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惘的真与其三

    真相一直在细节之中，而细心的人在发现细节的时候也会进行思考。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也没有无法看到的和过去，无数的信息混合在手上的时候，将其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挑选出来，这就是我的工作。
    “你不愿意说么。”
    为了确认眼前的状况，我打开了手机看着摄像头，在摄像头之中，名为玛丽亚·真与的少女并不存在于摄像头之中，而帮着她双手的绳子也没有被照到。
    就算不和我说，我也能够直接看到人们的过去，在我的双眼面前，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已经快接近二十四小时了，昨天的这个时间不是开始的话，我真的是看不到详细的状态的。
    玛丽亚的小刀看起来是那种野外生存的人才会使用的工具，手柄里面还有打火石，这在城市里面应该不常见吧，虽然这是一个不发达的国家，但也是一个很发达的城市。
    “玛丽亚，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是正在伤害我么？”
    “我会经过严格的程序来对你进行评估，假如你的身份并不会伤害大家的话，我自然会放了你。但是你假如是天生的杀人狂魔的话，我也会把你送进医院里面。”
    时间开始回转。
    玛丽亚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我的，看到了，我和阿荼真真交流的场景，再之前是她的家。
    一个非常普通的公寓，但是上面的文字是当地文字我看不懂，一个人睡觉，昨天的晚上，自己做饭，晚上父母没回来，无法确认父母的生死，然后……
    咳咳——！
    不行了。
    今天已经没办法再逆转时间了，昨天真实逆转了物体的时间之后，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体力上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还没有吃早饭。
    真是惭愧。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
    “你不要露出可怜我的表情，你别忘记自己正被我抓着呢。”
    “我都没有这么觉得，你都不给我搜身，不怕我的身上还有更多的武器？来，并接招吧。”
    “什么？”
    “怎么？”
    “什么怎么？”
    “怎么什么怎么？”
    “不不不不，是你说话让我不明白的。”
    算了这个方面看起来没办法问出什么内容了。
    站在树荫之下休息的时候，看着公园之中的景色，那些人正在带着小狗在公园之中闲逛，在远处有一片小狗公园，只要把自己家的狗放进去，就不必操心能够休息一会了。
    “你知道么？你的好坏我并不关心，但是有人对我说，要杀了你，你是否认同这个观点呢？”
    “怎么杀？”
    “我还没决定好呢，就算你真的是十恶不赦的人，那和我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在这种状况下我就想和那些大律师一样不支持死刑，但是，你的回答可能可以决定你自己的命运。”
    “该死的（Bloody hell）。”
    “地狱，并不存在。”
    “你是不信的人么？”
    “我当然不相信，我对相信不相信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相信。人是否有真正的自主意识我都不认可这个问题本身，或者说我无所谓，无论是否有，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你的父母，是被杀了么？”
    “并没有被杀掉。”
    从她的口中虽然没有问出任何问题，但是在她的视角之中看到的事情也能够确认了，假如父母还健在的话，那就是让一个孩子自己在家里度过了一个晚上的坏人了。
    不，并非是这样，我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既然她是看不到的，那么她现在可能正处于失踪状态，全世界每年失踪的人那么多，她的父母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拐卖而出去寻找了。
    虽然我不懂本地的语言，但是打开了手机连接到了当地的官方网站上开始搜索了起来，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在网上出现，但是真与这个字段倒是能够找得到，一个男性的外交家。
    是我国驻扎在拉格多斯瓦尔这个城市的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但是为什么外交家的女儿会住在那种普通的公寓之中，领事馆也没有发生什么骚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天去领事馆办理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奇怪的举动。
    “喂。”
    我拨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么？”
    “我想要查询一件事情，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要了解是否有走失的孩子，我这里找到了一个孩子，好像是自称玛丽亚·真与·瓦格纳，大概是混血吧。”
    “请稍等一下，我……”
    突然手机的信号就断掉了。
    但是没问题，信息已经传出去了，就算是为被认为阻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本身已经能够让领事馆起疑惑了。回头看着面待微笑的玛丽亚，完全没有对我刚才的电话露出任何紧张的情绪。
    说实话，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时间逆转的能力还没恢复，而都贞也还没来，我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审问了，应该没办法使用火焰让她说出真话了吧，现在冒险也不好。
    “没信号了呢，这里的信号真不好。”
    “有信号就很不错了大姐姐，你可不知道，这里的人对于网络的渴求，现在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信号塔跟不上信号的人。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那么，我要讨论这个问题，你到底应不应该被杀死。”
    “你是收钱了么？”
    “没有。”
    虽然想要检查一下她身上的东西，但是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她换衣服的时候的事情，她身上只带了这一把刀，除非这件衣服本身里面就有武器，这样随便给予一点信任就好了。
    我带着玛丽亚穿过了荆棘丛来到了瀑布的边上，在瀑布的旁边有一个休息的位置，这里是专门给旅客休整用的，再往里面走就是一个通往小山林的道路，走上大概五公里之后就进入了北边的山脉。
    “嗯，不错啊，你竟然还让我坐下来。”
    “我可不想虐待你。”
    “你不想这么做的话，就应该放我走。”
    “汝，是怎么知道这么复杂的单词的？”
    “你上过学的话应该都知道，我还会当地的语言，而你好像看不懂的样子。”
    当地的学生，这是最麻烦的事情了，当地的语言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障碍，虽然自称非职业侦探，但是出现了值得分析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分析，真让我头疼。
    在这里，假如没有向导的话，我基本上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动物园一样，正在被人参观，而不是我在参观别人，人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做着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在城市的牢笼之中等待着，世界的末日的降临一般，但是审判却永远都在面前轮不到自己。自从之前去巴塞罗那之后，我就不想再接受这样的待遇了，可惜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美好了，我还要去考察一下当地人都看不懂的王陵上的文字。
    “你是不是在害怕？”
    “假如我害怕的话，就不会这么平淡了，我也不是那种演技派，也不是学校里面的演戏社团的。”
    “这里的学校也有社团么？”
    “大姐姐，不要瞧不起其他落后的地区，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很渺小的阻碍大陆统一的小岛而已，以这种狭隘的眼光看到事务的话，你会非常不正确的。”
    但是我的知识可比你想象中更加厉害，虽然我不懂那么多语言，但是作为魔法师所学习的各种已经死掉的古代语言之中，我也学习到了很多你无法理解的知识。
    “你就是这个人的女儿吧？”
    我拿出了手机调出了外交家的照片。
    “你相信么？”
    “怎么了？”
    “因为一个姓氏而已，你就认为我是某个外交家的孩子？真是让我太遗憾了，你这样的头脑根本就不配来审问我的存在，我乃是非常尊贵的，不是你这种下等人可以审问的。”
    “尊贵的你，到底有何贵干呢。”
    “我就本来是来等待你的，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问题的根源，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任何烦恼我都能帮你解决。”
    只要你不要害我写好几篇报告来写这个事情就好了，任何事情都可以妥协，但是好几万字的报告就是对于我人生的玷污，是我无法承受的重量，我不喜欢写。
    啊，这天空之中耀眼的阳光，如同生命之源一样，沐浴在烈日之下，生命都感觉变得更加充满活力了。
    那汹涌的水花从河水之中溅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正在发生着的事情。
    “我的一切都被夺走了，我的存在，我所拥有的社会身份，我的一切，所有我曾经渴望，曾经讨厌的，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的消失并不是人看不到，而是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这里手机上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女儿，而学校里面的名册里面也没有我的名字。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说出了一堆设定。
    “那个男人是康斯坦丁？”
    “不是男人，是人类。”
    “哦~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指性别上的用词，而是一个智人种的一种总称，我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也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最初。
    “一开始的时候，我生病了，那是一种无法被治愈的病，本来在几个月之后，我就会大脑萎缩而死亡，但是在那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个意外，在车祸之中我被压在了下面看到了那个闪耀的光芒。”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现在可没有让人说真话的能力，虽然是存在，但是要节约体力不能随便使用。
    为什么都贞这么慢……
    肚子正在不断地提醒我需要补充能量了，但是却没有时间做这样的事情。
    进食是人很容易放松的时候，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人，而在我的眼中却非常正常的人，这是绝对不能放手的对象，假如放手了，那就失去了一切的主动性，变得非常被动了。
    现在我正占据着优势，掌握了玛丽亚的本体，然后还有机会判断玛丽亚的为人。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人类的正在收集着出车祸的人的生命，我能够看得到，他们的生命从体内流逝，然后进入了他的手上。”
    生命？
    肉眼可见的生命。
    除了血液之外我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单词来替换了。
    但是收集血液的行为我一下子就会想到都贞，而少女并没有提到对方的性别，而这里都贞有可能有都贞的同族，那么问题就比较大了，按照这个描述的罪犯的可能性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
    “血是血液被吸收了么？”
    “不是血液，是生命。”
    “生命？你是指什么东西。”
    “字面意思。”
    “这个可不是一个确切的物体。生命是一种非常笼统的东西。”
    突然发现了口袋里面竟然还有一根巧克力，稍微补充了一点能量之后，她似乎并没有继续的意思了。
    “请问，你刚才讲述的故事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这么说吧，我并不相信玛丽亚·真与说的话，无论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没有使用让人说实话能力的我根本不会相信她单方面的言辞。
    这是我作为一个临时侦探的一种直觉，就算我连魔法师的鬼话都相信了，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一个并没有准确目的的危险的小女孩。这种年龄的坏人在世界上是有很多的，很多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很多杀死了自己的朋友，有些人的年龄还没有眼前的玛丽亚大，但是就是能够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现在我的身体并不算完全，稍微有些失算，但是不能被她看出来，不然我就不一定能控制住她了。
    “不是大姐姐自己要询问我的么，我都回答了，你却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给出虚假的答案。”
    “这就需要你自己来判断了，问汝，汝在正义之上吗？”
    “什么？”
    算了，不能管玛丽亚的话，她说的一些奇怪的话根本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语言，这不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能够说出来的话，但是自从接触了魔法师之后，我总是疑神疑鬼的。
    虽然不相信怪物的存在，怪物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差点被巨人打中变成展示用的冰雕，没错，就是北欧神话之中的巨人，自称是尤米尔的后代的一个奇怪的怪物。
    那是我刚刚毕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太过单纯相信了别人说的话，害我差点就死在了雪山之中，好在我还有一些比较厉害的同学，不然早就不可能存在于此了。
    那种在冰天雪地之中绝望的感觉现在依旧能够回想起来，在雪山之中没有任何的援助，独自面对着好几个巨人的袭击，然后还看到了雪人大脚怪什么的，差一点就不存在名为艾卡的真理探索者了。
    “我希望了解的并不是虚假的你，而是真实的你。”
    我的手抚摸着玛丽亚的皮肤，她的身上冰凉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还活着的人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早就已经失去了体温一样，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的体温太高了，至少我平时的体温就比普通人类高一度，对于我来说是正好的，但是在很多地方很麻烦，必须要拿出医学证明来解释很多事情。
    “真实的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很迷惘，我到底是谁。”
    “你自己都不知道么？”
    “我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存在于那个公寓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我，我只知道我能够存活在这里，和我自己的名字。刚才我说的确实都是虚假的信息，我是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未来的人。”
    “你失忆了么？”
    “我没有失忆。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前一秒才被创造出来的么，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信息不过是被设置好的，让你相信过去曾经发生过，但是那个过去并不存在。”
    我并不相信，因为我的双眼能够看到世界的过去，我很确信，我以及我存在的这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所以我，我一个人就无所事事，在外面闲逛，希望找到能够看得到我的人。你确实不是第一个，当我第一次被看到的时候，我非常开心，但是，之后就不一样了，因为我不能被别人所察觉，我正是无论怎么犯罪都不会被抓，然后我就被当作了工具去偷钱。”
    但是，这不可能。
    “还是假的。”
    “啊？为什么知道呢。”
    “我的直觉。”
    “小姐，女性的直觉并不是准确的事情，你并没有第六感的存在也不能预知未来和判断事实。”
    虽然我没有第六感，但是我有让人说真话的魔法。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尝试一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你说出真相了。
    但是坐在那里的玛丽亚却自己站了起来，刚才还绑在她身上的绳索落在了地面上。这不可能，我明明用的是不可能被自己解开的扣，她也看不到扣的样子，怎么可能没有被切断的情况下就被挣脱了呢。
    “我是无法被困住的，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存在。”
    “你难道说，是让绳子认为你不存在了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
    “对，我能够随意改变我的存在的定义，就算是被你抓住了也能够轻易解开。”
    少女的手上拿着我刚刚从她手上没收的匕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她偷走了，仔细回想起来，好像匕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了，刚才的那番交流就是为了确保我不发现。
    全部都是谎言。
    疼痛从内心之中传来。
    我是真的相信我能够了解她的，而不是去伤害她。
    火焰在我的手中出现，虽然对魔法师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的人类来说，我释放出的火焰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任何妄图从我的手上活下来的常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恐惧。
    “我已经想起来了，是有一个实验室，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那是陷阱，还是真的呢，火焰已经被释放了出来，而决定却犹豫不决。
    我……
    我应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才对呢。
    我到底要不要相信她……
    都贞，终于在这个时候对着我们挥手跑了过来。喜欢时间之心侦探旅行录请大家收藏：(663d.com)时间之心侦探旅行录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