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打杂是不可能打杂的（大章）

    早餐过后，星叔虎叔四人被安排到了离员工休息室最近的卡座喝茶，大河陆太郎还十分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报纸杂志以及一些茶点用来消磨时间。当然了，也不是真就让他们四个就这样坐着看场子了。无聊了，出去走走也是随意的。对星叔他们来说就是找到了一个免费喝茶打屁的地方，哦，还能免费吃饭……这也算是临时“员工”的福利了。
    而周天则在后厨开始了个人秀！
    没错，就是秀厨艺。他这次在東京也不会待太长时间要是一直打打下手那可太扯了，好歹也要混个厨师吧？当然了，周天也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虽然“天赋”被无限拔高了，但是终究也不可能直接厨艺就大成了。实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日常联练习，他的基本功更扎实了，厨艺相较穿越前提升了一截。不过对上身为名店主厨的土村夏树和早见纪子之流还是稍稍差些……
    “周君，你之前有接触过厨艺吗？”
    刚进后厨，早见纪子特地询问了一下。
    “会一点，在家做过家常菜。”周天谦虚了下，主要是前世的经验也不能拿到现在来用。就他现在这年龄，要是说有七八年的厨龄了那……经不起推敲。
    “那你来试试吧，先做道最拿手的菜看看。”
    土村夏树表情严肃，一进厨房他就格外的正经了。虽说周天的身份特殊，但是进了他的厨房如果没有真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的从打杂开始！当然了，这话他要看看情况，留着过会说。反正潜意识里他已经不太看好周天了，没办法周天太年轻了，还那么有钱，能有毅力吃苦练好厨艺的可能性不大。
    “最拿手的菜吗？”周天闻言环顾厨房的食材架，而后又看了看保鲜柜中的食材，看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自己卖给他们的海鲜外，其他的食材也就是看着水灵，实际的品质一般。比如保险柜中的牛肉，看着有道道白色的“脂肪”雪花纹，但实际上周天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并非高等级的“霜降牛肉”，而是十分普通，甚至相对品质较差的那种。一道道雪花纹中，除了脂肪之外，还有细微的筋膜。别看就这点不同，实际上口感差远了。
    一个好厨师其挑选好食材的能力也要算在其中，看了一遍之后，周天决定做一道红酒烩鳗鱼！
    红酒烩鳗鱼，用的鳗鱼是欧洲鳗鲡-七鳃鳗，在法餐中属于宫廷菜，毕竟七鳃鳗这么猎奇也就达官贵人会“找刺激”……
    在鳗鲡和鳗鱼中，公认的淡水鳗鲡肉质是要比海鳗好的。而淡水鳗鲡中霓虹鳗鲡和欧洲鳗鲡齐名，而后是美洲鳗鲡、花鳗鲡到海鳗。当然了，后厨现在是没有霓虹鳗鲡的，这玩意在霓虹产量也不大，而且相较于法餐的做法，鳗鱼饭和烤鳗鲡更接地气。价钱自然也就很贵，属于高档食材。而高档食材，现在的GM東京被江户三男下绊子，还没时间去买。
    所以，周天打算用的是他卖给早见纪子的豆齿鳗。
    “我最拿手的菜肯定是中式菜肴了，这里的材料不够，而且GM是法餐厅，我还是做一道波尔多鳗吧！”
    周天说完，让其他几人都抖了抖眉毛。刚才看周天没有立刻夸下海口，而是先看食材他们还挺欣赏，不过看了一圈得到的是这个结论那就不太明智了。
    “波尔多鳗虽然属于经典法式菜，但是用得是欧洲鳗鲡，店里现在却只有海鳗。这些海鳗体型是惹眼，但是肉质粗糙，并不适合烩鳗，最好的做法是重料煎烤……你确定要用它们做波尔多鳗鱼吗？”
    土村夏树皱着眉头提醒，他可不想吃什么古怪的料理。
    “放心吧，我想这里我应该是最了解这些鳗鱼的人了，虽然它们是海鳗，但是一定会让你们得到惊喜的。”
    周天笑得灿烂，这些大豆齿鳗后厨这些人里只有他吃过呀！经过灵水的改善之后，这些鳗鱼的肉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比土村夏树等人要清楚多了。
    “你有信心就好……”
    土村夏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让周天自由发挥好了。
    确定了做波尔多鳗之后，周天首先要找的就是波尔多红酒了，波尔多七鳃鳗顾名思义就是用波尔多红酒烩的七鳃鳗，说是红酒烩鳗鱼也没关系。就是大餐嘛，讲究，当年研究这道菜的大厨试了一圈之后发现波尔多的红酒和七鳃鳗最搭配，于是后来就不叫红酒烩七鳃鳗而是波尔多七鳃鳗了。同样的菜式还有红酒烩鸡块，勃艮第红酒炖牛肉之类的，法国人还真就是特别喜欢用红酒做菜……
    当然了，中餐里也有很多用酒当材料的菜式，比法餐都要多得多，但是中式菜的种类总量太大，导致这类菜并没有引起特别关注。
    说回红酒，这道菜名字用的都是波尔多，红酒自然也要用波尔多生产的酒比较好。作为法餐厅，红酒既是饮品也是食材，GM的后厨和藏酒室相连，周天进去转了转，拿了一瓶售价较低的小酒庄的红酒。做菜嘛，总不能用82年的拉菲这种这么奢侈的吧？虽然藏酒室里还真有两瓶82的拉菲……
    不过，周天肯定不会讨人嫌试图拿出来糟蹋的。这年头82的拉菲这种虽然还没有过几年被炒得那么猛，但是也是价格不菲，做个菜没必要搞出那么大的成本，又不是打算宰客。而他选的这瓶红酒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也是属于波尔多地区酒庄生产的红酒，一瓶也要十几欧，算上鳗鱼，成本价都要几十欧元，卖出去怎么也要一百欧以上了吧？换成日元那就是打底2万日元。仅是一道菜，这已经不便宜了。
    拿来了红酒，周天开始准备其他材料。火腿、洋葱、胡椒、大蒜……
    因为是他自己做的原因，这些材料周天喜欢先准备好，省得做菜做到一半手忙脚乱。当然了，要是有副手，那就不用那么麻烦。可他这刚来不是吗？
    豆齿鳗很大，再加上数量和三条大龙趸，GM后厨的水族箱是放不下的，所以大部分还暂存在周游号上。将水族箱中没了大龙趸的威胁，刚惬意了一夜的一条豆齿鳗捞了上来。手臂粗细的豆齿鳗很凶，粗大的尾巴疯狂扭动，看来厨房这个环境里，就算是周天身上的些许亲和力也不能安抚它了……
    豆齿鳗呼呼地挥舞尾巴甚至还有破风的声音，驾驶让一边看热闹的小泉玲奈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这是十分正确的做法，看热闹不宜凑太近，不然有意外会倒霉的。周天记得前些年的看的一个新闻就是大鳗鱼被捕后一口咬掉了在一旁撩事的人的手指的事情。
    想想也知道，这种能吃螃蟹和贝的凶残物种哪里会是善茬？咬合力别说手指了，就是咬掉了手掌都不奇怪！
    不过，周天没让它蹦跶多久。十分熟练的将豆齿鳗钉在菜板上，而后放血、剖腹。他前世好歹也有七八年的厨师经验，鳗鱼也亲手处理过不少，虽然没这条豆齿鳗的个头大，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
    一般来说，如果是小鳗鱼或者鳗鲡，宰杀后是能全吃了的。但是这条豆齿鳗太大了，而且波尔多红酒烩鳗鱼要用的是鳗鱼块，鱼头是用不到的。周天直接将头给剁了，而后用便利袋装好才丢进垃圾桶。之前有过吃波尔多烩七鳃鳗吃死人的案例，原因就是寄生虫，而鳗鱼头部肯定是寄生虫最多的地方了，还是丢掉比较好。
    当然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鳗鱼个头太大，其头部长得有点磕碜，真当菜做了，说不定会影响食欲。综合一下，还是丢了最好。
    另外这道菜还需要些鳗鱼血，周天接了一大碗，鱼大血也多，用是用不完的，先留着等过会儿剩的倒了就行了。
    宰杀好的豆齿鳗其腹内的肉质很Q弹，粉粉嫩嫩的有种晶莹的感觉。这让都是行家的土村夏树等人眼前一亮，菜先不说，这鳗鱼本身看起来要比他们想得好不少……
    如果是烤鳗鱼，宰杀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但是做红酒烩鳗还需要进一步处理。周天也没客气，直接扶着鱼身，手中锋利的厨刀随着鱼骨来回“呲溜”一划，十分平滑的将鳗鱼的骨头给剔了出来。这还不算完，将被分成两半的鳗鱼拦腰一切，取出四分之一留用。其他的直接裹上保鲜膜放进保鲜柜里，这四分之一的鳗鱼就已经有两斤多了，已经够做一大份的了。
    接着处理鳗鱼，周天没立刻着手处理鳗鱼，而是快速的清洗了鱼骨，而后斩断成小截后加上两块萝卜、胡椒以及一小块牛肉用大火炖了起来。过会儿炖鳗鱼的时候会用到肉汤，这需要他自己来熬了，因为时间较短的原因，他顺便锅里加了几滴白醋用来加快软化牛肉和鱼骨，好熬出成品肉汤。
    这个步骤很快，周天手脚麻利，也就两分钟就搞好了，接下来他才继续处理鱼肉。取了一把柳叶刀，顺着纹理很自然的将鱼皮给剥了下来。这一刀让土村夏树眼前一亮，他现在开始感兴趣了，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都还是比较容易，那么这一刀就能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这鳗鱼的鱼皮虽然比较厚，相对好剥一些，但是周天的动作太顺滑了，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让土村夏树怀疑周天是个经验老到的鳗鱼料理大厨！但是看了看周天青涩的脸庞，这种想法迅速被他抛之脑后。
    这就是天才……和我当年比已经不差了。
    满意的微微点头，土村夏树看好周天的同时抬了自己一手。
    而周天这边，这手剥鱼皮的刀工虽然很秀，但是一般的做法是用开水煨一分钟，等鱼皮皱起再剥掉，这样经过开水煮了一下，鱼肉能收缩起来，更好处理。不过周天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他将去皮的鳗鱼块抹了一点粗盐，30秒后又撒了一点黑胡椒，而后倒上些许橄榄酒腌制五分钟。
    这个其中抹盐的小细节能吸掉鱼肉细胞中的一些水分，提升鱼肉的口感。五分钟后，将鱼肉冲洗一下，周天再将鱼块抹上软化的黄油，裹上一层面粉后，放进预热过的煎锅开始煎鱼块。这点没什么好说的，两面微煎锁住水分即可。毕竟过会儿还要炖，锁不住的话，炖个几十分钟不得全炖烂了？
    唯一有什么要说的细节，可能就是将鱼块稍稍煎过头一点。什么煎至两面金黄在法餐的红酒系菜式中根本是不管用，不管你肉块煎的焦黄还是微糊，最终被红酒炖过之后都是一副糊了的样子……
    真煎糊一点实际上更好点，因为几十分钟的慢炖，煎的要是不到位很容易鱼肉就散了。当然了，这个“糊”是个很微妙的事情，把握不好过头了会直接失败，从这一点来说，这道菜对于火候的掌握也是很重要的。当然了，周天现在的感官无比敏锐，掌握最好的实机并非难事。微微嗅到一些焦香的时候，周天停火出锅，这样完美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微焦的鱼块能在锁水的同时增加焦香味，丰富最终菜品的味道和口感。
    鳗鱼块处理好后，一直大火的肉汤也翻滚了数分钟了。将红酒打开倒大半瓶以及适量的肉汤加入锅中，其他准备的材料和鳗鱼块也放进去小火慢炖，中间再加上勾上一杯烈酒的鳗鱼血后继续炖上四十分钟，这道耗时间的菜终于出锅了。
    漫长的等待没有白费，开锅后，升腾的水雾立马将香气传遍了后厨和用餐区。
    这会儿刚刚上午九点多，离午饭还早着呢，所以被香味吸引的除了GM的前厅服务人员就是虎叔星叔几人了。
    “你们做了什么？这么香？”这时候何力的作用就出来了，虎叔他们总不好开口，都是要脸的体面人，此刻厚脸皮的何力率先问了出来，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给他副碗筷都不行的感觉。怪不得老话说脸皮厚吃块肉呢……
    “周君做了一道法式红酒烩鳗鱼，刚刚做好，正好量多大家一起来尝尝。”早见纪子笑着说道，她还是比较照顾“客人”的颜面的。
    “啊，这种馥郁的香味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法国学厨艺的时候，卢克斯老师做的这道菜的味道就和这一样……”
    相泽诚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而后感叹道。
    “闻着的确很不错，不过还是先尝尝吧。”土村夏树说着就去了餐盘，用勺子从锅里盛了一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效仿，连后厨学徒工芹泽和田一都分到了一块。当然了，虽然量多，但是人也多，一人也就一块没多的了。
    周天端起餐盘用叉子叉起鳗鱼块，一口咬下后，表层的焦脆在一个小时的炖煮中已经软化，红酒的馥郁芬香，肉汤的鲜美直冲大脑，而后是鳗鱼块内部细嫩口感，在满浸了汤汁后格外的美味！
    周天吃着自己做的菜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说实话，他很久没有做这道菜了，除了前世旅游在法餐厅打工的时候尝试过之外后来就没有做过，毕竟有鳗鱼烤着吃不香吗？何必这么费事呢？而且他那时的厨艺一般，做出来的也远没有现在这道好吃。
    “呼~”
    后厨和吧台充满了享用美食后，惬意的呼气声。周天睁开眼，看到之前有些抵触的土村夏树也正在闭着眼仰着头还正在发出满足的哈气声。这时，土村夏树也刚好睁开了眼睛，和周天对视到之后，眼神中充满了认同，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拿叉子的手给周天比了个大拇指。
    “周君，太好吃了！你这厨艺哪里是会“一点点”！我觉得就这道菜你已经能比得上副主厨了！”小泉玲奈享受完美食后，十分兴奋地夸赞道。平原阳太这会儿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离自己远去了，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身为厨师，周天的这道菜他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
    “没那么夸张，我这次也是超常发挥了，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周天倒是乐呵呵的，他倒是没谦虚过了头，这次鳗鱼用的是渔场出产的，再加上自己现在超凡的控制力和感知力，能做出一道高水准的菜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也清楚，同样的食材条件下，他还是比不上在此道浸淫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大厨们的，毕竟那些人也都是有天分“加持”的呀！
    “小天的厨艺的确不错，在路上就做了不少好吃的了。没想到还留了一手，竟然还会法餐……”虎叔也是略感震惊，毕竟相对于土村夏树他们，渔场的他们更清楚周天的“底”，在他们的认知中周天压根就没学过厨，全靠自己摸索竟然也能练成大厨吗？难道周天真正的前途在厨艺上？毕竟一个两个多月前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二代，这才多久就有这厨艺了？听小泉玲奈这么说，他们才意识到，他们以为的只是有点天赋，实际上却是已经能当名店的厨师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寒窗苦读了十年的书生，出门科举的路上练成了降龙十八掌一样魔幻……
    “周君，欢迎你加入GM東京的后厨！”
    早见纪子眼神中闪着光，其他几人也都是目光真诚，倒是让周天一愣。合着我之前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玩票”的富二代呗？
    不过，看他们现在真诚且郑重的神色，周天觉得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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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