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轮椅上的老人

    蒂川
    百货商场。
    商场后身是一处老街区，建筑相对简陋，红砖绿瓦，还延续着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街道很窄，两侧堆积着各家放在门口的杂物，也就能走走人，最多不过一辆三轮车能驶过。
    在老街区的胡同中走深。
    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
    距离巷子口一百多米处，大门上满是儿画涂鸦的破旧武馆出现在眼前，门面敞开，里面还有孩童嘿哈的大喊声，武馆没有名字，只有白色粉笔在墙上书写出的‘武馆’二字，能让过往的行人知道这是一家武馆。
    “应该就是这里了。”
    王野站在门口，进行记忆核对。
    高手在民间！
    这句话完全可以形容这家毫不起眼的武馆。
    关于武道系前期的一份珍贵机遇，就藏在这里。
    武馆院里摆放着木质的十八般武器，十几个穿着简朴的孩子列成方阵正在习武操练，动作整齐划一，还真有几分样子。
    一个穿着粗衫的中年男人站在方阵的最前方监督训练，时不时指出他们习武动作上的失误，并作出正确的动作，态度虽然严谨，但也有几分硬汉的温柔。
    院落最东侧有一棵老槐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躲在树荫下面，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微颌着双眼，呼吸间传出轻微的鼾声。
    王野的视线定睛在那位老人身上，目光微闪。
    果然没找错地方！
    “你好，请问你是找谁吗？”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
    一个与王野年纪大致相仿的少女从房间走出，双手端着一盆清水，额间浮现出一层细汗，像是隔壁邻居的可爱妹妹，令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不是，我是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招武馆教练吗？”
    听见这话，不论是树荫下乘凉的老人还是监督训练的中年男人都是转移过视线，正在训练的孩子们也忍不住动作停住，偷偷地瞄了过来。
    不过当看见王野那张少年的面孔，老人就转过了头去。
    “小彤。”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示意所有人正常训练，自己迈步走了过去，站在王野的面前，问道：“少年，以你的年纪，你认为你能懂武道吗？”
    “略懂。”
    王野很认真的点头。
    中年男人仔细看了一眼王野的脸，推测他的年纪甚至不超过16岁，这样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也敢说自己懂武道？
    他的眼神不禁透出几分轻视和轻笑。
    王野没说话，转头四顾一番，随即轻身一跃，一跃而出六米之外，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根木枪，手腕一抖，晃出一朵朵枪花。
    枪花舞动，一点寒芒绽放。
    嘭！
    枪尖落地，深坑骤现。
    地砖碎裂成絮状，尖锐的碎石向周围溅射，尘土渐起，站在最中央的王野就像是一位手持长枪的少年战神。
    “如何？”
    王野从飞扬的尘土中走出，仿若一个不服输的少年想要证明自己，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好强！
    中年男人神色一惊，内心的轻视之心尽皆散去，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甚至可能不会输给自己太多，而这样的年纪，简直就是天才！
    “哇，好厉害！”
    少女放下水盆，一路小跑到巨坑旁边蹲下，眼睛亮晶晶的。
    中年男人瞥过去一眼，对王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野。”毫不犹豫用了真名。
    比利坚帝国的资料上也是这个名字。
    “你知道如何传授他人武道吗？”中年男人拿过王野手中的木枪，由上到下扫了一眼，确定完好无缺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人，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你有想过自己怎么样才能当好一个教练吗？”
    “很多武者认为，自己的境界足够高超便可以授人以渔，实际来讲，他们都没有教授他人习武的经验，也教不好学生，教学方式的本身就是错的！”
    “想要当好一个武道教练，也需要学习和经验，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说说而已。”
    “这些我都知道，我正在努力的学习经验。”王野很认真的点了下头，板着脸说道：“我还知道一点，那就是一个强者不一定是一位好老师，但一位好老师绝对是一名强者。”
    刺头！
    绝对是刺头！
    中年男人被王野怼得讲不出话来。
    “忘了跟你说，我们武馆不缺教练......”
    他缓了一口气，指向院子里面刚刚出现的巨坑，无比认真的说道：“而且，你把我们武馆破坏成这样，得赔钱！”
    王野：“......”
    那个名为小彤的少女跑回屋里，取出一个算盘加账本，站在王野旁边开始打算盘，同时口中安慰道：“我们是不会多要的，你放心......一块地砖50元，算上可能出现的损耗，三百块地砖应该够用了，水泥、沙土的费用不高，算作3000元，人工费用偏高些，也算做3000吧，暂时是21000元，再加上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用......”
    “等一下。”
    王野冷汗岑岑，赶忙伸手止停，对她说道：“我没钱。”
    闻言，少女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王野一眼，又看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爸，他没钱赔，怎么办？”
    “......可以少算一点，毕竟也是来咱们武馆应聘的。”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说道。
    他认为是女儿狮子大张口，给眼前这个少年吓着了。
    两万一，简直能把他们这个武馆重修一遍了！
    “那就少算点吧！”少女低下头，小虎牙咬着笔帽，心里纠结着要去多少钱。
    “......”
    王野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瘫在手心里面，有些郁闷的说道：“这是我回去的路费，也只有这些了......不过我可以留在你们武馆兼职教练，不要工钱，就当赔偿了。”
    “免费的？”
    少女眼睛一亮，一把握住王野的手，抢先在中年男人之前开口同意：“可以可以，合作愉快啊，亲！”
    中年男人也有些意动，免费的武馆教练可不好找，哪怕只是兼职的，尤其是王野本身实力还强，天赋还不错，留下来对他们也是好事。
    “小彤，你留下来照看师弟们训练，王野，你跟我进来坐会儿吧，咱们慢慢聊。”
    “嗯嗯！”
    少女上前拽住王野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拉去，生怕他跑了似的。
    武馆房间的建筑风格完全延续上个世纪的比利坚帝国风格，整体以白、黄、蓝三种颜色为主调，个别存在掉皮和污渍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没有打理，就连空气中都有一种陈旧的味道。
    进入房间最先入目的就是特别大的训练室，几根承重柱分隔开空间，划分出三个训练区域，锻炼器械摆放齐全，各种锻炼身体的器材都划分有序，表面上反射着光泽，一点落尘都没有，可见平时武馆里面的人对这些器械的珍惜。
    往里面走，有一间狭小的休息室，里面放置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一些杂物，地上散乱着一些换下来的衣服，看着很是缭乱。
    “我叫卓玛，现在是这家武馆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卓哥。”
    中年男人为王野倒了一杯白开水，大方介绍道：“外面那个女孩是我的女儿，叫林晓彤，她的母亲是夏极人，所以起的这个名字。小彤是武馆里面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是这些孩子的大师姐，平时经常照顾这些孩子的基本起居。”
    “我们武馆只是一个平民武馆，这些孩子都是邻里邻居家的小孩，过来学了，我们就教，也不收取什么学费，所以武馆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不挣什么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支撑不下去了......”
    卓玛简单为王野介绍了一下武馆的情况。
    “卓哥。”
    王野从不在意称呼。
    “哎，我看你也是夏极人，我就叫你王老弟吧！”卓玛的笑容十分爽朗，他对王野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虽然个性张扬了些，但哪个天才的身上没有锋芒，而且本性也不坏，说不要工钱就不要工钱了，说明这个人也好糊弄，智商不高。
    “王老弟，说说你的情况吧！”
    “王野，我的父亲是夏极人，母亲是比利坚人，今年十六岁，外地人，刚到蒂川，但开学日期记错了，学校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所以这段时间我想找个与武道相关的工作，混口饭吃......”
    “从外地来的？你是蒂川学院的学生？”
    超能者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稀有资源，世界各国才用本身掌握的超能者培训知识进行培养超能者。蒂川学院就是比利坚帝国培养超能者的官方第一学院，收取的都是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天才，系统化传授超能者的六大职业知识，复合相应水准的毕业生直接进入政府工作，担任重要岗位，是国家的重要人才储备地。
    不过能成为超能者的几率不能改变，即便比利坚帝国投入惊人的资源进行培养，有完善的训练课程，比例依然很低。
    “不是，我是蒂川武道职业学院的学生。”
    蒂川学院的学生身份不好伪造，被调查出来的几率很大，所以天赐组织采用的是比较一般的学校学生身份，蒂川武道职业学院就很一般，不会引人瞩目。
    同时也符合王野低调、谦虚的个性。
    “可惜了......”卓玛稍微有些遗憾，如果一个蒂川学院学生担任武馆教练的话，一定能给武馆带来很大的知名度，到时候求学者多了，他就可以尝试收学费了。
    “我的工作是什么？”
    王野问道：“是负责那些孩子们的训练课程吗？”
    “嗯！”
    卓玛点了点头，道：“武馆也没有其他的工作，我一会儿把孩子们的详细资料和身体数据信息交给你，你回去后制定一份详细的训练计划，明天交给我......对了，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
    这是实话。
    王野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合过眼。
    “那你就先住在这里吧，吃饭也跟我们一起，我待会儿让小彤帮你收拾一下。”
    “谢谢。”
    “甭客气，现在都是自家人。”
    “那我先去寄存站取一下行李，待会回来。”
    “行。”
    一切谈妥。
    王野起身推开休息室的门，动作忽然一顿。
    院子树荫下乘凉的白发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外，坐在轮椅上，一双浑浊的老眼略过王野，看向卓玛，嘴唇蠕动了一下。
    “饿了！”
    “欸，我带您吃饭去。”
    卓玛赶紧站在轮椅后面，对王野歉意的笑了笑，道：“这是我父亲，米奇，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没事，我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很理解老人。”王野的态度亲和了许多，对老人说道：“卓叔叔，您好，我是武馆的新教练，王野。”
    白发老人‘米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饿了！”
    “欸！”
    卓玛赶紧推着父亲走开。
    王野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要是他但凡表现出一点不对的地方，估计刚才已经死无全尸了！
    别看白发老人‘米奇’一副瘫在轮椅上，但这些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实际上隐藏着非常强大的战斗力，保守估计可以打一捆天赐组织基地的教官级超能者，甚至差不多能吊打现在的一号基地负责人闫迪——米奇是蔚蓝星如今仅有的几个D级超能者之一，1.0版本的新手星球，最高实力上限顶多是C级，但C级超能者太稀有了，D级超能者已经是难得遇见的大人物了。
    米奇是比利坚帝国上个世纪的国会议员，也是当年主持过一次变法的主要领导者，在那次变法失败后，米奇议员便从比利坚帝国的历史上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以为米奇已经死了。
    王野当年之所以知道米奇的存在，还是一个偶然发现，在《星海》公测后，玩家都会加入蔚蓝星的世界各国阵营，包括被世界针对的反面阵营：天赐组织，其中一个加入比利坚帝国阵营的武道系玩家就触及过比利坚帝国的一个隐藏A级任务，任务的关键人物和最终的任务阶段就是米奇。
    王野曾经和这个玩家有过方面合作，该玩家在闲聊时就分享过这个曾经这个A级隐藏任务经历，对方有点话痨，聊了很多，以至于王野对米奇这个名字记忆犹新，一直到现在。
    “隐藏的A级任务没有触发，应该是我不属于比利坚帝国阵营，且没有找到触发任务钥匙的缘故，不过也不可惜，我的目地也只是米奇手中的那份武道系资源。”
    正因为知道这个任务，王野才不会有想法。
    虽然放弃很可惜，但这个隐藏任务的方方面面要求太多了，一旦执行起来将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不如以后等待时机把这个任务的相关资料卖出去，那一定是个高价。
    “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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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