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绝地

    魏国的大将军府邸，庞涓、庞英应魏王之命，再次领兵出征魏国。儿子庞葱留在府里。
    僻静的后院，一名仆人要给孙宾喂饭。孙宾头扭到一边。
    “这都两三天了，孙将军，您好歹吃点吧……别，别让我们难做。”
    仆人坚持要喂，孙宾挥手去挡，饭碗被拨在了地上。
    仆人慌忙地收拾。庞葱冲了进来，对仆人就是一耳光，仆人被打倒在地，庞葱对着仆人一顿猛踢。
    “下贱的东西！连个人都伺候不好！老子踢死你。”
    “咔嚓”一声，仆人的手臂骨头断了，连声惨叫。
    孙宾忙支撑着，艰难地转过身。“住手！别怪他，是我打碎的。”
    庞葱闻言，停了下来。“师叔，不给这些下人点教训，他们能翻了天！来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扔外边去！”
    一名仆人赶过来，将受伤的仆人拖走。另外两名仆人赶忙进来，跪在庞葱的脚下。
    “好好伺候孙将军，伺候不好，这个贱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庞葱来到孙宾的榻前。“师叔，您有什么尽管说，可别见外。”
    孙宾气愤地瞪着他。“你还当我是师叔，尽快治好那名伤者，再不能这般对待下人。”
    “哦哦，好。”庞葱支吾着。
    千里之外。
    越国的冶炼场中，火洞一般闷热、令人窒息。每日例行的试剑竞技就要开始。一次四人，若是机会好，也许有一人能活着走出绝地。
    竞技场设在一处较空旷的溶洞中，四面牢笼一般围着粗硬的铁栏。
    薛风带着几名剑士在场外的石台上观看。
    四名比赛者忐忑不安，被扔进了囚笼。面前是两种新炼出的铁剑。剑士一声令下，被选中的试剑者两人一组拾起铁剑，你死我活，困兽一般展开拼杀。
    残酷、血腥、绝望，可是无法摆脱。
    十几招下来，两组格斗士中均有一人中剑身亡、血溅当场。随后，剩下的两人调转矛头继续对打，竭力血拼，争取再多活几日的希望。
    一番野兽般的撕咬，一人的剑被砍断，随即被另一人杀死。
    剩下的最后一个人满身是血、精疲力竭、神思恍惚，终于被放回竞技场外，将剑交给场外的一名武士。
    武士紧走几步，将剑呈给在冷冷观看着的薛风。
    薛风举起剑，凝神观察思索着。“看来，调节锡矿和铜矿的比例之后，剑的力度和韧性确是大有长进，杀伤速度也快于前次。叫大奎过来，和此次的胜者一道比试，依照惯例二十招。”
    大奎很快过来，和此次取胜的人一道，再次被发了一把剑。看来对取胜者，今天运气太不妙！
    薛风自己抄起了一把剑，冲着二人做了个“攻”的手势。二人持剑冲了上来，不顾一切，和薛风战了起来。
    可惜，仍旧无用。数招之后，取胜者被薛风一剑刺中，倒地身亡。大奎和薛风来往相持，战过了二十招。二人收住了阵势。大奎将剑呈给薛风。
    薛风遗憾地摇摇头，看着这把剑。
    “咳，韧度与锋利仍然是比不上铜绿山的铜矿，楚国铜绿山的铜，含铅矿的比例真正是最理想的……大奎，不错，你可以回去了。”
    大奎却不愿意走，冲着薛风单膝跪下。
    “怎么回事？”薛风奇道。
    “军师大人，我明天能不能替下八百零七号？”
    “为什么？”
    “他是我小舅子。”
    薛风思忖着。“哦？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可你精通剑艺，一直都是这些囚徒中最出色的高手，也出了不少力。好吧，就一个。”
    大奎甚是高兴。“谢大人！”
    黑火飘摇的运炭通道中，囚徒们正在忙碌。一边的溶洞中乱堆着几柄被废弃的剑。
    唐姑果见张仪在前面搬炭，忽然拾起一把废弃的剑，直刺过去。张仪则随机夺下一边的工匠正在打造的烧红的剑和唐姑果对打。
    二人均戴着手铐脚镣，行动施展很不方便，但仍然劈刺砍杀，很是猛烈，一边的卫士们惊讶不已，不知所措，正要搭弓放箭。
    这时，大奎几步奔了过来，一把拧起唐姑果的领子，把他扔得和田襄撞在一处。二人不得不再次收手。张仪把剑还给了工匠。
    大奎高兴冲着张仪。“喂，小弟，明天你不用去试剑了，薛大人已经同意我替你。”
    “真的？你和薛大人说你是我姐夫啦？”
    “那当然，帮薛大人试了那么多次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张仪也开心地笑起来。“真好，谢谢姐夫！我以后一定说给我姐听。”
    大奎扭过头去，不怀好意地瞧瞧一边的唐姑果和田襄。二人正被卫兵猛抽了几鞭，愤愤地回去推车。
    “哼哼，你们两个，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唐姑果回头“啐”了一口。“还不知道是谁的死期？明天我们一定代表墨家，除掉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大奎鄙视地一笑。“我呸，行啊，明天你们俩一起上！”
    午餐间隙来到。大奎拿出赏赐的酒肉，朝着唐姑果、田襄呲呲牙，又开始和“小弟”大吃大喝。
    地下冶炼场的一座隐秘的石屋中，挂着一排排炼好的宝剑。薛风站在对面，仔细地打量、品评着这些兵刃。
    午后，石屋的门被打开，两名心腹的剑士将带着镣铐的张仪带了过来。
    薛风一言不发，绕着张仪走了一圈。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齐国的使者，见到过胜邪，游说伐楚，今天又认了一个姐夫。本来，我前次想让你那两个同僚干掉你，免得多生事端。”
    “谢薛大人网开一面。”张仪微微一笑。
    薛风仍旧打量着张仪。“你这个姐夫，一定不是个一般的人，只是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他的头受过重伤，这一点，我信得过。不过，你既然是他的妻弟，一定记得他是谁。”
    “薛大人是怀疑，他来自吴越当年蹈海的铸剑一族？是漂流海上的两千剑族的后人，对不对？”
    薛风大为诧异，掩饰着激动。“你怎么知道？”
    “还有那三分之一、没有被你的先辈夺走的钟离泉铸剑精髓。”
    “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不能给你说话的机会……说得具体些，那是欧冶子传下的铸剑秘髓。”
    “还有三千柄为吴王阖闾殉葬的宝剑，越王勾践曾动用全国兵力也未能发掘，它们最终藏在何处？”
    薛风的激动已溢于言表。“何处？！”
    张仪抬眼对视着薛风。“在下可以与你合作，但条件仍然是那一个：明日，不得伤我两位同僚的性命。”
    薛风严厉地瞪着张仪。“墨家的人，王上绝不会饶恕。”
    “那么，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疯啦？他们几次要杀你，你何须一再袒护？”
    “这是两码事。”
    “真不说？”薛风凶狠阴森地盯着张仪。张仪仍旧点点头。
    “抓牢他。”薛风对两个武士下令。
    两个武士一边一个抓牢张仪。薛风抽出剑，对准张仪肩膀下的伤口慢慢刺进去，一边刺一边往下绞。张仪痛得大汗淋漓，几乎昏过去。
    “说不说？”
    “……不说。”
    薛风一个耳光把张仪拍清醒，继续绞。张仪咬牙死活不说。又相持了两三个回合，仍相持不下。血流满地，眼看张仪失血过多，快要打不醒。
    “好吧，他们可以不死，但永远不能离开这座牢狱！”
    薛风抽出了剑。
    第二日，地下冶炼场的竞技场中，试剑继续进行。
    大奎笑得亮出白花花的牙齿，朝着唐姑果、田襄冲过去，三人纠缠在一处。唐姑果、田襄使出毕生功力，豁出去了，顽强地与大奎对抗。
    几名囚徒们远远地看着。田襄很快被刺伤，唐姑果也渐渐招架不住大奎的攻势。大奎狞笑一声，就要发出致命攻击。
    薛风走了过来，喝令大奎住手。
    很快，田襄和唐姑果被押回一间特制的牢房。一名武士将二人胸前挂着的号码牌805号、806号收了去。唐姑果注意到武士手中807号码牌沾满血迹。喜欢少年纵横家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少年纵横家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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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