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凭一己之力

    王不言八岁那年被老道士带回了清风观。
    自上山后的第二天起，他便跟着大师兄每天下山挑水练功。
    十岁之前他用的还是南瓜大的小桶，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挑水的水桶逐渐换大，到他十六岁的时候，桶已经换成了装水后净重八十斤的重量。
    王不言每天空桶下山，然后装的满满地又挑回山来。如此往复。倒满清风观里的几口大缸，以供当日之需。
    这一练，便是八年。
    带来的好处是让他走得比别人快！
    甚至，还能比别人走得远而不累。当然，还有其他许多的好处，比如身轻如燕什么的……
    王不言龙踏虎步，行如疾风。
    大英子在后边吃力地跟着。
    王不言很急，因为他们越靠近居和寨，便越是能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刺耳枪声。
    在王不言看来，枪声是小鬼子在作恶，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至少可以证明村子里还有活着的乡亲。
    早点赶到居和寨，便能早点救人，便有可能救下更多的人。
    所以王不言不得不急。
    好在大英子是个农村妞，不曾娇生惯养，打小起就常年跟着父母在地里干活，身体壮实，比起一个壮汉来也不见得弱。
    饶是如此，她也跟得吃力，早已气喘吁吁。
    大英子指路，又快速奔行了几分钟之后。
    隔着一座山，便是居和寨了。
    这时，两人看到了前方火光冲天，漫天通红，燃烧的却不是居和寨的方向是什么！大英子一下子急了，像是从哪儿偷得了力气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王不言刚刚怕她跟不上，所以特意压制了些许速度，现在看到了前边的火光，他再也毫无保留，使出了最快地速度朝前奔去。
    枪声还在零星的响起。
    那大火却似要把天都给烧塌一般！
    大英子情绪激动，突然暴发的潜在力量让她跑的比起王不言来也不见得慢。这小妮子红着眼，急得直喊，“赵二哥，你可千万别有事……”王不言赶紧一把给捂住，免得再把小鬼子给招来！
    让她平复了情绪之后，王不言这才让大英子带着，来到了村头山上一个视野极好，离村子近，又便于隐蔽的地方。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戒着他，千万别打没有把握的仗！
    此时，王不言不了解村里的情况，对居和寨的地形更是不熟悉，若贸然跟小鬼子交上手，别说是救乡亲们了，就是他和大英子，怕是也得死这儿！
    所以，他要先得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不殆。
    两人趴在地上，小心地探着脑袋。
    居和寨依山而建，山形似梯田一般，各处房屋错落其间。
    村子里面好些处房子都已经烧起了熊熊的大火。此时，小鬼子正穿梭在村子里，不断地从各家搜出粮食，还把人往外赶，在这过程之中，凡是有抵挡的，少不得就会被小鬼子拿刺刀捅，拿子弹打！
    在村西头的阔地上，小鬼子更是已经架起了机枪，村子里的乡亲们被围在了一起，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连惊吓坏了的小孩子也被大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惹怒了小鬼子，会迎来小鬼子的刺刀或是子弹！王不言粗略一数，果真如大英子所说，小鬼子人不少，足足有十来个鬼子兵，还有十七八个汉奸二鬼子……
    入目所及的各处巷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些老百姓的尸体，甚至隔的老远，王不言都已经闻到空气中泛着浓烈而刺鼻的血腥味儿。
    居和寨鸡鸣狗跳，血光冲天，随处是延绵的大火，惨叫哀嚎更是连连……
    整个一幅人间炼狱的惨象！
    大英子红着眼，脸上全是泪花。
    王不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幅景象，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熊熊怒火！
    他咬牙切齿，紧了紧手中的清风剑，太过用力，握得是滋滋作响。
    “小道爷，枪，你拿着好杀小鬼子！”
    这时，大英子在旁边将她手中的枪朝着王不言递了过来，一脸哀求地看着王不言。
    在她的心里，此时能救下边乡亲们的，便只有王不言了！
    “不用了，这玩意对我来说还不如烧火棍好使呢。你自己拿着防身吧！”
    实则是，王不言不会使。
    拿了，的确无用。
    这也是刚才他杀了那俩小鬼子没捡这玩意的原因。
    看到了大英子眼里的急切，王不言不敢耽搁，又观察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有了可行的方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救人。
    “你就在这儿呆着！哪儿都别去，下边的乡亲们就交给我了！”王不言交待完，起身欲朝着下方摸去。
    大英子拉住他，道：“我跟你一块去。”
    王不言挤出个笑容，道：“你还是呆在这里吧，你跟着，我还得分心来保护你……”
    大英子面露沮丧，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掉，恨自己没用。
    王不言担心这大妮子会做什么傻事，只得又语重心长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赵二哥给你救回来的！记住，可千万别乱来！在这里等着我。”
    大英子这才点了点头。
    王不言转身，这就去了。
    就现在村子里的情况，谁也不能保证赵二是不是还活着，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至于赵二，老天保佑吧！
    想着，他如同一匹野狼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下边的居和寨摸了过去。
    凭一己之力，要战这么多武装到了牙齿的小鬼子和二鬼子。
    任凭王不言再怎么不怕狼不怕虎，此一去，竟也有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但，那又如何！
    村西头。
    看着村子里的百姓被聚集到了空地上，村子里面也被手下的鬼子兵们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次负责扫荡居和寨的忠矢不二不悦地对着旁边的一个鬼子说道：“八嘎，小宽次郎和山里村夫这两个家伙还没回来吗？！”
    “报告军曹，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吧，毕竟，只是去杀些毫无战斗力的支那猪而已。”
    忠矢小鬼子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说的是呢，那些该死的支那猪，打架的本领没有，逃跑的本事倒是比谁都快！”说着，这小鬼子忽地就将脸一板，命令道，“你，赶紧带人把这个支那村庄给处理干净，该烧的烧了，该杀的杀……”
    “嗨！”
    见那小鬼子去了，忠矢小鬼子一脸邪气地看向了面前的那些村民来。如恶魔见了鲜血一般！
    大英子很想跟着王不言一起去，可是正如王不言所说的那样，她去了只会拖王不言的后腿，所以她放弃了！
    她死死地盯着村子的方向，心里七下八下的，乱成了一锅粥了。虽然看不到赵二哥在哪儿，但是看村里的情况，赵二哥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她还是报着一丝希望，她想，万一还活着呢，毕竟没看到赵二哥的尸体！想着，她打定了主意，一会儿等小道爷打完了小鬼子，再下去瞧瞧，要是赵二哥死了，那自己便和他一起死！来生再做夫妻。
    她又担忧地想，小道爷能行么？
    他一个人，小鬼子人这么多，他用剑，对方却是那么多枪，他真的能行么？！
    要是小道爷打不过小鬼子可怎么办？
    哎哟老天爷啊，可担心死个人了！想着，她又看向了她家的方向，看到那里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她更急了，心跟猫挠似的。
    忽地一转头，又看向了王不言的方向，她当即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
    啊？
    死了？
    小鬼子这就……
    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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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