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开

    一缕星辰凝聚，万物寂灭。
    灵云消散，竹屋恢复平静。
    楚归雪睁开眼眸，绝色容颜越发光彩惊人，她蜿蜒婵眉颤动一瞬，瞳孔内蓝光收敛，纤手轻轻捻动着封魔珠，一言不发。
    今夜，再次突破一个小境界，距离超脱武兵，修成武将，又进了一步。
    然而楚归雪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心神不宁，一种比往日里更加沉重的压力凝聚在心田，让她感到无时无刻不心沉似海。
    “我虽胜了那名外门长老，但他给我的压力，却非同小可，获胜，只是侥幸，倘若真正的搏命厮杀，结果，未必如此”。
    当日楚归雪挑战外门长老杜生，看上去占尽上风，剑势狂烈，将杜生压得手忙脚乱，最终将他逼到绝境，负手认输。
    实则楚归雪很清楚，杜生的功力还要高出自己一筹，那位在玄武宫垫底的长老，一身道行精深厚重，若是疯狂与自己对撼，胜负无从判断。
    只是那长老心境慈和，不愿弄得两败具伤，谦让退败罢了。
    “吱呀！~”。
    竹门大开，天月雍容容颜出现在门口。
    “师父”。
    楚归雪连忙起身，垂首叫道。
    天月淡淡一笑，走到楚归雪身边，拉住楚归雪的手，两人径直走到桌边，分别坐下。
    “归雪，胜了杜生长老，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在你这个年纪，修行时间这般短暂，能有这种成就，已经极其罕见了”。
    楚归雪终于露出一缕浅笑，道：“师父，徒儿没有不高兴啊，只是，不爱笑罢了”。
    天月露出几分嗔怪，道：“少年人，还是多笑笑的好，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就像花开一样”。
    楚归雪脸颊微微红了红，道：“师父才如一朵鲜花”。
    “哼！那是当然，师父我年轻的时候，整个玄武宫追求我的，不下几百个，那些男弟子一个个跟猴子似的，我呀，都不爱理他们”。
    楚归雪却没想到天月会有如此说法，抬眼看着师傅，好奇问道：“那么，那么多男弟子，就没一个入得了师父法眼的？”。
    “有啊”，天月好似想到了当年情形，雍容容颜霎时流露出几分少女俏皮，道：“当年我玄武宫有一位刀宫同门，他与我来自同一个城池，又同年拜入玄武宫，他修刀道，我修剑法，对方身材颀伟，俊逸不凡，对我也颇为照顾，我心中对他，是颇为爱慕的”。
    楚归雪能够想象得到那时怎样的一种情形。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情我愿，简直神仙眷侣。
    “那，师父嫁给他了吗？”，楚归雪有些大胆的问道。
    “嫁给他啊？”。
    天月眼中带着笑意，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道：“西方三千里外有一座山，叫做天鹰山，那年天鹰山中突然崛起一股妖风，屠杀周边生灵过万，一头鹰妖借助生灵血气，修成大妖，为祸一方，我玄武宫派遣精锐弟子前去除妖，那一战，残酷异常，足足斗了三日三夜，方才将那大妖斩杀”。
    天月起身，脸上依旧有着明艳笑容。
    “那时我的师尊刚好病重，我留在宫内守护，并未一同前往，待到他们回山，我才冲到山门前去迎接，我想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凯旋归来的模样”。
    不知为何，楚归雪突然感到一丝不详。
    “一众同门都很高兴，欢天喜地接受宗门注目，我在人群中找了好几遍，都没看到那人身影，于是我就问其他人，我的宋师兄呢？他在哪里？”。
    “那弟子愣了愣，然后告诉我，宋师兄战死了……”。
    “师父……”，楚归雪不安的站起来，手指紧紧握住。
    “我没事”，天月摆了摆手，脸上维持着笑容，道：“我以前和你一样，性子也很冷，宋师兄总说喜欢看我笑，但我真的很少笑……然而，那天后，我想笑的时候，却不知道笑给谁看了”。
    天月说到这里，回头看了楚归雪一眼，道：“归雪，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人生如花，枯败无常，不要像师父一样，有些事，会愧疚一生”。
    天月摆了摆手，走出房间。
    “师父”。
    待天月走出几丈，竹屋内楚归雪忽然叫了一声。
    天月回头，就见楚归雪眼睛微红，却露出编贝皓齿，笑着道：“我知道了”。
    天月点了点头，也微微笑了笑。
    两朵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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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