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仙都木阿夜

        有些破败，像是年久失修了的圣堂。
像是被摇撼般地抖动着。
石质的天花板落下了齑粉，与空气中的浮尘混杂一块，弥漫翻滚着。
优麻不禁战栗着。
尽管对他狂妄的话语感到好笑，但这下……却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的杀气，尽管只是漫无目的地四溢出来，可却让人连站都无法站稳。
如同被锉刀来回切割般，空间鸣动着。
处在中心，面对实质般压迫着一切的杀气，空气发出了神经质的悲鸣。
“烧掉吧。”
“火灵。”
将命令的声音，轻吐而出。
哪怕不需要「钥匙」也无所谓，只是打开门的话，不用钥匙所能使用的方法，随便找就能找出一大堆。
然后，之所以释放出这杀气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人来妨碍。
——相信这会儿的时间里，一直沉睡着的南宫那月也快要醒过来了吧。
这么猜想着，但一切都无所谓。
哪怕想要妨碍或阻止……可火灵的火焰已经开始燃烧了。
由天之彼端降祸于圣堂的异样火光。
黑金掺杂，交织着喷薄的火光，各自分割着圣堂的一半……
远远看去，「监狱结界」的岛屿所在，此时就像一幅可以命名为《天灾》的画卷一般……
烧熔的岩层，化为岩浆滴淌流落。
眼前的圣堂完全变了模样。
当这座石质的巍峨建筑完全崩塌之后，被暗色的尘烟所包围的古圣堂的废墟上，重新出现了一座没见过的新建筑物。
那是一座被厚厚的铁壁以及铁丝网所覆盖的军事要塞——不，应该说是监狱吧。
这才是真正的「监狱结界」，那月真正所看守的东西。
“这就是……真正的监狱结界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仙都木优麻不禁轻声低喃着。
“分里外两层吗？还是……？”
抬眼望着这座威严要塞的形貌，饶是耀月也不禁如此困惑着。
与方才那古色古香且庄严的圣堂相比的话，这个要塞可说是充满了与监狱这个称呼异常相衬的不祥之感。
但是其全貌，却依然保持着在粉尘中晃动的半实体的形貌，看起来好像至今还在抗拒着从外部而来的入侵者的样子。
接着，做出回答传入耀月耳中的，是伴随着金属质地余音的令人恐惧的女音，是活过长久岁月的邪恶魔女的声音……
“是一样的东西哦……小家伙。”
声音的主人，正立于要塞巨大的门上。
那是个长发直到脚边为止的女子。她身上穿着的好像是平安时代女贵族那样的十二单。
尽管是华美而繁复的衣装，但是被染上黑白二重色的那个身姿，总觉得像是死神的装束。虽然容貌年轻美丽，但眼珠却是绯/红色——是火眼。那温柔地微笑着的眼睛，异于常人地不祥。
“——庄周与蝴蝶，必有分矣，此之所谓物化……那个空虚的圣堂，监狱结界，就是在南宫那月梦境中时的形貌……”
绯眼的女性，这么盈盈说着。
对耀月来说，怎么也有些熟悉感的诗句……那是述说梦境与现实的界线暧/昧不清的，中国的古诗。
所谓的监狱结界，是通过魔术在那月的梦中构筑的假想世界。其形貌会根据目击者的想象而自由变化。
正因为存在于他人的梦中，所以被囚禁的罪人们是绝对没法从那儿逃脱的。
“但是，「空隙的魔女」从永恒的梦中苏醒，因而监狱结界呈现了出来。如果是不再是梦中的世界，而是在真正空间中的话，那么要从那儿逃脱也是轻而易举……的。对吾来说……”
这么说着，绯眼的女性好像很愉快似地笑了。
“母亲……大人……？”
望着站立在前方的优雅女子，优麻以饱含复杂情绪的声音，这么不敢确定地开口说着。
“啊啊、你就是吾制造出来的女儿啊……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帮到呢。”
女子话中对优麻的称呼，那么其身份便可以联系上并确定了。
仙都木阿夜，优麻的母亲，同时也是统掌LCO的大司书魔女「Notaria」。
“开始有人出来了吗……？”
暂时没有理会好像打算叙旧的母女俩，耀月只是以凛冽的气势……用好玩似的目光盯着上方。
在那里，从高处俯视着耀月他们的，不止是仙都木阿夜一人而已。
与她一样趁着监狱结界被动摇的机会，趁机逃出来的罪犯还有好几个。
站在黑色要塞上的人影有六个。
老人、女人、甲胄男子、戴着高筒礼帽的绅士、还有小个子的年轻人以及好像很纤瘦的青年……
虽然不管是年龄还是服装都没有统一感，但没人长着特别让人害怕的容貌。然而这样的事却反而更让人觉着可怕。
“六个人……竟然就只有这么点人逃出来……”
“尽管因为和预料里的不一样而有点大失所望……但无所谓了，反正进去里面再杀个精光也是一样的……”
望着站在建筑物上方，无时无刻不透出阴森杀气的魔导犯罪者们，凛然蔑笑着的耀月，杀气却更加浓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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