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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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来说,我本身并不需要额外学习如何驾驶这条船。但季宵要求罗德里克教我,也有一定“转移船员注意力”的因素在。
    在罗德里克对我讲解各种按钮、操纵杆的作用时,季宵在船舱里乱晃。他又站在那列照片前看了会儿,然后摇摇头,自顾自地跑到一边,用宽胶带在所有玻璃上贴出一个“米”字。
    在季宵刚开始这么做的时候,罗德里克听到动静,回头问他:“季先生,你这是?”
    空气又开始变凉。
    但季宵表现得非常理直气壮。
    一如既往。
    他巧舌如簧,说:“罗德里克,你们这条船的质量检查真的通过了吗?——我们邵总也有做游艇生意,家里很多造船厂,不是没见过这种船应该有的玻璃是什么样。”
    罗德里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
    我听着,觉得好笑,也任由季宵发挥。
    在季宵的话语中,他给玻璃上贴胶带,是本着一片宽容之心:虽然这次发现窗户有问题,但他和我并不会向那位租用了这条船的合作商“告密”。只要罗德里克回头乖乖告诉船长,把玻璃换掉,一切就能风平浪静。
    至于胶带,则是用来固定窗子,在可能会有的台风侵袭中保护船只。
    可怜的罗德里克,完全晕头晕脑,说:“台风?”
    “对啊,”季宵说,“你们不是接收不到所有信号了吗?那怎么知道接下来的路会一直风平浪静呢?”
    罗德里克皱着眉头,想要反驳。但一来,季宵算是“客人”,二来,季宵实在非常、非常能言善辩,他说了很长一段话,罗德里克终于抓住一条重点,“可是,我们之前也经历过很多台风啊!并没有……”
    我这会儿坐的位置在罗德里克背后。
    即便如此,我依然看到,随着这句话,罗德里克的手臂上忽然出现一道蜿蜒的血流。
    而罗德里克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这显得季宵的心理素质更加好了。我可以从他背后那个照片墙的倒影里一窥罗德里克如今的面容:脸色比之前青紫许多,身上晕开大片血液,像是被人在胸口砍了一刀。
    可季宵面不改色。
    他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罗德里克嗫嚅着,彻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季宵便矜持笑了下,说:“好啦,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告状’的。”
    罗德里克不言不语。
    他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季宵。
    我不熟悉他,但非常熟悉季宵的每一点变化:逐渐紧绷的手臂、脸颊,眸光深处的警惕——即便是这样,季宵既然能在罗德里克面前露出一个笑来。
    我起先有点不太明白季宵为什么还能笑。
    他这不算“玩儿脱了”吗?
    但紧接着,季宵说:“好啦,现在是几点了来着,有没有到半个小时?邵总,你学会开船了吗?”
    他平静地、坦然地朝我走来。
    期间,季宵要从罗德里克身边经过。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宛若完全没有看到船员身上那些骇人的变化。
    而是依然用那种掺杂了抱怨、明明白白是恃宠而骄的语调,对我说:“别看我啊,看你的操作板。哎,你不会想要作弊吧?”
    我听到这里,回答:“当然不会。”
    这个时候,季宵彻底把罗德里克甩在身后。
    而我也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知道季宵在朝我走来。
    那之外,有风声,沉沉的、痛苦的闷哼声。我听到有利器砍进桌子的响动,这一刻,我想要回头。但接下来,有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而后,那个搭上我肩膀的存在慢慢弯下腰。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头发擦在我耳边,然后是一声轻轻的笑。
    “老公,”季宵叫我,“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吧?”
    我听到这句话,蓦然抬手,将季宵拉进怀中。
    季宵显得很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嘻嘻地亲亲我,说:“我就知道,你已经不生气了。”
    我看着他。
    看他笑意之下苍白的面颊,仍然在起伏的胸膛。他被我注视着,笑意一点点收敛,显得有些无措。
    而后,一道嗓音从我们之后传过来。
    “邵、邵先生?季先生?”
    是机灵鬼贝尼奥在叫我们了。
    我侧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驾驶舱里的船员——门关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罗德里克就这样“消失”在这片空间里,而贝尼奥取而代之。
    我给他起这个外号,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贝尼奥虽然面貌普通、身材普通,看上去平平常常,一点特点都没有,但他讲话做事时,眼里总能透出一点狡猾目光。
    可到如今,或许是因为我和季宵的举动实在大大出乎这个出身于保守国家的男人的意料,以至于他和罗德里克一样,面上透露出尴尬、无措,很多情绪。
    然后,他似乎看到什么,嗓音骤然抬高,指着地板上的一处,声音尖锐,问:“这里怎么有血?!”
    随着这句话,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下降。
    再看贝尼奥,他的面色显得青白,但客观来说,这可能只是光线作用……好吧,这话就太扯了。
    季宵抬手,说:“我不小心把手掌划伤了。”
    我眼皮跳了下,抱着他的腰,心想:原来还有这个作用。
    很难说季宵到底为什么选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驾驶舱。
    其中当然有“贝尼奥和胖瘦二人组之间不存在某个人说某个人已经死掉的关系,也许可以赌一把”的缘故,但说到底,他有没有考虑到船长曾经告诉我们的、高个儿罗德里克是被海盗所杀呢?
    毕竟“被海盗所杀”的场面里,多半要带血。而季宵又显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在做完那个人偶之后放血。两者相加,给了他一个在此刻显得天衣无缝的理由。
    “哦……”贝尼奥接受这个解释。
    他没有去在意窗户上的宽胶带,而是过来询问,为什么此刻是我在开船。
    季宵看我一眼,我配合地说:“我们打了个赌,赌我能不能在半小时内学会架势这艘游艇。”
    “原来是这样——”贝尼奥露出感兴趣的目光,追问,“彩头是什么?”
    季宵眨眨眼睛,说:“不能告诉你。”
    贝尼奥显得失望,不过也没有追问。
    得知自己不用开船之后,他显得轻松很多,但还是提醒我,说:“说是开船,但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只是随意地在海上飘着,还是得等信号。”
    季宵抱着我,笑着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开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我搂着他的腰,觉得这一刻的我和季宵实在有点“昏君”和“妖妃”的气质。
    这个比喻让我很想笑。
    而季宵露出沉思神情,喃喃说:“得先决定一下方向。”
    我配合地:“好啊。”
    季宵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拿到窗边。
    阳光落下来,照着表面。
    他看着,笑着指:“就走这边吧。”
    贝尼奥又凑过来,好奇地询问:“这是怎么决定的啊?”
    季宵咳嗽一声,用一种我恰好能听到的“低声耳语”告诉他:“随便决定的。”
    贝尼奥:“……”
    但我知道不是。
    季宵用了一个很简单的辨别方向原理:用我们当下的时间,除以二,然后再用得到的数字对准太阳的方向。这个时候,表盘上的“12”,即代表北方。
    “北方”,则是理论上大陆所在的方向。
    在此前的种种小型试验中,我们已经知道,他从厨房拿走的酒、厨刀,都会保留“离开厨房”的状态。
    虽然此后的事实表明,这些物品的“位置”会随我们而变动没错,但又会在同时受到船员们的影响……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做出一个粗略的判断:
    如果我们一路往北开船,那兴许可以离开这片信号尽失的海域。
    理论上是这样。
    前提是,这段时间,船没有跑太远。
    否则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可能不够。
    大约是认为季宵算是我的“下属”——当然,有暧昧关系那种——所以贝尼奥对他敢没大没小地和我打赌、让我开船,表现出一点震撼。
    这也不奇怪。我们和船员们的所有交流,都隔着一层窗户纸。
    我们知道船员是鬼,而鬼应该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
    但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前,我们“不知道”,而船员也“不知道”。
    因用手表判断方向毕竟有所不便,所以接下来,季宵接了一杯水,把此前找到的针放在里面。
    在那之前,他用针在我衣服上摩擦了半天。而在贝尼奥又一次来询问时,季宵的解释,则是:“这是一种来自神秘东方国度的‘赐福’手段。”
    这个小骗子,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能把鬼怪都说到无言以对?
    有了罗德里克作为“前提”,我应该充分地明白,只要他有一句话说错,我们就会陷入一种极为危险的境地。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我们都算“安全度过”。
    随着下一次“换班时间”越来越接近,季宵又开始紧张。
    他坐在我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贝尼奥聊天,问他一些海上的事。
    其实都是很无聊的话题,譬如钓上深海鱼之后为什么要给它肚子上戳一个洞等,但总算可以打发时间,同时占据贝尼奥的精力。
    我明显感觉到,季宵放在我肩膀上那只手捏得越来越紧。
    他看着表,话一点点变少。
    直到贝尼奥要消失的前一分钟。
    季宵咬咬牙,毅然决然地问:“对了,之前我听杜特尔特和卡皮奥说——”
    他吐出那两个名字之后,贝尼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定格了。
    我一面开船,一面用余光看。
    如果说之前,贝尼奥是真的在很平常地在和季宵“聊天”,那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一尊雕塑。脸颊不再有任何变化,从眉毛扬起的角度,到嘴唇弯着的弧度,连脸上被挤起来的堆肉也显得那么僵硬。
    这时候,季宵挪动了一下他坐着的位置。
    原先,他、我,加上贝尼奥,三个人的座位呈现出一种锐角三角形的状态。显然,贝尼奥是那个角度最小的“锐角”,而我和季宵是下方的两个角。
    可这时候,季宵挪到了我和贝尼奥之间。
    如果贝尼奥在此刻发狂、袭击我们,那季宵会替我挡下一次危险。
    我的心神因为这个念头而巨震。
    面前海面无垠,依然没有出现陆地的踪迹。季宵在我手边,露出笑脸。外间的阳光落下来,照进驾驶舱,照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季宵、季宵——
    他那么爱我。
    可以把命都给我。
    这一分钟,过得无比、无比漫长。我知道,季宵在忐忑地等待着一个答案,哪怕他那么笃定……
    “嗯?怎么是邵先生在开船?”
    一道嗓音忽然在驾驶舱里响起来。
    我转头去看,果然是卡皮奥。他正露出了那个招牌性的、显露出牙齿洁白的笑容。
    而到这一步,季宵身上的紧绷终于有了短暂松懈。
    贝尼奥没有消失,只有神色变化。
    他的笑容更大了,却不再僵硬,而是生动、爽朗,对卡皮奥说:“我们正说起你呢!季先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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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瓶的作用是这样的~
    因为“贝尼奥”和“卡皮奥、杜特尔特二人组”出现时段酒瓶的状态是一样的,并且“这两边都没有透露对方某个人死了”,以及“他们的出现时间恰好连在一起”,所以元元决定试一试能否让这两边的时间真正“贯通”——这样一来,他们拥有的安全开船时间就变成两个小时了~喜欢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请大家收藏:(663d.com)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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