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座

    由于学校资金充裕，高二和高三的班级占了四栋教学楼。高二的理科班在新建好的一栋教学楼，二楼的墙壁上镶嵌着几个大字，“登高楼”，三楼还有一座天桥连接到另一座教学楼。
    戚流手里抓着一根麻绳，身后是一个底部有轮子的特大号收纳箱，身上背着一个拉链几乎要被撑爆了的背包。躲在教学楼前面的树荫下，眯着眼睛抬起头数着楼层，“这名字起的好，”双手合十，老天保佑不超过三楼！”说着直接跨坐在特大号的收纳箱上，揪起领子扇风。
    其他人也停下来整理自己的东西。舒娟的两个粉色收纳箱都是大号的，最顶上叠着一个小号的，三个箱子用麻绳捆得稳稳当当，三个箱子的侧面用秀丽笔写了两个一眼能看到的“娟娟”，只是字体不同罢了，可以很好的区分这两个型号和颜色都一模一样的箱子。
    舒娟卸了两个箱子放在地上，手心留了一大块红印，坐在其中一个大号的箱子上，弯着腰默默地数楼层。
    虞朝阳看着满地的收纳箱，“反正都挺重的，咱们把多的先放这吧。”
    “没问题！”众人说。
    戚流抱着自己的收纳箱快步走向楼梯，“我先去抢角落那个靠窗的位置！”
    新教学楼的楼道很宽，而且很长。
    戚流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回头“啧啧啧”地看着站在楼梯的平台大口喘气的老同学们，咧开了嘴，“我先去看看啊。”
    只有虞朝阳抱着箱子跟了上来，平台的几个人扶着墙，朝着戚流摆了摆手。
    戚流瞄到右边的办公室，毫不犹豫地走到左边，走进了靠近楼梯口的那个班级，里面坐着几个整理东西的学生。黑板没有完全擦干净，大片的粉笔印还留在上面，在这片粉笔印的中间，写着“欢迎同学们回家”。
    里面坐着的那几个人对着戚流打了个招呼，戚流一边回应一边走向靠窗的角落，把收纳箱放在地上，从里面随便拿了两本练习册，一本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本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虞朝阳把收纳箱放在戚流的旁边，两个人快步走下楼梯，戚流主动拿过舒娟手里那个粉红色的收纳箱，还想拿舒娟的背包时被舒娟摇头拒绝了，戚流没有强行拿，而是往上走，“七班在右边，跟办公室在同一边哈哈哈哈哈哈！”舒娟的背包最后在虞朝阳手上。
    何广博翻了个白眼，“你得意什么，你在阿翔的班！”
    戚流立刻笑不出来了。本来已经弯起嘴角的八班新人也默默地放平了。
    舒娟站在教室右边的桌子，视线扫过那些空位，最后来到戚流前面坐下，对着虞朝阳招了招手，“老虞，快来快来！”
    虞朝阳把一个侧边上画着一条鱼的收纳箱放到走道上，然后把写着“娟娟”的箱子叠在上面，做完之后长手长腿尽力伸展，“没想到我这个位置还能蹭到一点风扇！”刚感叹完又跟戚流走出教室，舒娟也跟了出来。
    迎面碰上何广博和李佳霖。何广博先开口了，“大娟你去坐着，我们给你搬。”
    舒娟晃了晃身上的瘪下去的背包，“没事没事，我带着包呢！”
    一行人空着手来到一楼。
    树荫下，唐辉坐在一个粉红色的收纳箱上，身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抱着那本教材。
    舒娟不悦地走到唐辉面前，“这是我的箱子。”
    见唐辉没反应，何广博皱着眉，“还没经过人家女孩子的同意就坐人家的箱子不太好吧？”
    唐辉就像没听到一样，坐在箱子上没有挪窝，还扶了一下眼镜。
    何广博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快他妈起来！”
    虞朝阳直接上手，想要把唐辉拽了起来。
    唐辉甩掉了虞朝阳的手，坐着抬头把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都瞪了一个遍，“干什么啊！”
    “窝操？”虞朝阳脸色都变了，直接抓住唐辉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他拽了起来，唐辉的手臂上还有清晰的手指印。
    唐辉脸色也不太好，“抓我干什么！”
    何广博翻了个白眼，“你算老几啊？只是让你别坐女孩子的箱子，话怎么这么多呢。”
    “呵呵。”唐辉笑，“不就是坐了一下吗。”用一种极为挑衅的语气说，“怎么，还想打我啊？”说完，把书放进自己的收纳箱里，抱着箱子往楼梯走。
    “二中来的是吧？”李佳霖上前一步，语气稀松平常。
    “是啊。”唐辉语气轻蔑，那个眼神分明瞧不起李佳霖。
    李佳霖双手搭在唐辉的肩膀上，直接把唐辉按在原地，“知道杨千旭吧？”
    “杨千旭是谁啊？”何广博问。
    “知道啊，我跟他混的。”唐辉面无表情。
    “二中的扛把子。”李佳霖偏过头对何广博说，然后又转了回来，拍了拍唐辉的脸，“那我给他一个面子，你别再碰女孩子的东西，懂？”
    “你确定她是女孩子？”唐辉作势要往前走，又被李佳霖拽了回来。
    “道歉。”李佳霖冷冷地说。
    “对不起咯。”唐辉的语气里尽是敷衍，看都没看舒娟。
    “妈了个逼。”虞朝阳和何广博同时说。
    一直没有吭声的戚流默默地用湿纸巾擦拭着塑料盖子，现在擦完了，把湿纸巾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迈开长腿，挡住了何广博和虞朝阳，对着李佳霖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新室友呢？放手吧。”
    戚流这句话换来了几个人不解的眼神，但李佳霖还是松开了。唐辉眼睛里的慌张一扫而空，攥紧的手也松开，把那些肉眼可见的水渍抹在了裤子上，“就是。”说完，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上楼，走得比刚才快多了。
    “不是，你这什么操作啊？”李佳霖站在原地看着唐辉的背影，感觉肚子里的火还憋了一半。
    虞朝阳一拳砸在树干上，“我咽不下这口气啊！”这一拳抖落了不少树叶。
    “都被围观了，换个地方吧。”戚流一语道破，抱起舒娟的大号箱子往楼梯走。
    几个人恍然大悟，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各自搬着东西上楼。
    戚流最先到八班，从前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还没看清脸，脚下的脚步已经加快了，仅仅是几秒的时间，看清了角落坐的人后，戚流又慢了下来，把粉色收纳箱放在舒娟的桌子上，然后往前了一步，敲了敲最角落的桌子，“这里有人坐了。”
    唐辉面前的桌子放了一本摊开的书，听到戚流的话，头也不抬地说，“对啊，我坐啊。”翻了一页，“既是室友，也是同桌。”
    舒娟和虞朝阳拿着东西来到自己的座位，看到角落那两个人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舒娟放下东西，温声细语地对唐辉说，“这里有人了，你换一个位置吧。”
    “可是我都放好东西了，而且我来的时候没人。”唐辉终于抬起头，却带着一种轻佻的眼神看着舒娟。
    戚流抢在虞朝阳面前说，“没事没事。”说完拿着东西坐到旁边的空位上，把自己的书都堆在另一张桌子上。
    虞朝阳和舒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坐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跟着戚流坐过去。
    戚流放好东西，揪着领子扇风，“word天呐！坐这比角落凉快多了！我同桌肯定喜欢！”这一排正对黑板，还不会被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形成视野盲区，最关键是，坐在这里能蹭到更多的风，不至于要趴在窗边上又插牙签又立笔的去跟老天爷求风求雨。
    “我也觉得！视野开阔啊！”舒娟伸了个懒腰，顺便用食指戳了戳一下虞朝阳的肩膀，“是吧老虞？”
    “那必须啊！”虞朝阳从收纳箱里拿出折扇，放在中间扇动，“现在更凉快了，是不大娟？”
    “是的！”舒娟打了个响指。
    “唯一的缺点就是前面这条鱼太大条了，很有可能挡到我同桌的风。”戚流半开玩笑，从桌肚里拿出折扇，还没来得及打开扇子，唐辉就带着书坐了过来。
    “是的，的确有些挡到了。”唐辉说。
    “你他妈几个意思啊？”虞朝阳用力地拍在唐辉的桌子上，铁质的桌子腿擦过地砖发出刺耳的声音，班上不少人因为这个声音缩了一下肩膀。
    “戚流自己说的，有问题吗？”唐辉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满脸不屑。
    这次，舒娟和虞朝阳都没等戚流说话，直接拿起唐辉的书，刚想往角落的位置扔，却发现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有点尴尬，弱弱地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都坐过去了才过来的。”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双手也伸向了桌面上那几本书。
    舒娟和虞朝阳连忙摇头加摆手，“没事没事，”舒娟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女孩子旁边，挂上了相当甜美的笑容，“谢谢你的理解。”
    “嗯嗯，”女孩子笑得很灿烂，“那我坐那边可以吗？”指着靠在门边那排最后一个空座位。
    “当然可以啊！”舒娟用力的点头，蹲下，抱住了一个粉红色的箱子，“这个是你的东西吧？我帮你拿过去。”
    “好啊。”女孩子抱着桌子上的书先行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舒娟。”
    “百里苍兰。”
    虞朝阳突然来了一句，“你再说一遍？”眼睛直直地盯着百里苍兰，好像要吃掉她一般。
    百里苍兰的纤纤玉手刚碰到新的桌子，听到这句之后立刻回过头，不敢直视虞朝阳，只能偷偷摸摸把视线停在虞朝阳的下巴上，强迫自己去观察虞朝阳有没有胡子来转移注意力，“我叫百里苍兰。”语气比刚才还要弱，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就连站在旁边的舒娟听着都有点不太清楚。
    可虞朝阳重复出来了，嘴里念了一遍“百里苍兰”这个名字，然后突然鼓掌，“可以！太可以了！”说着瞪向唐辉。
    班上弥漫着一股□□味，大家都放下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去围观教室后面发生的事情，刚到新班级就发生这种事情。这三个都是高一四班的人，四班的人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即使当时跟三班闹得再不愉快也没有拍桌子，而且里面还有从来没有生过气、冷过脸的戚流，这位戴眼镜的小哥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同时惹了三个四班的人？
    戚流扯了一下嘴角，用手示意虞朝阳坐下，然后敲了敲唐辉的桌子，“咱们谈谈。”
    唐辉难得嘴角上扬，“你说。”
    “你想坐哪里？”戚流直接开门见山，跟这种人不能拐弯抹角，而且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毕竟不是心里在乎的人。
    如果同桌在就好了，可以直接坐下，多出来的时间拿来复习也好，聊天也好，反正不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戚流心想。
    “跟你做同桌。”唐辉也是直截了当。
    “你他妈有没有点眼力见啊？”虞朝阳又砸了一下桌子。
    舒娟挽着百里苍兰的手臂回来，“老虞，帮我搬一下，我跟苍兰坐角落。”
    虞朝阳一脸黑人问号，但还是直接动手搬东西，戚流也是直接起身，走到门边拿上百里苍兰的东西径直走到窗边那个角落，轻拿轻放，拿起来是什么样，放下还是什么样。
    等这两个女孩子的位置换完，班上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沈易腾走了教室。
    沈易腾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服，啤酒肚一览无余。
    班上立刻安静下来，从沈易腾进来的那一刻，班上的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生怕年级主任点到自己的名字。
    沈易腾扶了一下金边眼镜，目光直接锁定了坐在最后排的戚流，拿起一份钉起来的a4纸，“下面来点名，点到的举手喊到。”
    “戚流！”沈易腾喊。
    戚流立刻举手，“到！”
    沈易腾打了个手势，戚流才敢坐下。
    “百里苍兰！”沈易腾喊。
    坐在角落的百里苍兰举起了瘦的好像只剩骨头的手，两片有些鲜红的嘴唇微微分开，“到。”
    沈易腾也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喊下一个人的名字。
    叫了几个后，到了虞朝阳的名字。虞朝阳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戚流在桌底下偷偷地用脚碰了一下虞朝阳的腰，虞朝阳猛得一颤，然后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到”。
    “你连点名都不认真，怎么认真学习？”沈易腾指向外面，“出去站着，上课走神扣5分。”拿起一块蓝色的板子，上面的夹子固定了一张纸，似乎是扣分表。
    虞朝阳走了出去，站在后门旁边那扇窗。
    戚流拿了一支笔在手里把玩。
    “舒娟。”沈易腾喊。
    “到。”舒娟立刻作出回应，等沈易腾叫到下一个名字的时候，跟百里苍兰偷偷捂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连休。”沈易腾喊。
    戚流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隐隐期待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会突然出现，一边跟沈易腾说，“到”，一边坐在自己身旁坐下。
    可是没有。
    一时间，好奇和看戏的心态在这个教室不断涌现。沈易腾又喊了一次连休的名字，还是无人回应。
    戚流皱了皱眉。
    同桌不是请假了吗？沈易腾故意叫两次名字，想干嘛啊。
    “无故旷课，记一个小过。”沈易腾说着，拿起扣分表，笔尖触碰到纸张时，戚流站了起来。
    “连休请假了啊，为什么要扣他的分？”戚流神情肃穆，语气里也有了质问。
    沈易腾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在扣分表上写写画画，“上课时间严禁说与课堂无关的话，出去。”
    戚流在原地站了几秒，也走到靠近后面的那个窗户边。
    站在窗户边，可以清楚地看到班上的新同学都长什么样。可戚流没心情，也记不住脸。等下课后，戚流直接走到沈易腾面前，“请问有扣连休的分吗？”
    沈易腾将扣分表按想腹部，一个字都看不到，“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作为学生，要关心自己的学习。”
    戚流握住了铁质的防护栏杆，“行。”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戚流回到位置上坐下，认认真真地听讲，脸色稀松平常，那两个分别坐在戚流前面和戚流左边的一男一女在心里捏了把汗，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偷传纸条，商量着怎么安慰戚流才比较合适。
    第三节课下课，何广博站在窗边，“流哥！”对着戚流招了招手。
    戚流不解地走过去，何广博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眼睛里也慢慢地有了光。戚流握住何广博的手，“谢了老何！”
    戚流哼着歌回到位置上，虞朝阳迫不及待地转过头，“老何找你什么事？”
    戚流神秘地笑着，过了几秒，“我同桌平安无事，不过我和你一人扣两分。”嘴角的幅度变得更大，甚至还趴在桌子上，身体一抖一抖的。
    “哦，老连没被记过啊，那太好了！”虞朝阳欣慰地笑了出来。
    “呃，”百里苍兰温声细语地开口，“你们两个不是被扣分了吗？”
    “区区两分而已，无所谓了~”戚流摆了摆手，顿了一下，“我是说，人生有失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最后一节课，戚流表现得十分活跃，将上课氛围调节的很好。熟悉的感觉让虞朝阳和舒娟倍感愉悦，感觉学起来都轻松了许多。
    高二八班的新同学们也是十分开心，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个学期的高一四班永远都在进步，从倒数进到前四，甚至有希望能进前三。
    还有十分钟下课，戚流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纸团。戚流展开来，是舒娟的字，-一份西红柿鸡蛋饭，一份宫保鸡丁饭还有两碗紫菜蛋花汤。
    戚流对着舒娟比了个“ok”。
    等老师出去后，不需要任何交流，虞朝阳立刻冲到窗边直接翻了过去，戚流也紧随其后。
    一路花式走位，来到食堂的时候，人还不算太多。两个人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改为走。吊儿郎当地走到打菜窗口，要了四份饭，找了张空桌放下，又去买了四份饭。八份饭面对面地一字排开。
    戚流和虞朝阳面对面坐下，已经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秦观和付秋实也走了过来，一坐下就开始争论游戏结果，情绪激动到怀疑他们下一秒就要拍桌子了。
    戚流低头安静吃饭时，旁边坐了个人，戚流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同桌！”
    “嗯。”
    戚流听到这声鼻音时，笑容僵了一下。这声鼻音在旁人耳里听起来差不多，但戚流还是听出了区别。正因为连休经常用鼻音来回答，戚流能听出连休的鼻音是靠后的，尾调会有一点点近乎微不可闻的上扬。
    戚流正要抬头，想看看是谁坐下来，还没完全抬起就听到虞朝阳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几个意思啊？”
    戚流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人。
    唐辉神态自若地吃着一份宫保鸡丁饭，那碗紫菜蛋花汤已经喝了一半。
    舒娟和百里苍兰聊着明星八卦，走进食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特别高大的背影拍了一下桌子，还有戚流脸上的不悦。
    舒娟起初还有些疑惑，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虞朝阳会跟戚流这般大动干戈，但看到戚流旁边的唐辉时，瞬间就懂了一大半。
    李佳霖和何广博走了过来，何广博凑到舒娟身边，“大娟，看什么呢？”顺着舒娟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张桌子发生的事情，心里跟舒娟有同样的疑惑，下一秒又跟舒娟一样恍然大悟。
    舒娟扫过桌上的饭菜，“啊！这□□崽子吃老娘的饭！”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正纠结如何改口，百里苍兰也发话了，挽着舒娟的手臂，“啊！老娘的汤也被喝掉了！”百里苍兰的声音娇弱，完全没有舒娟那种气势，但舒娟松了一口气。
    李佳霖和何广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两个人快步走到唐辉身后，正要发作，戚流一边咀嚼一边摆了摆手，“好了，吃饭吧。”然后双手端起面前的汤，小小的抿了一口。
    百里苍兰挽着舒娟来到虞朝阳身边，对着舒娟说，“娟娟，我们一起吃一份吧？我一个人吃不下呢。”
    “好啊，我也吃的不多。”舒娟笑，“偷偷告诉你，我宿舍藏了零食。”
    “哦？百里苍兰也笑，“那可得分我一点呀。”
    “我们去那边吃好不好？”舒娟端着饭。百里苍兰端着汤点了点头。
    唐辉对面没人，旁边坐着戚流和何广博，桌子上没有往日那种腥风血雨，都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虞朝阳有些不耐烦了，“你他妈吃饭能不能别吧唧嘴？”
    唐辉反问，“你在吃饭时间能不能闭嘴？”
    虞朝阳眼里的怒火快要烧到头发了，见戚流默默伸出四只手指，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虞朝阳吃完饭后，掰断了手里那双一次性筷子，粗暴地扔在干净到像是被舔了一遍的铁餐盘上，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知道吗？”然后先行离开。
    何广博也吃完了，追了上去。
    戚流吃完后，默默放好餐盘一个人走了出去。快要回到宿舍楼时，李佳霖从后面扑了上来，压得戚流险些没站稳。
    “因为妒忌哥的帅气，居然要用灭口这种手段！”戚流“呸”了一下，“当帅哥好累啊。”
    李佳霖单手捏着戚流的衣领使劲拧巴，“我真的好想弄死你啊！！！”
    戚流任由李佳霖抓着衣领，丝毫没有影响到前进的脚步，“来我宿舍，帮我放哨。”
    李佳霖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一脸认真地说，“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是要抢我的位置？”
    “要不咱俩互换身份？你来当年级第一我来当校霸？”戚流也一脸认真地说。
    李佳霖疯狂摆手，“别别别，你还要上大学的。”
    戚流掏出学生卡刷了电梯，“你也一样啊。”等电梯门关上，只有两个人独处，戚流又说，“高一开学的那天晚上，你说你想，那我就帮你，可你好像已经忘记你对月亮发过的誓了。”
    李佳霖脸色沉重，一言不发。戚流也没有再说下去。
    电梯到了四楼，打开了门，戚流走了出去。
    “我没忘，到此为止吧。”
    戚流听到了电梯里的那个声音，勾起了嘴角。
    走廊里。虞朝阳和何广博倚靠在402的门边转动着两只手的腕骨，脸上的笑容猥琐又放荡。
    “老何，老虞。”戚流开口。
    虞朝阳和何广博立刻止住了笑容，抱着双臂走向戚流，每一步都走得很响。
    戚流没有半分畏色，打开了402的门时，一阵冷气扑面而来，看到自己床上那张原本叠的有边有角的被子也被摊开了，还依稀能看出一个人躺在里面。
    虞朝阳和何广博抢在戚流前面冲进宿舍。“你他妈还敢回来啊？”
    何广博站在旁边恶狠狠地说，“你他妈还敢睡流哥的床？”
    虞朝阳的手伸进被子里，摸到手臂后狠狠地抓住，想要把床上的人拽了起来。戚流看到那个从被子里被拽出来的身体，快步冲了过去。
    “卧槽！”连休本来被开门的声音吵醒，本来以为是戚流一个人回来了，没想到会先听到虞朝阳和何广博的声音，本来想探出头搞清楚这回事，下一秒就被人拽了起来，惊吓之余用另一只手抓紧了床头的杆子才没让自己掉下去。
    “老连？！”虞朝阳和何广博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脸上的怒容转为笑容。
    戚流扶着连休坐了起来，然后抱住了他，“同桌，你可算是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连休刚想说这句话，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已经说出来了。连休有些惊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被吓了一下连声音都变娘了，紧接着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戚流身体僵了一下。连休抬头看去，那两个恐吓自己的老同学站在床边，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眼睛里的怒火已经呼之欲出了。连休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唐辉在注视中回到自己的床上，还是捧起那本书。
    连休没戴眼镜，有些看不清，可那本书的配色可是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不禁对这所学校的学生质量有了新的看法。
    妈了个逼，大难临头了还在这装逼？虞朝阳心想。
    这本书是什么啊，完全看不懂啊。何广博心想。
    早知道同桌这么快回来就做甜点了，不过还好我买了西瓜！怎么吃好呢，给同桌切一边吧，让他用勺子挖着吃。戚流心想。
    莫非他也是？连休心想。
    画面静止了几秒，门口又多了两个声音。
    “哇你们居然偷偷摸摸地背着我们两个学习？”付秋实说。
    “就是，不厚道啊！”秦观说。
    何广博摆了摆手，“学个屁，在这跟唐辉同学聊人生呢。”
    唐辉推了一下眼镜，不屑地笑了一下。
    戚流还抱着连休，对着唐辉说，“请问你这个笑容是？”
    唐辉抬起头，对着戚流说，“我没兴趣跟这群人聊人生，当然，你除外。”
    连休直直地盯着戚流。
    戚流松开了连休，“同桌你听我解释。”
    “你..”连休刚说第一个字就被唐辉打断。
    唐辉说，“你说就行了，我有在听。”
    虞朝阳揪着唐辉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拽了起来。
    又进来三个人。四楼的男人都挤在402里，还有一个来自楼上的李佳霖，几个站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好脸色。
    连休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人怎么做到能同时惹这群人的？喜欢对面住了个大神请大家收藏：(663d.com)对面住了个大神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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