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出生入死

    阿嘉璐自始自终都勾着红酒杯，在风轻云淡地喝酒，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仿佛默许了西门翼的话语，但其实这是她和西门翼商量的结果，罗刹团人员杂乱，毫无组织纪律的现状，必须以强有力的手段整治，提高战斗力，否则将来只有死路一条。
    ……
    一场争夺潘多拉样本的厮杀中，西门翼带队冲锋，他把潘多拉样本守护住了，但却被重伤，腹部被人捅了大窟窿。
    阿嘉璐把西门翼从死人堆里拉出来，那时黎明刚破晓，一缕明亮刺眼的阳光照在西门翼脸上，他微眯起了眼睛。
    “你的身子骨真小，腹部被人捅出个小窟窿，身体却像是快没了。”阿嘉璐调侃。
    “你是魔鬼吗，我都这样了，你还调侃我。”西门翼说。
    “我不是魔鬼，我是魔女。”阿嘉璐扶着西门翼，去倚靠街角的店铺墙壁坐下，“你跟那些低等的觉醒者不一样，你死不了，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她从身上摸出一个长方条盒子，打开，里边整齐摆放一支银制注射器和一瓶紫色药剂，阿嘉璐取出注射器和药剂，把注射器尖锐的针头透过柔软的皮盖子插入，抽取药剂。
    西门翼瞧看那紫色药剂，被一股股吸入注射器玻璃管子，眼神有些飘渺，西门翼清楚地知道，这既是可以救他的命的药，但这也是在一步步侵蚀夺去他生命的慢性毒药。
    “阿嘉璐，你说，我什么时候会暴走？”西门翼撸起袖子，把手臂伸过去。
    “有我在，你不会暴走的。”阿嘉璐说。
    她拍打西门翼的手臂，找到手臂静脉，阿嘉璐把尖锐的针头缓缓刺入西门翼的手臂静脉，缓缓推入紫色药剂。
    西门翼瞧了眼阿嘉璐，说：“要是你不在了呢，你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像刚刚的厮杀，我以为我要死了。”
    “那就在你快要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赶过来。”阿嘉璐说。
    她拔出尖锐的针头了，从长方条盒子里取出一块极小的雪白布子，擦拭尖锐的针尖。
    “打电话？”西门翼微愣，还有这种办法？
    他胳膊上那细小的针头插入血口，一下子就自我愈合了，完好如初。
    “如果你远在天边呢，我打电话，你也不一定能赶得过来。”西门翼说。
    “我能力很强的，我赶不过来的几率不大，如果我本人赶不过来，我还可以安排其他人过来。”阿嘉璐说。
    “你赶不过来，那不就是你不在了，你不在，让其他人过来，靠他们，我还不如自救。”
    “你这么想见到我，我的魅力这么大吗？”阿嘉璐露出少女般的笑容。
    她把注射器和空药剂管子放回长方条盒子，合上，挂到腰间。
    西门翼瞧了眼阿嘉璐那漂亮的脸蛋，犹豫了一下，嚷嚷：“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入罗刹团，出生入死。”
    他恐怖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恢复。
    “这是你的天赋，也是你的潜能，你是注定要走这条路的，其实跟我关系不太大，不过谢谢夸我，看来我魅力还是真的挺大。”阿嘉璐微笑。
    ……
    西门翼和阿嘉璐肩并肩，矗立于巨大的十字架耶稣铜像之上，下方是高耸的钟楼，主体由花岗岩构成，他俩在眺望极远的地方，那里落日如燃烧的火球，正在沉入绿宝石般的海水。
    他俩静静看了许久，准确说是沉默了许久。
    “谢谢你能来陪我看落日。”西门翼打破了沉默。
    “我又不是第一次陪你看落日了，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阿嘉璐眺望着远方，神色飘渺。
    “你……是不是爱慕着我们的团长马小单？”西门翼喃喃。
    “嗯。”阿嘉璐说。
    她其实早就知道西门翼要说什么了。
    “嗯？然后……就没了？”
    “嗯。”
    “又嗯？你知道这满足不了我的期待。”
    “那你还想怎样？”阿嘉璐说。
    想怎样？想要你说不是，想要你否定这个答案，想要你解释，想要你给出一大堆的理由，想要你表示歉意，想要你觉得对不起……想要你安抚我那不甘的心。
    西门翼内心百般思绪，但表面却只是神色飘渺。
    其实认真想想，阿嘉璐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对西门翼动心过，西门翼也知道这个事实，只是时间久了，西门翼在不知不觉中就陷进去了，长久的相处中，没有爱意，也是有感情的。
    她引诱西门翼产生了希望，现在却又硬生生斩断掉那一丝希望，这太过残忍，西门翼难以接受，他希望，阿嘉璐至少能帮忙安抚一下他那不甘的心。
    但谁又能保证，阿嘉璐不把事情做绝一点，西门翼会不会继续怀抱希望。
    “我也不知道。”西门翼说。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想，我该离开罗刹团了。”西门翼神色飘渺，喃喃。
    “离开罗刹团？”阿嘉璐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刻是罗刹团的人，就一辈子都是罗刹团的人，就算死了，也是罗刹团的鬼，他要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连天盟本部，邀请我去那里进修，你是知道的。”西门翼说。
    阿嘉璐沉默了，思绪良久。
    “行吧，你去本部进修也挺好，你要真想去，我帮你跟团长讲这事。”她说。
    “不需要，我自己去讲就可以。”西门翼说。
    阿嘉璐微愣，沉默了一小会儿。
    “好，你本就该按你的想法去做。”她说。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们的团长是地球人，你知道的，本部的那帮人其实并不是很放心我们，我们越是强大，他们就越是忌惮我们，如果可以，你在本部那里可以疏通疏通关系，不然我觉得他们迟早要对我们有所动作。”阿嘉璐说。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西门翼说。
    “因为你是罗刹团的人……你还是跟我们的团长一样，是个地球人。”阿嘉璐说。
    “如果我拒绝呢，你们又会对我怎么样？”西门翼说。
    阿嘉璐沉默了。
    是她把事情做绝在先，现在西门翼这样，她似乎也无话可说。
    “行吧，你本就是自由之人，你做你爱做的事情就好，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阿嘉璐说。
    她跳下钟楼，飘落在下方的街道上，离去了。
    西门翼抬头仰望橘红色的天空，眼眶湿润了。他是多想为这个女人付出一切，多想好好地疼爱、珍惜她，只是这个女人却另有所求，不愿他为她付出。
    说出那些绝情的话，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是已别无他法了。
    要划清界限，就要划得干净利落，即便心如刀绞，绝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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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