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3

        一连几天。大猫都处于不吃不喝的状态。
“不想和她分，就去找她求和。躲在宿舍里生闷气算什么？”小米实在看不下去了。
大猫不说话。只顾唉声叹气。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亏你还是个男人。真怂。”小米说。
大猫确实很怂。
有一次，他在马路上捡到一只流浪狗。善意大发，抱回来抚养。狗叫影响了隔壁宿舍的人休息。
他们很生气的过来敲门。要求那只狗闭嘴。
大猫连屁都不敢放。立刻将狗赶出了宿舍楼。
后来看到我就向我抱怨，猴子，你看他们多霸道，我养只狗他们都要管。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理论。谁规定宿舍不能养狗。”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在卫生间洗漱。
小米斜靠在门框上。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将漱口水吐出来。
“你去找一下小静。”
“干嘛让我去？”
“我去也不顶事儿。”小米换了一个姿势。仍旧笑嘻嘻的望着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去就有用吗？”我说。
“你不能见死不救。你看看大猫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我们得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刘悦梅的事，偷偷去见异性…这样不好…我得在精神和行为上忠于她…你好歹还是单身汉…”
“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去，是吗？”
“是…是…是…”
“是你个屁。那好。小米，以后你连你妈也不要见了…这样更对得起刘悦梅了…”
我摔下擦脸的毛巾。
愤恨的走出了卫生间。
“猴子，你要明白我的苦衷…”
我并没有去找小静。
可是那天，我还是遇到了她。
她和朋友一起在夜市里闲逛。
她留了齐耳的短发。微微烫了一个波浪卷。戴着有兔耳朵的帽子。我并没认出她。
擦肩而过时，她却认出了我。
“嗨。”她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有点窘迫。
拿着饭盒的手在抖动。
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也出来玩？”她问。
“是…是…”
“和朋友一起？”
“没…没…没…就我一个…出来买点夜宵…”
“哦…那…拜拜…”她向我摆摆手。
刚走开不久。就听到背后传来杂乱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回头。
才发现小静和她的朋友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生围住。
要不要去救她们？
从我溺水被救上岸开始，我就发誓洗心革面不在打架斗殴。
可是眼前的形式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小静的脸朝我凝望。表情慌乱，恐惧。
月亮惨白的光印着我的影子。我的血液越流越急，要爆炸，要重生。
我握紧拳头。
可以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开。
通知大猫前来营救。英雄救美不该我来扮演。
但仅仅一刹那。
我扔下饭盒，全身好似充满了力量。闭上眼睛跑向人群。冲破包围。抓起小静的手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风在我耳边呼啸。
她并没有反抗。
这是我第一次抓女生的手。很温暖。
我们跑了一条又一条街。
直到她在我耳边说，我跑不动了。
我才停下来。
全身浸透着汗水。我不知道那样做的意义。像某种本能反应。我想保护她。
她的帽子跑丢了。但她并不失落。
“那些人没对你做什么吧？”我问。
“没有。他们是我们厂里的小混混。”
“经常欺负你吗？”
“其中有一个人喜欢我。总对我纠缠不清。”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原来这样。”
我开始为刚才的鲁莽感到后悔。
她会怎样想我？以为我头脑简单只会逞一时之勇。明明知道是好朋友的女朋友还去拉她的手？而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我们坐在露天广场的长椅上。冬天的风肆意的吹着。小静抽了抽鼻子。
“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天太冷了。”我说。
“不…我想在呆一会儿。”
她抬头望着夜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他们都叫我猴子。”
“猴子。”她哈哈笑起来。侧脸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大猫蛮喜欢你的…”我试着提起这个话题。为刚才的冒失行为找到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她不开心的低下了头。
“你不喜欢他吗？”
“可不可以不讨论他？”
“为什么？”
“我本来并不想提出分手的。有时候他做的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觉得他还好吧。就在一起了。相处下来觉得他真的好小气。但我试着去理解他。他家很穷。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从来不会在我身上多花一分钱。这些我都无所谓。最可恨的是有一次我听见他和朋友聊天，别人都在炫耀送女朋友什么什么东西，结果他却说了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也许只是为了…”我努力寻找词汇。
“为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为了…为了…为了男人的尊严。”
“他还是不够爱我。”她说。
“他也许只是穷到了骨子里。对钱比较敏感。找不到不送你礼物的借口。只好拿这个搪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这句话并不准确。但她相信了我。
她比刘悦梅纯洁。
刘悦梅从来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第一次，我对刘悦梅说。
“我以后肯定改过自新。不在打架斗殴了。”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她说。
“你不信我会做个好男孩吗？”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那个男人只是玩玩你。你就当真了…”
“他有钱就够了。”
…
如果我仍然像从前那样坏，我会睡了刘悦梅。我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
在她喝醉酒时。
在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
在她被别的男人抛弃，找我安慰时。
我们像两个点，不断融合，分离。
她说我离不开她。
她说我爱她。
女人总自以为是的为感情下定义。
我没有拉过她的手，也没有搂过她的肩膀。我和她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这种距离不会让我产生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会让我想吻她的冲动。
世间存在很多不公平的东西。但存在就是合理的。
刘悦梅需要钱，需要平台，需要昂扬向上的资本。她只有依靠美色。
她说，猴子。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吧。
“如果有一天，真的没有人要我了。你会等我的，对不对？你看你都从家里追我到这里来了。”
她的语气总是高高在上的充满傲气。
我喜欢她的傲气。
我甩甩头，不在想刘悦梅。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想起她，总有不舒服的感觉。或许我和她本来就没有美好的回忆。
送小静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又说了许多不相关的话。
我的大脑始终处于游离状态。已经记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了。
我想着大猫。
总觉得对不起他。
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冥冥中好像什么都发生了一样。
夜色还是那样美。
我们在她的厂门口挥手再见。我看着她走近看不见的黑暗里。她好像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觉得那是幻觉。
回到宿舍。小米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开门声。他立刻坐起来。
“哎呀，猴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让你带的饭呢？”
我这才想起那份盒饭被我扔在了地上。
“丢了。”我撒谎说。但明显这个谎言有点牵强。
“丢了？你这么晚回来。难道不知道在买一份吗？”
“忘了。”我脱掉鞋子，准备洗脚。
“这么长时间你都干嘛去了。快从实招来。”小米洋装生气的问道。
“遇见了小静。”我望了望躺在床上装睡的大猫。故意说给他听。
“然后…然后…你们两个…呆到了现在…”
小米说的意味深长。关系瞬间变得奇妙。
我很淡定。
倒是听到大猫烦躁的叹口气。
“我看到她被一群男生围攻，就帮她解了围。然后聊了一会儿。”我说。
“聊了什么？”小米问。
“聊了很多。不知道你想听哪一方面的…”我抬高嗓门。大猫的表情变得凝重。他趴在床的边缘。眼神凌厉的想把我杀死。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算了，不捉弄他了。
“她说她会来找大猫。”
我记得小静说过这句话。
大猫没有出声。这应该是他期盼的答案。
但我听到了他压抑的笑声。
我和小米相视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你个臭小子。”
关灯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
脑海里一直闪现小静的身影。
不可否认，有一刻。我觉得我爱上了她。也许是由于寂寞。也许只是觉得她与众不同。
但这种感觉是转瞬即逝的。
她是大猫的女朋友。
而我想做个善良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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