    正是卖骨头给夏正阳的那个美女。
    淡明斋和聚宝斋各自收声，皱眉不语。八百万拿下半块玉佩，风险不小。
    老王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指着那美女说道：
    “刚才报价的都是我们古玩街的老字号大老板，有几代人的名声做保证，不需要保证金。姑娘你不是古玩街的人，要报价也可以，先打保证金！”
    “何必要保证金？不就八百万吗？我直接划给你！”美女冷笑，取出了手机。
    老王大喜过望，急忙报上了自己的银行账号。
    两分钟以后，老王的手机叮地一声响，整整八百万到账！
    “八百万，明代子冈玉成交了，恭喜这位美女，吃到了仙丹！谢谢大伙儿捧场，都散了吧！”老王哈哈大笑，将半块玉佩递给了人家。
    人群中，忽然倒下了一个人，正是刚才走宝的大胡子摊主！
    他亲眼看见自己几百块卖出去的玉佩，被人八百万转手，那心脏，如何承受住？！
    救护车呼啸而来，带走了大胡子摊主。
    整个半片街市场上，都还在议论今天的子冈玉，传扬着刚刚发生的、一眼暴富的捡漏神话。
    无数人拍肿了大腿，捶痛了胸膛，叫道：“我特么瞎了眼啊，那半块玉佩，我还拿起来看过，怎么就没看见陆子冈的名款！八百万呀卧槽，这钱本来应该是我的呀！”
    苗一茜还在发呆，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切，究竟是真是梦。
    夏正阳拍了拍苗一茜的肩膀，笑道：“保底价三百万，本斋主没说错吧？这就是古玩行，只要你有眼力，上午穷光蛋，下午就是沈万三。”
    沈万三，是明代第一巨富，据说家里有聚宝盆和摇钱树，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后来被朱元璋抄了家杀了头。
    买到玉佩的美女冷笑，说道：“我就惨了，上午是沈万三，下午是穷光蛋！半块子冈玉，花了我八百万！”
    八百万买了这半块子冈玉，亏本的概率极大。
    “谁让你买了？我让你买的吗？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老王笑嘻嘻地凑上来。
    他得了八十万中介费，一日暴富，也报了早上走宝的仇恨！
    “嘴脸！”
    美女嘀咕了一句，扭头看着夏正阳，又问道：“斋主，我们的生意再谈谈吧，那块骨头，我让你一千万，九千万卖给你，要不要？”
    夏正阳露出迷之微笑，竖起食指：“美女，你那块骨头，只值一块钱。高于一块钱，免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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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