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晏程在网上购买了一批新的设备, 他要重新拍一条视频参加比赛，发挥自己可以利用的优势。
    原来还佛性随缘准备当个炮灰，钱小舟的话点醒了他，晏程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没有斗志, 既然已经入赛, 好好准备才无愧自己。
    上午刚下的单子，下午商家就把东西送过来了。十三处不允许外面的车辆进入, 晏程自己骑了辆粉色的小自行车出去提货, 这还是萧缙前几天给他准备的，结果不需要他自己拉东西拉回去, 勤务兵帮他把东西都拎过去了。
    晏程把所有的东西都拆开检查, 有假发套，古典传统的服饰鞋子，各种首饰, 最重的还是他买的用来做道具的一把琴。
    这些道具花光了他原来直播领低保所挣到的所有的存款，还补贴了一部分后续收到的巨额打赏。
    买的东西没有质量问题, 晏程把它们全部搬上三楼的一间空房，准备跟萧缙发消息说一下，视线越过窗外，就看到已经驱使到楼下的车。
    萧缙回来了。
    晏程跑到大厅, 和萧缙目光相接。
    萧缙挑眉：“怎么满头的汗。”
    晏程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擦汗, 边擦边绕着萧缙转圈, 没太靠近，怕自己的汗味熏到对方。
    “萧缙, 我能用三楼的其中一间空房做点事情吗？”
    他目前还没告诉萧缙自己在直播, 心想告诉他不该隐瞒, 可话到嘴边, 总觉得别扭。
    直播行业是正经行业没错，但主播圈大大小小的水其实很深，也挺乱的，比起萧缙所做的事，他都有点自卑。
    所以晏程别扭着，没敢立刻把自己在直播告诉对方。
    萧缙点头：“想做什么就去做，这边是你的家。”
    晏程被萧缙深邃专注的目光电了一下，嘴角笑意扩散，连忙点头。
    “今晚想吃什么呢？我最近又学了几道菜，要是不忙的话我都做给你尝一下吧？”
    晏程最近课少，基本都在十三处待着。他回头看人，萧缙跟他走进厨房，AI形同虚设，早就没来打扰两人世界了。
    萧缙：“一起。”
    晏程压下内心的欢喜，把几道菜谱调出来显示在厨房的小型光屏上。
    准备食材期间他想问萧缙昨天发错了消息，又怕说出来两人尴尬，或者萧缙不尴尬他自己尴尬，纠结一番，作罢。
    他把食材从冰箱分类取出来，萧缙拿到水下清洗，那么金贵的一双手，洗起菜叶子还挺赏心悦目的。
    晏程看着了迷，差点忘记自己要干嘛了。
    萧缙视线扫了他一眼：“好看？”
    晏程愣愣点头，很快又啊了声，战略性抓了抓手里的菜叶子。
    晏程把解冻好的牛肉切成均匀的肉片，萧缙在旁边看，他就说：“我来吧，切肉可能不太舒服。”
    萧缙眼帘低垂，看着小孩的毛绒绒的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拿那个，总是活力满满，看到他就会露出微笑。
    晏程一脑袋差点撞到萧缙肩膀，他刚才没来得及穿围裙，还有几块肉需要切，想着去洗个手穿一下。
    萧缙问：“需要拿什么。”
    晏程：“围裙。”
    他指指身后的墙柜：“在最下面一层，粉色的。”
    萧缙拉开墙柜，取出粉色的围裙给晏程穿好。
    绳子系在脖子后方，晏程这里还贴着信息素阻隔贴，看来他适应良好，没有前段时间那么排斥贴这个东西。
    他有条不紊的把菜和肉切好整齐的码着放，洗干净的锅下油，得心应手，边准备边问萧缙的口味。
    晏程第一次在萧缙的注视下准备好一顿晚餐，菜色很丰盛，五道菜两道汤，还专门做了一大份水果沙拉。
    他发现萧缙很少吃水果，特意在冰箱里储存了几样时令蔬果，之后把它们做成酱，配着早餐的面包一起吃。
    萧缙看着他：“明天有时间吗。”
    晏程点点头：“有的。”又问，“怎么了？”
    萧缙：“去做个信息素契合检测。”
    晏程惊喜，他还以为萧缙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虽然萧家那边没什么口风，萧缙对他也很好，可不做配对检测总让他心里没那么踏实。
    两人第二天去检测中心做了信息素契合度的配对检测，三个小时后，晏程看着报告上的结果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就那么低呢？
    晏程的失望溢于言表，看着萧缙的眼神都快哭了。
    连达标的标准都没有到！
    怎么会这样子呢
    晏程求助的目光转向医生，想听一个解释。
    萧缙也有点不信，医生说：“两位稍安勿躁。”
    医生看着晏程：“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信息素的自愈过程可以是一个完全唤醒的结果，也有的是一步一步自愈成功，我们研究你的数据时，数据显示的浓度比普通omgea低三分之二，说明你还在恢复期。”
    晏程抿抿嘴：“万一就那么低呢。”
    医生失笑：“要相信医学。”
    晏程脑袋耷拉，被萧缙领出医院时依然无精打采。
    萧缙在车上转过他的脸看自己：“别担心，会好的。”
    晏程叹气：“万一到时候我们不达标怎么办呢？”
    他都快愁死了。
    萧缙觉得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
    他和晏程对彼此信息素的渴望早在前段时间就得到了验证，如果排斥，反应怎么可能如此的强烈。
    晏程一点也不乐观，不管萧缙说什么，自己偏着脸赌闷气去了。
    萧缙无言，拿晏程没有一点的办法。
    萧缙从来就不是信命的人，他要的东西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退几步去想，假如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没达标准，丝毫不会影响萧缙把晏程留在身边的决定。
    可小孩很明显陷入自己固执别扭的角落里，萧缙无可奈何，摸了摸晏程的脑袋：“别担心，想留下来就一直留着。”
    晏程还别扭：“那不一样。”
    褐色的眼睛深深凝视着萧缙，晏程第一次被萧缙带了点哄的意味劝慰，那么好听的声音让他有点上头。
    他开始得寸进尺。
    “那、那你能抱一下我吗”
    甚至想把能不能亲一下我改口，脸皮还薄，不敢借机要求太多，可晏程实在需要更多的安慰。
    怕自己的请求让萧缙觉得唐突，话说出口晏程又在犹豫。
    淡淡的气息顿时从头到脚的笼着他，属于萧缙身上独特的一股味道，干燥的，有一点点草叶的气味。
    晏程想起来这是沐浴乳的味道，他还想闻萧缙的信息素，不过没敢再贪得无厌。
    他把脸埋在萧缙怀里蹭了蹭，像一只寻求温暖的猫。
    晏程以前想法特别简单，过好自己的生活，别人的想法与他无关。即使面对渐渐疏远的亲人，想要抓住的感觉都没有太大的浓烈。
    能抢走的东西不值得留恋，钱小舟曾经就很佩服他的乐观，说他的家都要被抢了都不生气，也不难过。可晏程确实感受不到太多的伤怀。
    他觉得别人不关心自己，自己远离他们就好，总归要对自己好的。可现在的他不太想离开萧缙，假如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家，再分开他应该会很难过。
    “萧缙，我舍不得你。”
    萧缙眼眸低垂：“嗯。”
    所以他会一直把晏程留在身边，把他好好的养着。
    **
    晏程请了钱小舟过来帮他录制拍摄，钱小舟把在晏程布置好的房间转了遍。
    “布置的很好，”钱小舟翻着晏程的道具，感叹，“你终于开窍了！”
    钱小舟属于及时享乐主义者，开心最重要，做什么事风风火火，嘴上贼能比比，现实就怂的一比，又挺骚挺乖的。晏程跟他反过来，晏程凡事看淡，心大，盲目的乐观，现实话不多，人却不怂，朋友被欺负了立刻挺身而出。
    所以钱小舟特别喜欢晏程，希望他的好集美越来越好，能争取的都争取一下，不要总是太佛系！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钱小舟把自己和晏程的位置换了换，假如他背靠萧缙这颗大树，早就拳打晏家脚踢八方了！
    他的好集美还和人家客气，哎！他好操心！
    晏程自己换好衣服化妆，钱小舟就调弄设备，角度转好，光也打好了，才开始热手拍摄。
    晏程以前学了几年的古典舞，后来想报古典舞专业，当时家里不同意才没继续。
    他没觉得不开心，家里不让学，他就自己私下去练，所以舞蹈的基本功没落下，这也是他难得坚持的爱好。
    两人在室内忙到半夜，晏程送钱小舟离开时脸上妆都没来得及卸，他送人离开，见到不远亮起的车灯，就知道萧缙回来了。
    晏程顺便等萧缙下车。
    萧缙出来，见到晏程微微仰起的脸上妆容精致，难得出神。
    晏程笑嘻嘻的：“不认识我了吗？”
    他有点忐忑，摸着自己的脸：“你不介意吧？”
    萧缙说：“挺好看的。”
    萧缙有段时间没去过晏程的直播间了，趁晏程去卸妆，登录直播间一看，没有开播。
    他看到晏程的个人主页有视频动态，随手点进，就看到评论区上的磕学家们的留言。
    “……”
    萧缙看着晏程坐在AI肩膀脸色不自觉的绷了绷，晏程下楼找他，凭着直觉问：“工作不开心吗？”
    萧缙摇头。
    晏程说：“我最近在忙一点事，还在犹豫怎么告诉你，但是没想好。”
    萧缙：“想清楚再说。”
    晏程：“好吧。”
    他跳了一下午的古典舞比平时疲倦的早，今晚没缠着萧缙去游泳，提前说过晚安就回房休息了。
    萧缙在书房处理事情处理到深夜，黎明之前就看到阳台那边亮了亮。
    晏程睡得早醒的早，他凌晨四点就收到钱小舟发来经过后期处理好的视频。
    整个视频以最纯粹的黑色作为背景，光影只给了晏程，一身红衣挥舞如同盛开在地狱的妖冶红莲。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里自己的脸，居然生出几分陌生的感觉。
    短短的五分钟，晏程看完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好像……有点上头。
    再来一遍。
    他把视频传到视频比赛的作品区，下午登录后台看了眼视频主页，眉毛一跳。
    才上传不到十二个小时的视频，播放量居然就有二十万了。他最高的视频播放也就是上一个投稿的视频，那个视频投稿第一天好像连一万播放量的热度都没有。
    晏程按热度推荐点开顺序，三百多个视频，自己在排在六十九名，还没到第一天，这个热度上升的速度出乎他的预料，毕竟他没什么粉丝基础。
    晏程点开评论区。
    [我淦!这什么人间蛊王，看得劳资幻肢隐隐作痛。]
    [男人骚起来果然没女人啥事了，鼻血不争气的从我眼睛喷出来！]
    [什么，这么漂亮的妹妹居然是弟弟！我裂开，但是好ＴＭ绝！]
    ［以前看古典舞觉得这类型的服饰好累赘，主播完全就是带起它们行云流水的偏飞，翩若蛟龙，婉若游龙，秒啊！］
    ［想当ｕｐ的男友粉！不行男妈妈也可以！］
    ［我还记得当年他很喜欢楼下的那家小面馆。］
    ［楼上，他明明喜欢我为他做的牛肉面。］
    ［主播卑微小粉丝求个热评拉票，ＵＰ没啥粉丝，路人小伙伴们喜欢的可以多多支持一键三连给个投票吗？！好怕他被淘汰ＱＡＱ］
    午间休息。
    萧缙把签好字的文件交给秘书，他打开飞鸟ＴＶ的视频站，在视频区看到晏程最新上传的视频，默默点开播放。
    最后一幕视频里的omega利索收起似莲火绽放的裙摆，他一步一步往前，光影逐渐缩小，最后凝在他回眸时那双褐色的眼睛里。
    温柔薄情。
    萧缙：“……”
    心口微微发麻，他再次点了一回重新播放。
    再来亿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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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