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3）

    排演的中途，何煦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给所有人带了饮料。因为顾从杨的缘故，不方便随意乱动的邱云泽小声谢过何煦的饮料，示意他轻点离开。
    将准备递给顾从杨的饮料交给邱云泽，何煦明白地笑了笑，轻手轻脚离开了原地。
    因为饮料的关系，所有在忙的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原本正和别人沟通台词的杨姗姗凑到邱云泽身边。等她发现顾从杨在睡觉，立马摸出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随后去找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半个小时后，睡得不知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的顾从杨被一阵低语声弄醒。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说话：“你轻点推……”“啊……蹭了蹭了……”“好可爱……”“啊……！！”……
    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小小惊呼声中迷迷糊糊醒来的顾从杨脑袋空白片刻方才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的人。在注意到好几双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她的时候，顾从杨十分迷茫地想了一会——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们要这么看着她？
    “真可爱~~~~”收起手机的杨姗姗捏了捏顾从杨的脸：“起床了，小猫猫，要回家了。”
    被捏了一把的顾从杨终于想清楚她现在在哪里：“结束了？”
    眉眼带笑的杨姗姗点了点头：“嗯。”
    听到杨姗姗这么说，发现自己似乎又将排演睡过去的顾从杨立即不好意思地冲着对方笑了笑，随后动了动腿，准备起来。但顾从杨此时此刻的双腿就像是木头做的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起身的邱云泽发现顾从杨似乎有什么困难，立即伸出了手，而杨姗姗也马上上前扶起她，顺便搂了一把顾从杨的小腰。
    注意到杨姗姗趁机揩油的行为，邱云泽不自觉皱了皱眉。
    完全没发现杨姗姗揩油的顾从杨赶紧和两人道谢，顺便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放松自己。
    “不谢。”说着不谢的杨姗姗不露声色又理所应当地摸了摸顾从杨的爪爪。
    再次看到这一幕的邱云泽抿了抿薄唇，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换掉衣服卸掉妆，将演出服交给杨姗姗的顾从杨告别邱云泽等人，拿起书包离开了教室。几天后，期中考试如约而至，转眼又结束。
    考试成绩宣布的当天，坐在位置上的顾从杨愣愣地看着试卷上的分数，想着完蛋了——所有课程中，只有语文低空飞过。
    与此同时，水平很平均——各科成绩差不多的何兰叹息地看着顾从杨的卷子，深刻的再一次怀疑对方的性别。偏科偏的太男生了吧，她想，难道说是因为从小学数学的关系？
    就在顾从杨头疼着该怎么和顾妈妈交代的时候，她听到邱云泽喊她——“顾从杨。”
    立即抬头的顾从杨看着走到她面前的邱云泽，问：“怎么了？”
    “班主任找你。”说话的邱云泽扫了一眼顾从杨的卷子。
    听到是班主任的顾从杨顿时有些郁闷：“……好。”
    其实也不是她想考成这样，完全是因为那天考语文的时候，她突然肚子不舒服。
    那个时候，将所有非常有把握的题目统统写完，顾从杨正准备写需要好好思索一番的题目时，忽然觉得肚子很难受，只得和老师请示离开教室去卫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误吃了什么不好的食物，以至于语文考试的下半场，她写写停停，最终只匆匆写完了大半张。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顾从杨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语文老师会不会相信，因为各年级老师轮动监考的缘故，监考她们初一的监考官都是初三的老师。随后，顾从杨又想到了自己开学考的语文成绩，觉得对方估摸着也不会太相信，毕竟她有“前科”。
    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顾从杨发现邱云泽走在了她身边。以为对方是被其他老师叫去才同路的她也就没多想，不成想，等顾从杨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原来邱云泽来办公室的原因是因为她。
    站在办公桌椅前的顾从杨注视着一脸恳切地告诉她、有问题要多多和邱云泽提问的语文老师，不禁有些发愣。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件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顾从杨错愕地想，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听着语文老师嘱咐邱云泽、让他平时多抽点时间帮帮她的话语，顾从杨接着想：要实话实说吗？可要是说了话……，就没有这么一个“福利”了吧？
    自己过去因为成绩好的缘故，从来没能享受到的事情，顾从杨继续沉思，要是就这么放过，不是会很后悔？
    于是，学生私下相互帮助的补习事项就被语文老师一口定下。回教室的路上，顾从杨一面瞅着走在一旁的邱云泽，一面想着到时候要是真补课，应该给对方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待两人回到教室，和邱云泽分开的顾从杨一坐下就听到一旁的何兰问她，老师找她有什么事。
    想到某件事的何兰接着说：“是因为成绩吗？说实话，要是我是语文老师也会很生气，明明其他科目都考得那么好……”
    冲着何兰笑了笑的顾从杨将下一节课的书本拿出来：“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考成这样了。”
    瞄了一眼貌似心情很好的顾从杨，何兰疑惑地问：“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心情不错？”
    眨了眨眸子的顾从杨为自己掩饰道：“已经考完了，就算心情不好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这话是没错，可……”不是很相信的何兰在心里暗暗思考：可你刚才还一脸郁闷，难道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见对方不相信，打断何兰思索的顾从杨：“对了，等会有小测验，你准备了吗？”
    在提醒中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的何兰先是一愣，随后激动了起来：“我都忘记了，天啊，我的小抄都没准备好……”
    看着在她提醒下连忙准备英语单词小抄的何兰，顾从杨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英语课文，将要听写的单词看了几遍，随后慢悠悠瞄了一眼邱云泽的方向。
    要真私下补习，托着下巴的顾从杨默默思考，会不会和某些韩剧里的桥段一样呢？
    尽管顾从杨觉得将语文考砸因为邱云泽的缘故变成因祸得福的好事，然而，看到分数的顾妈妈却忧心忡忡，她想给顾从杨找一位中文十级的老师补补课。
    这要是长住国内该怎么办？发现只有语文是弱点的顾妈妈心中十分忧愁。
    一旁的顾从新倒是没怎么担心，他觉得顾从杨反正要回英国读书，成绩好坏并不重要。
    觉得话不能这么说的顾妈妈抿了抿嘴唇，将手中的试卷握紧了些。
    发现这点的顾从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顾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亲自送她去英国的人是顾妈妈，将她留给顾小姨照顾的人是顾妈妈，把她扔在英国读书的人还是顾妈妈，但为什么对方现在却貌似希望她留在国内？明明，她和她之间早就因为扭成疙瘩的某些事情，彼此相处得如同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熟人。
    再说，顾从杨一直记得，在那个时间没有回到过去的初中，顾妈妈对于她的来到并没有表现出亲近的姿态——大部分的时间，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友好但也十分生分。
    后来，因为顾爸爸的缘故，当顾从杨彻底明白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她和顾妈妈的关系才稍微和解了一些。只是，不久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顾从杨的眼神暗了暗，将自己哥哥的手握紧了些。这一次，她想，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日子转眼进入了舞台剧正式录像的倒计时，整个初一年级，各个班级舞台剧的负责人开始和老师登记表演场地的借用时间。随后，学习灯光效果和负责道具设备的学生紧张得不行，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虽然中途不是很顺利并出现了各种麻烦，但在老师的帮助下一切都被处理好了。当然，老师也不是专门解决问题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负责舞台效果和检查的学生与老师认真地在台下观看表演效果，然后商量如何改进。
    至于表演者，除了在表演场地一遍一遍将舞台剧磨合完美，剩余的时间里，还必须去播音台一遍又一遍反复录台词，以求到时候用的是最好的声音。
    负责这一块教学的人是学校的几位音乐老师，当然，她们还负责舞台剧的配乐。
    “对，注意一下你说话时候的气息，不要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正认真看着台词本的老师严肃着表情，纠正学生暴露出的错处。
    当然，老师时不时还要夸奖几句，让学生们更有自信一点：“杨姗姗的吐词不错，继续保持。”
    要是看到有人紧张到极点，老师的语气会放得温柔一些：“注意一下这个词，不要读错了，声音稍稍放松，语调不用那么夸张。对了，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再放松一点点就完美了，老师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对于一些重点必须说的问题，模样柔美的音乐老师在说的时候还会示范一番：“就算是单个字眼，也可以用不同的语调和速度、声音大小等表达不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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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