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姜暮没有做夸张的打扮, 画了个淡妆，换了条显瘦的黑色裙子，等到晚上九点去了路然常去的那间酒吧。
    路然是酒吧的常客, 他来这里来得多, 每次都坐同一个位置，他身边有个女人正在和他搭讪，看起来路然好像对对方没什么兴趣, 脸色写着无聊两个字。
    女人说了几句话就悻悻地离开了。
    姜暮出现在这里, 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她披着头发，戴着宽檐帽, 挡住了半张脸, 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唇形完美漂亮，但是下巴有点圆润。
    她引起大家的注意也不是因为好看，主要是来这里打扮成这样，就有点显眼。
    但是姜暮管不了那么多，不让人认出来才是主要的。
    这里灯光比较暗, 就算注意到她，但如果她不有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正脸，那别人根本发现不了她是谁。
    姜暮径直走到路然面前坐下。
    路然看到对面多了个人，下意识想要去打量对方，却没想到，姜暮开口就说：“你好, 我是姜暮。”
    路然皱了皱眉。
    姜暮抬了抬帽子, 短暂地露出了自己的脸让他看见。
    路然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有事吗”路然看着姜暮, 神色不明, 眼底有几分兴味。
    “我想请你来做我的经纪人。”姜暮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路然微微抿唇，身体往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姜暮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理由。”
    姜暮说：“我会让夏萧后悔离开你。”
    路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姜暮的回答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姜暮会说一些自己的优势或者拿出一些好处来讨好他。
    可是，姜暮没有。
    她这意思是，认为他介意夏萧的离开。
    路然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夏萧走不走是她的选择，我对此没有什么看法。”
    姜暮也笑了，她淡淡道：“我并没有说你在乎，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如果你愿意带我，我会站得比夏萧高，让她知道离开你，并不是个好选择。”
    夏萧之所以选择离开路然，是因为两人多次发生争执，她对路然有很多不满，比如，路然的掌控欲很强，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都要过问做主，让她没有多少自主权，再加上路然为她谈的一个角色，片酬她不满意，还有裸露镜头，夏萧非常不高兴。
    于是两人为此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矛盾累积太多，也就爆发了。
    夏萧被挖墙脚，付了巨额违约金，和公司解约，去了另一家经纪公司。
    这件事还没爆出来，但是听说也就是这两天了。
    夏萧已经和那边签了五年的合约，听说新的经纪公司给她的待遇非常好，还给了她极大的自主权。
    走到这个位置，夏萧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路然了。
    虽然路然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姜暮知道，像他这种控制欲极强，又有很大好胜心的男人，不可能不在意。
    路然这才认真地看着姜暮，淡淡地说：“站得比夏萧高，就凭你？”
    姜暮点头笑道：“就凭我。”
    路然犀利地评价，“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这张脸，只可惜，现在连这个，好像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也不留情面。
    但是姜暮却没有因此生气或者难过，她反而笑着拿出几张照片递给路然。
    “这是我半个月前的照片，这是我一周前的照片，你再看看你眼前的我。”
    两张照片里的人都是姜暮，但是半个月前的她胖的简直不堪入目，一点轮廓都没有了，一周前却瘦了一圈，整个人气色和身形都有所变化，而眼前的姜暮，又要比照片里好看太多。
    虽然路然刚才说的犀利难听，但是刚才他看到姜暮脸的时候，其实是很惊讶的，他作为公司的合伙人，当初要放弃姜暮的决定也是他做的，在他看来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饮食，精神状况差到不能工作的姜暮，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放弃她才是正确的决定。
    他当初也看到了姜暮最丑的样子。
    但现在，姜暮能够恢复到这个地步，他是完全没想到的。
    路然沉默了，他端起酒杯，才发现杯子里的酒已经空了，他抬手叫了一声调酒师的名字，让他再给自己调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给姜暮。
    他擅自给姜暮选择了一杯百利甜加奶，自己却要了一杯威士忌。
    他也没问姜暮爱不爱喝。
    等调酒师将酒摆在姜暮和路然面前。
    姜暮端起酒慢慢喝了一口。
    路然缓缓说：“你现在多重？”
    姜暮顿了一下，回答了一个数字。
    路然冷漠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和三围，说：“十天之内，再瘦十斤，我就答应做你经纪人。”
    姜暮低下头，垂着眼眸，没有让路然发现她眼底的喜色。
    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她现在一天至少能瘦一斤，虽然减到后期慢了点，但是刚才路然问她体重的时候，她多说了三斤。
    姜暮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好。”
    路然拿出一张名片，“做到了就来公司找我，到时候打这个电话。”
    名片上写的是路然的助理的名字，电话应该也是他的。
    姜暮接过名片，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就记了下来，然后把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随后，路然并不理睬姜暮，而是兀自喝着酒，也不和她说话。
    姜暮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倒非常自在地把路然给他点的那杯酒喝完。
    喝完之后，她把酒杯放在桌上，起身去买了单，和路然道了别，就优雅地离开了。
    路然看着她的背影，嘴唇上扬。
    尽管知道姜暮是故意的，但是不可否认，路然对姜暮产生了一些兴趣，这兴趣说起来复杂，说是赏识也不全是，还带着点，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但是明明姜暮这个类型，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路然勾唇笑着说：“有点意思。”
    ……
    一个星期后，姜暮就瘦到了当初和路然约定的斤数，但是她还是等到第九天才去公司。
    路然早就跟助理说了姜暮会来，所以姜暮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并不惊讶，反而早有准备，让她直接上来到楼上来就是了。
    姜暮重新回公司，形象又是大变化。
    她穿着今年C家的新款短裙，手里拿了一个价值十几万的包包，整个人气场全开，走进公司的时候，前台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了声：“姜姐。“
    姜暮笑着点了个头，径直往里走。
    前台眼皮子一抬，拿起手机在公司的群里发了条消息，【姜暮回来了，她瘦了好多，好像又变漂亮了。】
    姜暮走进电梯，按下路然办公室的楼层。
    只见电梯门缓缓合上，忽然又向两边打开了。
    姜暮抬眼看向电梯门外。
    看到了一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蛋。
    姜暮一眼便认出这人是林楚楚。
    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眉眼娇媚，五官虽然不算惊艳，但是是很耐看的那种，越看越觉得舒服。
    姜暮回忆了一下，原剧情里，姜暮自杀之后，这个林楚楚好像一路都运气很好，最后还成了公司的当家花旦，戏约不断，后来如愿和秦澈主演一部戏，虽然两人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但是林楚楚借着和秦澈一直炒绯闻，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她现在的经纪人，也就是原主之前的经纪人，还给林楚楚立了个“小姜暮”的人设。
    当初原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病情更严重了。
    姜暮想想也觉得恶心。
    于是她看林楚楚的眼神就更加温柔了。
    林楚楚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姜暮，也愣了一下。
    她以前是姜暮的替身演员，和姜暮不是一个咖位，姜暮都不会拿正眼瞧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姜暮被公司抛弃，经纪人也选择了她。
    “姜姐。”林楚楚笑着和姜暮打招呼。
    姜暮瞥她一眼，也笑着说：“你好，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请问你是？”
    林楚楚的笑容僵住了，她一直暗地里和姜暮比较。
    然而姜暮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她的心里压着一口气，低声说：“我是林楚楚，我现在是赵哥……”
    她想告诉姜暮，自己现在顶替了她成为赵德文的艺人。
    可是姜暮没等她把话说完，打断了她，“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替身演员吧。”
    林楚楚顿住。
    姜暮说：“做替身演员很辛苦吧，我之前就想见见你呢，不过我太忙了，只听说了替身的名字，刚好没认出你来不好意思啊。”
    林楚楚尴尬地点头：“没关系。”
    电梯上升得很快，姜暮看了眼林楚楚的裙子，嘴角微微上扬，和姜暮穿的裙子是一个牌子，但是姜暮一眼看出来是假的。
    她笑着说：“裙子挺好看的。”
    林楚楚的表情凝固了，“是……是吗，谢谢。”
    电梯停在了六楼，姜暮要出电梯了。
    林楚楚抬头去看姜暮，发现姜暮还在看着她，虽然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看得林楚楚浑身不自在，她不由地有些心虚，“怎么了吗？”
    姜暮莞尔一笑，“你忘记按电梯楼层键了。”
    林楚楚神色一变，尴尬地按了一下八楼。
    姜暮就转身出去了。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林楚楚忍不住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她之前不过是个替身，哪有什么钱，本以为换了新的经纪人，以后就有好日子，结果新的经纪人给她报了一堆班，让她学这个学那个，还让她换一套公寓，一下子把她的积蓄花光了，连购置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
    刚才姜暮的眼神看得她无所遁形，好像自己什么都被看穿了一样。
    林楚楚咬咬牙，握紧了拳头。
    她一定要努力，努力不让人看不起。
    姜暮明明都已经失去一切了，凭什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想到了秦澈，秦澈比姜暮厉害那么多，他已经是影帝了，却还是那么温和，平易近人。
    林楚楚做了个深呼吸，电梯到了八楼，她走了出去。
    正好碰到了经纪人赵德文。
    “赵哥。”
    赵德文：“诶，楚楚，你来了，刚好我有事找你。”
    林楚楚：“赵哥，我刚刚看到了了姜暮。”
    赵德文：“姜暮？她怎么来了？”
    林楚楚：“我也不知道，我看她去了六楼。”
    赵德文笑了，“去了六楼啊，估计是对公司的决策不满，过来闹了吧，她情绪不稳定，我猜到会这样，前些天看她发微博还以为她好转了呢。”
    林楚楚觉得不是赵德文说的那样，她还想说些什么，赵德文却摆摆手，拉着她说：“不用管她，现在你是我的艺人，她已经是过去式，很快，你就会比她更出名，她曾经有的你也都会有。”
    林楚楚点头：“谢谢赵哥。”
    “跟我来我办公室，刚好有个角色我想让你去争取一下。”
    与此同时，姜暮坐在路然的办公室里，在两人的经纪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路然丢给她一个剧本，“看看吧。”
    姜暮翻开看了看。
    这个剧本名字叫《坠落》。
    她看了下导演，是一个刚出名的文艺片导演，去年凭借一部小成本文艺片——《芒色》杀进了金马奖，拿了个最佳影片提名和最佳导演提名，男主角许丞是一个新人，也拿了最佳新人奖。
    《芒色》和许丞成了去年金马奖的最大的黑马。
    导演和许丞也因此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这个剧本，我本来是给夏萧的，但是她拒绝了。”路然毫不避讳地告诉了姜暮这件事。
    姜暮的眼睛眯了眯。
    这个剧本她知道。
    原本是路然特意拿来给夏萧的，但是夏萧不想演，因为里面有一些和男主的亲密戏，包括吻戏和床戏，再加上，她可不想给许丞抬身价。
    她是什么咖，许丞又是什么咖。
    路然让她和许丞演这种文艺片，片酬又少的可怜。
    夏萧当下就和路然吵起来了。
    这次夏萧解约离开，也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后来这部戏的女主角后来被林楚楚争取了过去，最后《坠落》不仅在金马奖上揽获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提名，还在戛纳电影节上大出风头。
    姜暮抬眼看向路然，坚定地说：“我接了。”
    路然疑惑地挑眉：“你不看看剧本。”
    姜暮：“不用，我相信你，既然我选了你做我的经纪人，我就要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说这剧本好，那它一定不会差。”
    路然：“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公开说过，不接床戏，吻戏还要借位。”
    那是原主当初和秦澈还是夫妻的时候。
    她为了秦澈才这样做。
    但是现在，离都离了。
    谁还为他做这种傻事。
    姜暮巴不得自己还没离婚，然后一个劲接床戏吻戏，还各种拿奖送到秦澈面前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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