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鸣雀起

    官闵院监此起彼伏的骂声在大殿里回荡着，就像绕梁的余音久久不能散去，把窗外停留在枝头的飞鸟都惊得阵翅飞去了几只。
    温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轻纱罗帐照到了乔若凡的脸上，苍白的面颊回复了几丝红润的血色。
    他把腰板挺得笔直，纹丝不动地站在官闵院监身前。
    清秀的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有，特别是那双干净的眉睛尤其的清亮。
    “东林别院本无题。无题亦无解。”
    这是他沉思熟虑给出的答案，这也是他唯一的答案，他不过是遵照着自己的心意写出来而已。
    他没错，所以他很自信。
    季咸看着眼前这个安静沉稳的少年，心里也生出了几多好奇的意味。
    官闵院监一向声色俱厉，就连自己以前刚入院也遭到了很多次毫不留情的训斥，至于他手下教鞭的滋味更是不愿再过多回想。
    而此刻面对官闵院监的勃然大怒，乔若凡竟然能保持着如此谦诚有礼的仪态，丝毫不受其影响，可谓是心性有佳。
    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如何应付呢？
    “交了白卷，还胡乱编了一个不存在的地名，你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如何的荒诞不经，也没有丝毫认错和后悔的态度。这样一个毫无羞耻之心，一肚子奸诈祸水的小人，又如何有资格进入我东林别院？”
    “你的参试成绩取消了，在我还未计较你扰乱大试的罪名之前，就识相点赶快滚吧，莫要让我再看见。”官闵院监带着满脸轻蔑的笑意，故意拖拉着声线大声说道。
    他的身材很矮小，甚至就连坐在椅子上双脚离地都还差三寸，此刻他微眯着双眼，双唇腥红，却在无形中带给人一种严教的威压。
    原本已经散去的学子被大殿里传出的骂声又给吸引了回来，虽然好奇但是面对院监的严苛气场也不敢随意靠近，于是全数聚集在大殿的门口探着动静。
    他们很惊奇，别院初试是可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机会，竟然有人交了白卷？
    他们很愤怒，很多学子穷尽一生的学识，却无法获得一张试纸。有人得到了试纸却一字不写？
    他们很漠然，就想看看这个不开化的蠢货招惹了院监会有一个怎样的下场？
    他们窸窸窣窣地小声讨论着，直至最后所有的情绪都演化成了声声不堪入耳的嘲讽和讥笑。
    孙子仲离开考场后一直在外等着，既然是一起去民务司惹过事儿的兄弟，怎么也得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久久不见乔若凡出来，直到大殿里传来了训斥声，又听说有人竟然交了白卷，便好奇的跟过来。
    即使要交白卷，那个人不也得是自己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交白卷，惹院监大怒的人竟然会是乔若凡，那个斯文的少年看上去也没有这个胆啊！
    直到他艰难地扒开人群，亲眼看到乔若凡笔直地站在大殿里，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惨不忍睹的事实。
    “傻孩子，古往今来这种开放性试题只要作答就一定会得分，你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一字不写就算了，竟然还和院监顶嘴！”孙子仲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很是怜惜。
    “您没有资格取消我的成绩。”面对着声声入耳的闲语碎语，乔若凡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四周顷刻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已经凝滞了下来，只听得到喘息的声音。
    “你说什么？”大殿里再一次回荡起官闵院监拖拉又洪亮的声音。
    “你有种就给我再说一遍？”他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些，轻蔑地嘴角再次向上扬了起来。
    乔若凡微愣，莫非是自己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言辞？为何院监的怒意好像更盛了。
    “初试的试卷在闭试后将直接送往青云大殿，在那里会由六名分管驻院教士依次审核，并截取平均分。最后再由院长亲自复核得出成绩。”
    “我既然有试卷，那么无论做何答案都算一解。而您并不能在此就取消我的参试资格，因为您本身就没有资格。”乔若凡沉着地说道。
    今年的初试全程由官闵院监为首分发监督，最后经六名分管驻院教士判别审夺。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两者之间各自独立，互不干涉和牵制。这样一说来，官闵院监确实没有判卷的资格。
    四周的空气凝滞下来，现在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孙子仲大惊失色，他本来想找个机会帮乔若凡说几句好话，虽然不能入试有点可惜，但好歹也能无恙地走出院门。而此刻听到乔若凡的话，就算是他也不敢再多言了。
    “你填的归属地名并不在招生范围里，凭这一点我就有资格直接取消你的成绩。”官闵院监压抑着愤怒，戏虐地说。
    他虽然没有判卷的资格，但却有监督参试者是否符合参试标准的资格。
    “别院择生范围海纳四方学子，不限出生，不限种族，不限地界，不限门宗派别，不计男女，不分老少。”乔若凡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开试前官闵院监在院场上宣读的内容，他当时一字不拉的听着，自然记得清楚。
    “不限地界，是否也包含无界？”
    既然仙鸣村不在苍梧的归属地上，既然仙鸣本无界，别院招生又不受界限，那么又怎么能说他不符合参试的资格呢？
    孙子仲轻叹一声松了一口气。
    季咸表示赞许地点了点头。
    官闵院监腥红的嘴角抽搐着，他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乔若凡。
    ?他盯着盯着就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轻哼一声开口说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奸细！”喜欢春雨落凡生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春雨落凡生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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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