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幻境鏖战

        莫秋兰不服输，仗着自己年轻时依然身法拳脚优秀，趁着林霜儿出拳反击之时，底盘一脚急突，正朝林霜儿腹下踢去。
然而，林霜儿早就看准了动作，这次不仅仅是反应，连身体的应激也顺水推舟及上，抬脚一点接下踢击，截下了莫秋兰的突袭。
“不会吧？……”莫秋兰看在眼里，神情顿时一懵。
而林霜儿像是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反手一击便是倾回而上——“若柳拂风”萦绕一掌，仿佛一股拨动磐石之力，林霜儿双手回推稳重一击，也不是什么大风大浪的拳路，似如四两拨千斤的力道，直推对手身前。
“额——”这回，轮到莫秋兰自己遭重，莫秋兰大喊一声后，身体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林霜儿一掌即出翻如尘海，莫秋兰招架不住，最终飞身落倒黑暗之中。
而林霜儿迎击后并不像以往似的洋洋得意，而是一副心如止水之态，双手架势做足以待，以防对手再次偷袭而上。
“不可能，我堂堂古墓‘战神’，居然会输给一个小丫头……”莫秋兰忍着伤痛，缓缓从地上爬起，看着林霜儿镇定自若的目光，情绪急躁中，神情略显恍惚。
忽地，似乎像是出现了幻觉，望着林霜儿坚毅的身影，莫秋兰竟像是看见了自己姐姐小时候的影子。莫秋兰还以为自己在幻境中迷失了分寸，努力咬牙摆了摆头，不相信这一切就是终点，两手紧紧握拳，呈作交御之势，似乎还要跟林霜儿决个高下。
“刚才一定只是巧合，你这丫头没道理是本尊的对手——”莫秋兰不服气，泄愤一声拳势交掌，待到身体站稳之际，再觅强攻控取之机。
林霜儿依然没有说话，在战斗彻底结束之前，似乎她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冷静。
“不要摆出跟我姐姐一样的表情，看了就让人来气！——”焦愤中，莫秋兰愈加觉得林霜儿就是自己姐姐的转世，无数的怨念在那一刻倾然爆发，莫秋兰斥喊一声，随后倾身出掌据步飞身，再朝林霜儿杀去。
林霜儿神态自若，双手架招以静制动，以其手臂触及的感知，待到对手趋近身前，应激反应再做回招。
“噗噗……噗噗……”莫秋兰心里来气，“燕伏手”连环招式架冲便朝林霜儿杀去。林霜儿沉着应对，趋掌伏臂贴身近拦，环手一拍偏移路数，将莫秋兰的进攻一一化解。
莫秋兰沉稳不住，借助身体前冲硬拳相向，即使不能击倒对方，也想凭身体撞倒对手。
可谁想林霜儿冷静出神，臂掌的感知再添几分，所见对手迎面冲撞，自己贴伏一转顺手一抽，“寒灵神功”与“若柳拂风”双招齐用，以柔克刚般的盘趋，瞬间将莫秋兰的硬冲化解。
没完，林霜儿斜身躲避开来，见莫秋兰躯干前倾不稳，自己随波反转一扭，双手呈乾坤画作图样，驱前一拉，随后回手一扣，借反击之势突然发力，寸掌破击正袭莫秋兰腹下。
“额啊——”莫秋兰痛叫一声，整个场面几乎被林霜儿完全把控，自己的一招一式全在对方看破之中，终于腹遭重创一阵恍惚，全身顿时没了力道。
林霜儿借机回手，最后一式惊鸿掌推，将对手完全偏摆回去。莫秋兰全身失去控制，一股惊冲的内力沉如磐石，自己连人带身飞向身后，最终落伤痛倒在黑暗之中……
“不可能，我居然……会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莫秋兰缓和了好久才起身，见林霜儿跟刚才的她判若两人，想着自己永远不如姐姐的结局，心里很是嫉愤。
林霜儿沉默了好久，遂才慢慢开口道：“你与我都是八岁孩童的身体，武功自然趋退回以前，你自以为武功能够胜过所有，其实不然，我……或者是你姐姐小时候，比你有更强的韧性与觉悟——就像你说的，现在的我，就是你姐姐的化身，当年的你无法超越你姐姐，同样也不可能超越我！”
“你住口，你一个涉世未深的臭丫头，没资格教唆我！——”莫秋兰的情绪有些失控，见林霜儿像自己姐姐的口吻一般教唆自己，心里很是来气，不禁泄愤一声。
林霜儿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这个幻境就是你的心境，你过深的执念以致你从未回头，所以永远都无法从这片黑暗的迷雾中解脱出来……回头是岸，这句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放下自己的执念，就能看清一切，就看你能不能有这样的觉悟……”
“回头？哼，我永远都不会回头！——”莫秋兰情绪有些癫狂，完全把林霜儿当成了自己过去的姐姐，斥声厉吼道，“你把我封印在黄鸪山五十年，夺走了我青春的人生，你真的能了解我的痛苦吗？从五十年前我失败的那一刻起，我就笃定今生一定要打败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可你姐姐已经死了，这些本就可以放下了不是？”林霜儿继续劝说道。
“死？哼……死就能了结一切吗？你既然继承了我姐姐的衣钵，我就要亲手杀了你，为我自己的人生正名！——”莫秋兰越来越深陷执念，似乎已经与自己的姐姐不共戴天，发誓就算拼上一切，也要让林霜儿葬身于此。
林霜儿自知言语已然无法劝解，只能用武力制服对方，可这片深幽黑暗的幻境之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八岁的身手是挺不错，行……”莫秋兰忽而隐忍一句，随后消失在眼前的黑暗之中。
“喂——”林霜儿想要叫住对方，可不知怎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也被一团黑色的迷雾全全包围。
随着意识短暂的恍惚一阵，林霜儿再次从迷雾中醒来，可当这次意识恢复，林霜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小，“青花剑”也回到了手中，一切就好像在梦境里一般，随意变化着身形，看似意动却又没有行动。
“我的身体……恢复了？”林霜儿左右瞅着自己的双手和衣服，不禁淡然道。
“现在是十五岁的身体……”莫秋兰渐渐从黑暗中走出，也是一副青涩少女之容，右手持剑冷冷说道，“八岁我打不过你，那就在十五岁的年华一决胜负！”
林霜儿两眼一凝，持剑据手形然而上，深知这个年龄段剑法可比容海之势，若是稍有疏忽，很有可能命丧其中。
不过正值十五岁，这也是林霜儿最熟悉的姿态，比之刚才的陌生与不从容，现在的林霜儿持剑，反而显出更多的自信。
莫秋兰盯眼一望，随后言语恶嗦道：“来吧，就让我看看你当打之年的剑法如何——”
“噌——”说完，莫秋兰先行杀上，“断月偏虹”惊如回空长月，一式惊散偏锋，便朝林霜儿杀来。
林霜儿回眸一定，踮脚驱前，偏剑一转刺锋夺袭，“神光青云剑”自如十慑惊杀，聚乱飘来魂蒙而去。
“铛铛——铛——”黑暗迷雾中，剑影飞杀利响不绝，一时间火光四骤尘蒙神断，二人几乎使出了彼此的绝力，剑手不分胜负。
讲道理，莫秋兰回到了十五岁，她的武功也只以那分深强。而十五岁却是现在林霜儿的巅峰，剑法之寸可比兼道，莫秋兰未必能够占取上风。
果不其然，在现实中莫秋兰可以武功碾压林霜儿，可幻境里二人皆为十五岁，剑法逡巡不分上下，甚至林霜儿还要更占势头。
林霜儿越打越有劲头，而莫秋兰则是百般抗压之势，终于剑光飘杀的鏖战之下，莫秋兰被逼得节节后退，甚至不得已以形御招。
“可恶！——”莫秋兰按捺不住斥喊一声，剑法凌厉间用力一举，仿佛撕裂的神光自剑锋偏出，瞬间划开迷雾天际。
而林霜儿果然也是轻敌了一瞬，被强压的剑气骤退回身，最终回稳身前……
殊不知就是刚才利剑的一斩，黑雾阵中被划开一道，在那一瞬间，阵外的人似乎看到一丝画面，林霜儿和莫秋兰御影缠斗其中……
“霜儿！——”赵成安在外面，看见了林霜儿的身影，忍不住朝阵中大喊一声。
但很可惜，阵里的二人此时仿佛游离于梦境，仅凭精神意志在彼此互搏，根本不可能听到阵外的声音。
“可恶，我要去救霜儿——”赵成安怕林霜儿一个人和莫秋兰较量，真的会出什么问题，想要飞身阵中去救。
然而还没跃进雾中，黑雾仿佛边缘一道内力的隔栏，瞬间将赵成安拦在了阵外。赵成安像是撞到了一片无形的墙，浑身疼痛落倒开来，惊叫一声后半天没有起身之力。
“咳，这到底……是什么鬼剑法？……”赵成安很是不解，又十分担心里面林霜儿的状况，略显抓狂喊道。
“‘含烟剑’是古墓派……的禁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解的……”若云负伤躺在地上，艰难说道，“除非……是阵中互搏的二人精神几近耗尽，亦或是……分出胜负，否则……阵法不可能解开……”
“霜儿一个人的武功，根本不是那老太婆的对手，如果我不前去帮忙的话……”赵成安继续担心道。
“阵中的二人，彼此以精神意志搏斗，要是你……强行闯入阵中拉开二人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若云艰难解释道，“我刚才说过了，你要是……这时候把霜儿‘救’出来，她的精神遭创，可能……就永远醒不来……”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赵成安听到这里，又是焦急又是狂躁道。
“你要……相信霜儿……”然而，若云却仿佛十分平定的样子，望着眼前的“黑雾”，淡淡笑容道，“阵法维持这么久，还没有散去……说明战斗还没有结束，霜儿还在咬牙坚持……甚至往好一点想，也许精神上的搏斗，霜儿更胜于对方……赵公子，你和霜儿感情至深，更要……相信她的能力，不是吗？”
赵成安听完若云的话，看着眼前迷茫无形的“黑雾”，仿佛心里有万千的纠结。但自己一向与林霜儿互相信任，曾经自己和她之间都有单独历险的经历，彼此都能化险为夷，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与相信，林霜儿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
“含烟剑阵”之中，林霜儿和莫秋兰还在鏖斗……
因为刚才的轻敌，林霜儿稍微受创下风，不得以暂时退回身位，御剑再做决策。而这次，莫秋兰也出奇的不再追攻而上，似乎比之刚才冷静了不少，搏回一击过后，暂时从半空中落稳下来。
“呼……呼……”虽然是十五岁的身体，但林霜儿久经战后，体力略有损失——其实幻境中的体力消耗，本质上是精神力的消耗，即使身体恢复到青壮时期，可八岁与十五岁两番鏖战之下，精神与意志自然损耗不少，林霜儿开始渐渐有些累了。
“不错嘛，想不到你现在这般年纪，古墓剑法既能使得如此纯熟……”莫秋兰望着林霜儿身影，不禁夸奖一句。
“甭管你使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能让我倒回青春一次，我倒是还挺感谢你的，呵呵……”林霜儿苦中自笑一声，随后振振说道，“你的武功是比我强不错，但那是你封为‘战神’之后，现在你的身体也不过只有十五岁，恐怕还没能比及你巅峰时的成就吧……”
“你什么意思？”莫秋兰感觉林霜儿仿佛话中有话，不禁凝眉道。
“‘灵朔’剑法……不，应该说是我们影叶村族脉传承的剑法，你是在你的巅峰之时才有领悟的对吧……”林霜儿缓和了一阵，随后渐渐起身说道，“不过我现在十五岁，就已经领悟了那样的剑法，不知道这会儿的你，究竟该怎么应付我？”
“你说那个剑法？……”莫秋兰仿佛意识到什么，眉头不禁一骤。
然而话音未落，林霜儿已经开始御剑架招，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逐渐习惯幻术的环境，聚力灵摆之势，愈加显得游刃有余。
“这个丫头，她难不成是要……”莫秋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怔怔一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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