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五）之一

    昂轩，仁藤五郎太夫已经筋疲力尽了。只要进旅馆随着“杀人犯”的叫喊声，客人们都逃走，店家也都会逃走。
    好像富山藩发过了通报，到处都有人监视着他，连大道边上的茶馆也无例外，因为实在饿得不行，挑拣些店里的东西吃，就算放下了相应的钱，还是会被喊“小偷”啊“偷食贼”的。而且，最初只有一个讨伐者，现在加入了一位姑娘成了两人。
    一个人舒舒服服睡着的时候，另一人“杀人犯”叫喊不停。听见这喊声，端来饭餐已到眼前的女佣，会拿着那膳台逃走。
    从越中国的富山藩越过雄山岗，大道进入了信浓国，有人会在这里下天龙河，去东海大道的关卡，但好像大多数人会选走中仙大道，这是常识。仁藤昂轩也选择了后者，但到了快到诹访湖之前时，他彻底厌倦了，厌烦至极了。------左边右方都是不知名的高山，周围四处一片稻田。
    在大道路边的一处，被松树林围着一块大约三尺高的高坡，昂轩走上那里，摘下大斗笠扔去旅囊，大声叹了一口粗气。
    ------在大道的远方，有两名旅途装束的男女，不用再多说，那是双子六兵卫和叶子走来的身姿。
    “已经够了。”昂轩低声自语，“该在这里作个了断了。”
    他的双颊消瘦下去，因为缺少睡眠和神经紧张眼中充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发白。
    而相反，从大道走来的两人看去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作者的我不知道。六兵卫确实如此，而叶子看来更是喜不自禁，她不停地快速给六兵卫送去一个秋波，说上一句什么，然后手肘悄悄碰触他一下，温柔轻轻地顶他一下。------他们就好像，都已经忘了本来的使命，正要从那块高坡前走过。
    这时昂轩站起身来，我在这里呢，向他们叫喊。两人吓了一跳，姑娘马上“杀人犯”叫了起来。
    “别喊了，这一套已经够了。”说着，昂轩来到高坡边上，“那里叫双子某某的男人，你说是来讨伐我的男人吧。”
    六兵卫沉默着点头。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不会逃跑不会躲避，”昂轩继续说，“你如果是个武士的话，为什么不和我决斗呢，就算现在在这里也可以，这种乱七八糟作戏的事已经烦透了，和我决斗。”
    “这个不行。”六兵卫舔了舔嘴唇回答，
    “我和你可没法打，我也在最初就说过，我只能用我的作法来完成藩主讨伐令。”
    “你这还算是个武士吗？”
    “这个你之前问过。”
    “而且还一点也不害羞吗？”
    六兵卫的头左右一摇，“一点儿也不。”他说道。
    “我本来就是有胆小鬼这么个定论的人，再被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你打算跟我到哪里？”
    “那得看你了，”说着六兵卫露了露白牙，“------你倒下为止无论到哪里都会跟着，拿到的路费多得有余呢。”“你这家伙简直像只虱子，这还是个人吗。”“你这话我回到福井会告诉大家。”六兵卫准备好逃跑的姿态回答，“大家一定会很好笑吧。”“不决斗吗？”
    “得看你的情况，不必再强调了吧。”
    “我受不了了，厌倦透顶了，连活着都没意思了。”说着昂轩在那里坐了下来，“肚子吃不饱睡不了觉，何时何地都是什么杀人犯，而且还不正常决斗，这种乱七八糟的作戏已经烦透了，我就在这里剖腹自裁。”
    昂轩将和服衣襟左右拉开，从腰间拔出了短刀。
    “等等，”六兵卫伸出一只手，“这个暂时先等等。”
    “你说什么？”
    “就这样都由你拱手相让解决一切我可不太方便。”
    “什么拱手相让？”
    “就是说任由你随便解决事情我不方便，”六兵卫说，“这里可是有我这个讨伐者的。”
    “但是，你不会拔刀和我决斗，是吧。”
    这是我的错吗，像在这么说似的六兵卫耸了耸肩。喜欢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请大家收藏：(663d.com)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