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家的任务都一样吗？”龚露大大方方的扫视了一圈，仿佛在判断什么。
    “那个……会有人的任务不一样吗？”一道怯怯的女声响起。
    大家看过去，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额头一滩血，应该是出车祸死的。
    龚露笑着说：“可能有人不一样。有时候游戏里会有不同的身份，代表着立场不同。”
    你死我活的立场。
    比如可能就有人的任务是……
    弄死在场所有人。
    当然，任务奖励会很丰厚。
    “一个D级任务而已，应该没那么复杂。”杨元眸光微闪，双手插兜，“游戏里的难度是从F、E、D、C、B、A、S依次递增的，相对应奖励的积分也递增。”
    “D级难度，咱们九个至少得死四个。”
    在场新鬼们都是一颤。
    妈耶，原来当鬼也会腿软的嘛……
    杨元轻咳一声，样子倒是胜券在握，“对你们新玩家来说是难了点，但对我和龚露来说，挺容易。你们只要乖乖跟着我们，就没什么问题。”
    紫毛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看向裴穗，“别怕，有哥罩你。”
    他虽然秒天秒地嚣张得很，但也知恩图报，还记着裴穗救了他一命。
    正说话间，那道生锈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胸前挂着“正式研究员”的牌子，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板着脸，目光空洞。
    “欢迎你们来到D-3实验所。九位助理研究员，已经到齐，明天开始进行转正考核。”
    “现在跟我走，boss已经给你们安排了宿舍。”
    听到“boss”这个词，裴穗心中微动，面上不显。
    她的任务和大家都不一样。
    boss，就是她要去他办公室睡一晚的那个boss吧……
    听起来，她的任务难度和别人相比，简直是地狱难度啊。
    问题是，奖励的积分居然一样。
    真没天理。
    裴穗心中憋屈，走进这栋外面看似破败废旧的楼里，反而发现里面完全不一样。
    起码走廊很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只是头顶悬着的灯光发黄，有些年代感。
    但空气里还有微微的腐败感，不太好闻。
    NPC正式研究员开始负责任的介绍：“我们实验所一共三层，第一层是你们住的，第二层是实验室，第三层是boss办公室。没有正式研究员带着，你们不要乱走，否则，boss会生气的。”
    说到最后，他脸色煞白。
    显然boss生气这件事的后果，非常可怕。
    裴穗咬着下唇思忖，不能乱走的话，她要怎么才能找借口到boss办公室待一晚呢……
    真的头疼，这地狱级难度的任务，简直玩她呢？
    进来的走廊不长，很快就到了宿舍区。
    两人一间宿舍，有床有桌子还有厕所，不过家具陈设包括木门都很有年代感，像是老照片上看到的六七十年代的东西。
    但是没有窗户，显得很压抑。
    裴穗和女高中生分了一个屋。
    女高中生叫宋轩琪，主动要求跟裴穗住一个屋的。
    她说她怕鬼，只有裴穗看起来没那么凶残。
    裴穗嘴角抽抽，也是，毕竟她是“心肌梗塞”死的，身上没伤口。
    人家就算变成鬼了，也不妨碍她怕鬼了。
    而且宋轩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眼神清澈，比其他几个好多了。
    九个人，有人要单独住。
    因为紫毛不肯认大哥，但其他男的都抱起了杨元的大腿，所以就紫毛单独一个宿舍。
    但他丝毫没在怕的。
    吹着口哨就进了走廊最末端的那个没人愿意住的宿舍，吊儿郎当的插着裤兜。
    哼，一群胆小鬼。
    “请问，我们要如何通过转正考核？”裴穗开始向正式研究院NPC提问。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的任务不一样，她要表现得对转正上心一些。
    NPC推推眼镜，有板有眼地回答：“完成四场实验，就可以通过考核。”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家一眼，“明天，是第一场。”
    话音刚落，裴穗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幸好她转成了震动，没人发现。
    “吃饭就在这个食堂，你们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片。”
    走廊两边都是宿舍，入口旁边有个房间，发黄的白漆门，嵌了块不大不小的玻璃，贴着两枚红色大字——食堂。
    此刻NPC从入口走出去，锁住了一道铁栅栏门。
    他站在外面，透过铁栅栏看着裴穗她们，一直板着的脸忽然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希望你们都能顺利通过考核转正，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了。”
    原来他会笑。
    但是笑起来比板着脸还要恐怖。
    什么叫他能轻松一些？
    难道游戏在骗人？通过考核转正的不能离开反而要留下来帮他？
    裴穗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望着NPC一步步远去的背影。
    铁栅栏像是把他的背影分割成了几块，直到消失不见，远处灯光闪烁几下，彻底黑暗。
    锁住这一小片，不像是宿舍区，而是……
    监狱。
    裴穗把这个词压在心底，四处打量，这才发觉这栋楼里竟然一扇窗户也没有。
    难怪那边的灯关了，就全黑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那边过不去。
    起码这边是亮的。
    裴穗抬头看看头顶，走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灯挂着。
    虽然灯光发昏，有了几抹恐怖片的那味。
    再走几步，忽然闻到了饭菜香。
    晚饭时间到了。
    此刻无风，食堂大门却被缓缓推开，像是有人在里面。
    但在门口放眼望去，哪里有人。
    最里面的长桌上，摆着几个搪瓷大盆，盛着不同的菜。
    旁边一叠钢制餐盘，正好九个，明显是为裴穗她们准备的。
    可，没有厨师。
    这些食物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不得不说，这实验所的伙食是真差。
    肉菜么炒得黏糊糊一团，发黑，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小菜么倒是能看出来是几片菜叶，但也像猪食。
    唯一最边上那盆香蕉看起来最正常，只是还有些泛青，像是还没成熟。
    裴穗捂住肚子，其实她好像不太饿。
    要不……就不吃饭吧？
    鬼知道这些能不能吃。
    她侧过头，看到一溜皱着眉头的鬼。
    不对，连鬼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吃。
    老玩家杨元，新鬼们公认的大哥轻咳一声，开始发号施令。
    “不知道在食堂吃饭是不是有什么规则，所以大家要试一试。”
    怎么试？
    拿命试。
    “钟晋，你吃这个肉。”
    钟晋是烧死的，黑糊糊一团，和这个肉倒是有几分相似。
    “盛岗，你吃这个。”
    盛岗就是那个吊死鬼，这时候舌头不受控制的伸出来，像在做鬼脸。
    杨元又点了几个名字，给每个人都安排相应的菜吃。
    点到女高中生宋轩琪时，她皱着眉小声怯怯地问：“那个……杨大哥，要是我们吃得不对，会怎么样……”
    其他新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眼巴巴地看向杨元。
    “能有什么问题？”红衣女龚露抢答，一脸轻松的笑意，“这才第一天，按D级游戏的难度来说，肯定不会有玩家死的，放心吃吧！”
    是啊，不会死。
    但是可能掉层皮。
    其他人没想太多，但裴穗却皱着眉想到了。
    杨元看向她，指着那盆香蕉，“裴穗是吧？看宋轩琪和你年纪最小，照顾你们，你们吃这个吧。”
    宋轩琪默默低着头，悄悄扯了扯裴穗的衣角，抿着嘴没说话。
    裴穗回头看她一眼，然后看向杨元和龚露，淡声道：“抱歉，我不喜欢吃香蕉。”
    “我也不喜欢……”宋轩琪躲在裴穗身后，冒出一个头。
    她想反抗，但是又害怕。
    杨元嘴角噙着笑意，眸底闪过深光，“这样看来，你们俩是不需要我带了？”
    裴穗抿住唇角，她是新来的，对这个游戏的了解都来源于这两个老玩家。
    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哄鬼。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还更喜欢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不饿，不吃了。”裴穗转头离开。
    一顿不吃而已，饿不死。
    宋轩琪纠结几下，也跟着裴穗跑了。
    至于紫毛，压根没了。
    杨元目光闪烁，暗骂道：“妈的，碰上三个不听话的。”
    龚露似笑非笑地瞄了眼裴穗离开的背影，“没关系，初生牛犊不怕虎，受到游戏的毒打后，会来求我们的。”
    “……你的任务，真和我们都一样？”龚露挑眉，似乎早就看出了什么，压低声音问他。
    杨元微怔，盯着地上，“放心，我不会坑你。”
    龚露弯弯艳丽的红唇，没再说什么。
    ……
    宋轩琪跟着裴穗一起回了宿舍，亦步亦趋
    ，像成了她的小尾巴。
    裴穗有些奇怪地看她，“你跟着我做什么？不怕得罪老玩家？”
    宋轩琪鼓起勇气，略显稚气的脸涨得有些红，气鼓鼓地说：“裴穗姐，他们两个就像我们学校里那些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仗着比我们大一届就欺负人……我不喜欢他们。”
    “是挺不招人喜欢的。”裴穗回想了一下，应和一声，扯开一张床的花棉被，躺下睡觉。
    宋轩琪瞪眼看着她，“裴穗姐，你这么早就睡？”
    “嗯，先补个觉。”裴穗打个哈欠，眯着眼，“晚上指不定还要怎么闹呢。”
    晚上……要怎么闹……？
    宋轩琪一脸害怕，站在原地，吓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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