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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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死中逃生,我信你。”石崇翻着帛布,在一小阁间低声,眼光从陆机转向贾谧,“杨骏临死诫言,他是不甘落败,死了都要报复敌手。我跟他时间长,深知他性情。”
    “抄太尉府的是成都王,兵变的是禁军,怎么就盯我姑母不放。”贾谧嫌恶得往后挪,被那朱色刺得眼疼。
    “自欺欺人,”石崇哼声,“你都坦白了,你姑母要成非常之业,杨骏是第一个被碾死的,好歹做上太尉,仇家还是认得清。”
    “石侍中,该站我这边了,说话别老带刺,”贾谧是好言求,怕石崇再敌对他,问,“人都死,这手书能翻起什么,即便是真的,你们都被我收了,谁在乎呢? ”
    石崇好笑,笑得贾谧冷飕飕,把几行字撑到他面前:“‘皇后专恣,不可不防’,仅这一句,在乎的人可多,想想,是对谁讲的?谁要防,谁又能防?”
    贾谧撑脑袋想,余人不再出声,陆机和潘岳坐下首,恭谨默然。帛布上内容,陆机说是他偶然窥见,凭记忆写下来,这时得装成置身事外的无知。也是眼前两人还不了解,怕多交待一句引出怀疑,引火烧身也说不定。
    等着被问就好。果然贾谧稍顷开口:“为何特意写下来,还到此呈上?”
    “与安仁是好友,为保命,也为进路,”陆机瞟眼潘岳,“不是挑衅,是想告知此确凿事,不想再因文惹祸,所托非人。”
    “我既招才,就能容人,不在乎你们挑衅。”贾谧对着冷言打哈哈,被石崇急得一句话抢过去:“如何个确凿法,你还没说清楚。”
    陆机完全看出了,贾谧是个没城府的贵公子,对眼前警示并不以为意,而石崇沉稳,与太尉府时所见同样,而且似乎很多事了然于胸,把谈话在朝他的目的引。
    “大人是想问,原手书在何处?”想着怎么半真半假扯谎,一语中的算了,“不需我说,也能猜到在成都王手中,我变故后被他掳掠,前段在宫门被欺辱,都是为此事,成都王将手书呈了汝南王和太保卫瓘,怕我泄露他们合谋废后的事。”
    陆机说得平平,贾谧却一下炸了:“什么?岂敢?”
    “一在城门屯兵,一在朝中掌权,”石崇在旁哼笑,“惩杨骏之事,防外戚祸乱,拉下他们看不顺眼的,不是再自然不过?”
    贾谧就这样泼了身冷水,六神无主地委顿,又振作起,气愤吼:“想废就废,那这么简单,我去找成都王问清楚。”
    “与虎谋皮,问也是白问,”潘岳大致听出所以然,站了起来,厉色对陆机,“知道有人要拆台,还能让他不拆吗?”
    “说不定能。”石崇插话,“贾大人,你无兵,对抗不了诸王,只能拉拢,诸王只是被杨骏吓到,怕了外戚,若皇后给够封赏,拉他们转向也容易的。”
    “容易吗,那几个封疆掌兵的,还能怎么赏,赐九锡,剑履上殿不成,”贾谧嘀咕,不信石崇漫不经心的提议,“先去告姑母此事,提防下这几人再说。”
    “提防不用你说,此事迫在眉睫,”石崇朝楼下指点,“要废皇后,要按这手书干你们贾氏的,站楼下了。”
    “怎么应对,你自定吧。 ”石崇施施然退了席。
    果然,众人见司马颖一身戎服,带十几兵将,气焰冲天地霸在门口,还唯恐人不见地呼喝嚷嚷,吓得喧嚣大堂霎时敛声。司马颖负手穿梭,翻检着人,看样子像在找谁。
    陆机冷汗一冒,躬下身去:“抱歉,不敢再瞒,在下一直被围堵,才逃避到此,仇家既至,看来终究逃不过。”
    拉上潘岳,头埋得更低,让人看不清神情:“不过,楼主所言有理,与其敌对,不如拉拢,我与安仁既愿投效,当为贵人代劳,去劝说成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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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是干嘛?”潘岳见陆机走向司马颖,觉悟到被夹中间利用了把,气恨地问。
    “放心,不碍你进路的,三品官能做定,是在好好帮你。”陆机拍他肩,不易觉地把他推开了点。
    挤攘的人群向两侧退,空出一道,潘岳乍见司马颖掣刀,逆光堵在门庭,戎服使肩阔身长,威势逼人。他面容和身姿太凌厉,以致让潘岳有点错觉,这人本来如此,一直深藏,以往种种的嬉笑平易,可能都是装出。
    “‘扶兴王以成命’,士衡,你不会真在勾结此人吧。”潘岳纳闷。
    “不是,跟你一样,想当好贾氏门客而已。”陆机毫不犹疑答,在兵将合围中,径自朝司马颖走,但不理不睬,越过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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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颖转身,兵将一拥而上,门外车门正敞,全然请君入瓮架势。潘岳想追问,就没随陆机的手退开,这下毫无他法,只好老实尾随,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险地。
    鞭响,车身耸动,司马颖探进头,换副面孔,又如往常,掀胄帽抹把汗:“从太保府赶回,原手书给了卫瓘,有人看到,坐实,你这里如何?”
    “说你图谋不轨,勾结汝南王和太保卫瓘,意欲废后,”陆机简单交待,“然后,我来劝你改弦易辙,贾氏有厚赏,你倒戈吧。”
    “呃,不是谋反就是不轨,我哪那坏,让你三番五次诬蔑,”陆机神情写着报复,司马颖冷汗一冒,“就二千近卫,再闹一次,真没命的。”
    “是殿下翻云覆雨,我不过顺水推舟,哪里诬蔑?”陆机一晒。
    “好吧好吧,贾氏算是跟我过不去了,”司马颖无奈覆脑门,又撤手赔笑,“不过,让他们忌惮下,不至像杨骏那没长眼的,动辄来个赶尽杀绝,也好。”
    腆着脸凑近前:“那,你如何劝我?”
    陆机眼轮转,瞪他半晌,明知他多此一问,却不觉被压得旁撤,泛起慌乱,好在潘岳瞅见尴尬劲救急:“还用劝?叫殿下干嘛,你怎会不一五一十办到,哪像我,可怜人一个,辛苦求人赏识,不料只是陪着游戏。”
    说得含嗔带怪地酸溜溜,司马颖不得不拱手转向:“哪里游戏,助你攀上贾氏,入门下枢机,今后还得靠着照应,有劳有劳。”
    “再拉我进诡计,我可不干。”潘岳偏开头。
    “不过各取所需,”陆机按下司马颖手,不想多是,就拨开车帘道,“皇后不想有辅政,殿下不想见挡道者,你们会一拍即合,我与安仁已尽力,剩下的事水到渠成,你载我们一程便行。”
    车悠缓,反正该做的已做,司马颖慢条斯理了:“各取所需,这么想当贾氏门客?”
    “高官厚禄,谁人不爱,台省之职,非等闲能给。”潘岳理直气壮。
    台省是中书、门下、尚书省,朝政机要实职,中书草诏,门下参详,都是陪侍御前,而尚书有吏部、度支、中兵诸曹掌庶务,全全统摄着政令的通行。司马颖想想,就哀叹:“嗯,确实力有不及,士衡,你也志在台省?”
    “不才在旧吴,曾入中书,职掌政令,这殿下清楚,被害成亡国之余,想再拾荣光,不是理所当然吗?”陆机凉凉回他。
    又言及不堪处,司马颖无话可说,跑过去挨两人坐,讪讪笑:“行,当谁门客都行,别敌对我,就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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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本来走得慢,堪比行步,垂帘半开,这时慢到停了,牛哞哞叫两声,双角对着一圈布衣妇人,横站好堵住街,挎篮背包,看着像采买的。目光齐唰唰扫帘隙,潘岳躲不过一露脸,就引水溅油似的嘤嘤声。
    “原来你来迟,真是妇人围堵,”陆机又好气又好笑,“是不抛花满身,才得过呀。”
    “不是故意的,这便去赶人,”潘岳听出意思,溜身到外,又回头瞟眼,余光意味深长向司马颖,“曾抛花满身,是为博一笑呃。”
    “哈哈,说来久远,士衡你还记得,”司马颖开心,凑近嘘声,“记恩还是记仇呢?”
    “一笔一笔,可是清楚。”陆机咬牙对他。
    自讨没趣,司马颖退坐,正愁要没话找话说,忽见一堆桃李杏从帘外漫进,滴溜溜地往里滚,一概水润鲜嫩,惹人垂涎的。
    潘岳呵呵探头:“掷果盈车,更实惠吧,送你们吃,于两位碍眼,算道歉,先自走啦。”
    潘岳一走,一圈嘤嘤嘤的随之撤开,背影还能见款步轻摇,顾盼生姿的,车动后,司马颖见之鄙夷:“这爱招摇,还说不是故意。”
    “被你们权贵碾压,靠市井追捧抚下不平心,有什么不好?”陆机怅然。
    “没瞧不起,”司马颖解释,转话题,“那活宝走了,也好说话,前番,不是问你如何劝我吗,是想啊,反正又有借口,不如这段住我府,别回那破廨舍了。”
    陆机默不做声,司马颖再小心翼翼开口:“你易感风寒,眼见天凉,那屋透风漏雨的,都不好修,你若怕王府不便,我另有一别院,厅室两重,井厨周全……”
    “可以。”陆机断定回,倒让司马颖出乎意料,“不过有些随身之物,得回去拿一下。”
    于是喜滋滋地驱车往秘书省,等候稍顷,见陆机只影出门,包袱在后,身前一坨毛绒,定睛细看,才发现是条小黄狗。
    过去不解问:“这狗也随身。”
    “嗯,它叫黄耳,伴我多日,见我走出,总尾随不去,就想干脆带上。”陆机轻抚着毛。
    司马颖看着别扭:“抱怀里,不怕跳蚤?”
    “正因为怕,才要抱着。”陆机眼角轻挑。
    司马颖回过味,猛一噎。那小黄狗不过鸡鸭般大,却呲牙瞠目地凶得很,全然怒对,嗷嗷吠两声,一副看门好狗样,唬得司马颖不敢多说,连坐上车也不敢靠近陆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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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爬上来鸟,祈祷快让偶朝九晚五吧,太怀念了。
    黄耳小狗狗正式登场,士衡的标配也差不多凑齐了啥。喜欢昆岗玉请大家收藏:(663d.com)昆岗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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