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安与明玉之二

    即便明确了恋爱关系，他们也几乎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们曾经约好一前一后去芙蓉界砍柴，到了才发现这么偏远的地方到处都有人砍柴。村子周边山上的树木越来越少，大多只剩下茅草与几棵孤零零的大树。一看到明眸皓齿的明玉靠近，灌木丛里冒出10几颗毛茸茸的脑袋，胆子大的唱起了山歌，“哥呀妹”的唱得明玉心发慌。新安赶紧跑上坡，加入战团。他嗓音甜美，很快就将别人比了下去。
    “原来是尧山村新安的堂客……”
    杂树后探出一张脸，是田家村的田国荣；探出另一张脸，是下尧村的胡三；还探出一张脸，是江口村的……
    “江口村的人也跑到芙蓉界来砍柴？”萧新安觉得好奇怪。
    “冇办法哒，只有芙蓉界才有上好的柴禾……”江口村的刘小麻子讲。
    真正的好柴一要耐烧，二要少烟。只有硬杂木才能达到条件。杂木一般是灌木或者小乔木，包括柞木、杜英、苦楝木、茶木、栾木、樟木等等。杂木长得慢，很难成才，适合做柴禾。杉木、松木是经济林，不管是集体的还是个人自留山上的，砍伐要办砍伐证，偷砍要罚款，严重的要坐牢。况且一根成才的杉木、松木可以卖8到10块钱，烧杉木、松木等于烧钱。一担上好的杂木柴禾调到尧山镇街上可以卖一块钱。镇街上的人挑，不买泡桐、荆棘等劣等柴禾，不经烧不讲，烟重，熏瞎眼睛。
    大家都认得新安，讲话客客气气：“新安，这个乖妹子真的是你的堂客？”
    “嗯那……”新安脸有一点红，但为了保护明玉，只得点头。
    “么子堂客啰，新安胆子小，连手都冇碰过……”下尧村的胡三讲。
    “我的堂客冇结婚我就睏过……”江口村的刘小麻子大大咧咧地讲。
    “结婚前就跟你睏你不怕他跟别的男人睏哦……”田家村的田国荣讲。
    “不要乱讲，明玉是知识分子，脸皮薄……”毕竟跟明玉是同一个村的，胡三虽然遗憾明玉嫁到了外村，但还是偏向明玉。
    “你们都不许讲了……”新安赶紧警告他们。
    农村的年轻人开玩笑冇得边，么子丑事都讲。
    “要得咧！不过新安，你要陪我唱一段《霸王别姬》……”刘小麻子笑得很是暧昧。
    “你要新安做你的堂客……”几个后生伢子笑成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新安与明玉一点浪漫的想法都没有，老老实实砍柴。既然大家都认定明玉是新安的堂客，两个人干脆不分你我，砍的柴都放到一起。心情好，做事就做得快，新安与明玉虽然来得晏，但比几个磨洋工的早捆好一大一小两担柴。
    回去的路上，新安当着大家的面牵住明玉的手。明玉轻轻地挣了挣，，然后老老实实地让新安握着，脚像踩在棉花包上，柴担子闪闪悠悠。这个时候，冇人笑话他们，大家加快步伐，将他俩留在后面。新安的担子大了，趁接过明玉柴担子的机会，搂住了她的肩。她全身通电，身子软若无骨，柴担子差点从肩膀上掉下去。新安稳稳地接过柴担子，讲差点瘫痪的明玉搂起来，大声地对她讲：“我爱你！我新安必须得娶你！你等着……”
    明玉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新安的爸萧永和提着冰糖、莲子推开了自己家的院门。明玉正在火塘边帮妈妈生火烧水，敏锐地感觉得决定自己一辈子命运的时刻到了，心蹦得老高，几次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扔下吹火筒，跑进了里屋。吹火筒重重地砸在装满水的铁鼎锅上，吊起铁鼎锅的铁索子在竹筒里“嘎吱”作响。
    订婚后明玉的翁妈萧碧莲老夫人几乎剥夺了他们见面的机会，本来打算第二年完婚，但监生爹生了大病，拖了两年后离开了人世。后来明玉的妈妈摔断了脚，到县中医院住了半年院才医治好。这5年日子是最难熬的，一日有3日长，一年等于10年……
    “明玉，我萧新安讲过要一辈子对你好，我一定会做到……万一不小心没有做到，你打我，用吹火筒打我……”新安搂住明玉，觉得自己正在融化……化作么子？化作一缕云彩，在天空遨游，云彩之上坐着明玉……
    “我打你做么子……”明玉呢喃，觉得自己嗅到了新安肌肉的清香。健康的男子身上有一股子阳光般的清新，有时带一点点树叶的微醺……
    “那你，爱……不爱我……”新安觉得自己胆子真大，这种小说里的语言也能讲出来。
    “我……我给你生崽女，你想要几个我就生几个……”明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你就这么浪，刚入洞房句讲生崽生女的事情……”她有点埋怨自己。
    “明玉，看着我，你爱不爱我……”新安再一次问。
    “我……”明玉觉得“爱”这个字是胆大包天的人讲的，至少也是呷了饭一天到晚压马路的城里人讲的，尧山村的人哪个讲过“爱”这个字，900年都没有。尧山村的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最有说服力的方式就是替这个男人生崽生女……“爱”融化到血脉之中。
    “明玉，女人不仅要生崽生女，还要爱……”新安认真地讲。
    “懂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这句话是三爸萧新安告诉他新安的！“只有爱，才能让你刻骨铭心：只有爱，才能让你永世不忘；只有爱，才能让生活充满想象，让日子铺满鲜花……”三爸萧永春一口干掉酒瓶子里的酒，几乎癫狂地呐喊。
    新安中了萧永春的毒，从此在心里种了“爱”的“荆棘”……“荆棘”两个字不是三爸告诉他的，是突然间蹦到他脑海中来的。三爸萧永春讲的是“爱”的“鲜花”，他偏偏想到“荆棘”。就是“荆棘”啊，自从他懂事起，他感受到的就是三爸对三妈痛彻心肺的思念……
    “爱……”明玉呢喃：“不管是么子，你讲么子就是么子，我的人都是你的……”
    “明玉，你这是封建……”新安已经认真不起来，明玉的体香已经缠绕他的身体，占据了他的思想……明玉的手伸向他的胸膛，要扒开他的血肉，直取他的心脏……喜欢远乡是吾乡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远乡是吾乡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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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