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夜色中的序幕

        “……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橙子。”
稍加思索后，两仪式答应了艾伯特的请求。
对此，艾伯特动作缓慢的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片，然后以慢步的速度走到两仪式的病床边，将那张纸片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那就麻烦两仪式小姐代为转告了，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在打扰休息了。”
说完，艾伯特转身向病房外走去，而他身后坐在病床上的两仪式一直‘盯着’艾伯特，直到他拉开病房门离去。然而双眼被遮住的两仪式并没有注意到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硬纸片从艾伯特的衣袖中掉出，滑进了她的床下。
“呼~不愧是只存在于记录中的魔眼，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觉醒，依旧是令人心惊胆颤的神秘。”
医院大门前，艾伯特撑开伞步入雨夜，与两仪式寥寥数分的交谈，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紧张，【直死魔眼】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全程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猎鹰盯上的兔子一般，就连体内的部分魔术回路都因为对方魔眼的刺激不自觉的启动。
“但这样一来第一步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苍崎橙子那边是什么反应了。”
艾伯特回头看了一眼雨夜中医院的大楼，两仪式的【直死魔眼】固然令他感到心惊，但对方那种无时不刻不体现出的空洞感更加令他在意。虽说他也留下了一道魔术，但能够起到多少作用依旧是未知数，毕竟最难救的就是一心求死的人了。
不在关注两仪式的问题，艾伯特一边在雨夜中漫步，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虽说自己亲自找上门来是迫于无奈，但这样的行为在苍崎橙子看来恐怕依旧有些挑衅的意味，更何况自己还没办法向苍崎橙子解释他为什么知道对方就在观布子市里，毕竟就连魔术协会的那些怪物门，都很难掌握到对方的踪迹。
“真麻烦，看来得想想借口了。”
艾伯特撑着伞慢悠悠的走着，低着头思索着能用上的交涉材料，抛去那个异界的人偶不说，作为一个传承仅有三代的魔术家族而言，他能在与苍崎橙子的交易中拿出的筹码十分有限。
道路上的人流很少，而身上展开着自动防御魔术和精神暗示魔术的艾伯特也不在乎这些稀稀拉拉的人流，一般人在触碰到他之前就会在魔术的暗示下主动绕开他，所以艾伯特行走的路线一直都是一条直线。
“唔嗯~”
可有人却突破了魔术的暗示撞到他，并发一声十分奇怪的惊呼，而艾伯特在瞬间的惊讶之后，便是无比的警惕。
‘有人突破了魔术的暗示？！魔术师？难道是苍崎橙子？！’
艾伯特全身的魔术回路被激活，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可当他看到被自己撞到的少女时，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虽然他的记忆中对苍崎橙子的摸样很模糊，但怎么也不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请问你没事吧？”
探索系的魔术【触觉】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攻击的袭来，感知中地上被雨水打湿的少女也并未散发出魔力，艾伯特暂且压下心头的困惑向坐在地上的少女伸出手。
‘话说，我今年才十一岁，对面这丫头怎么看都至少有十五岁了吧？这都还能被撞倒？身子骨得是有多虚啊~这简直令人赞叹啊。’
艾伯特的影子赛克攀附着他的小腿，时刻准备着辅助艾伯特的魔术，却也不忘记在脑海中吐槽少女柔弱的身子骨。
‘别胡扯了，小心一点，她身上确实没有魔力的痕迹，但她究竟是怎么突破精神暗示的依旧弄不清楚。’
“……”
然而，面对艾伯特看似好心，实则别有用心的好意，坐在水洼中的少女却没有动作，只是呆愣愣的仰头看着他。
“…？请问你怎么了？是那里受伤了吗？”
艾伯特有些疑惑，虽然自己身上确实展开着自动防御的魔术，但仅凭刚才触碰却根本不足以诱发防御机制启动，也就是说少女此时应该只是单纯的摔了一跤而已，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可如果这样的判断就是事实，那女孩现在呆愣的摸样却又让人难以解释。
“啊？…是、是的，我没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回过神来，轻轻握住艾伯特伸出的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她的声线在艾伯特听来有着浓郁的谨小慎微。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到，非常对不起，请问你现在感觉到有那里痛吗？”
掌心的接触，让艾伯特确认了少女确实不是魔术师，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依然感知不到对方体内有任何魔术回路的存在。可对方究竟是如何突破自己的精神暗示魔术还是没有答案。
直到这个时候艾伯特才放下了部分警惕，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女。夜晚路灯的照耀下，艾伯特看清了少女拥有一头紫色的长发，在夜晚中略显暗淡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女孩的脸庞上，发丝上的雨水绕过女孩鲜红的双眼，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她穿着一件像是从修女服修改来的连衣裙，而被打湿的连衣裙此时整牢牢的紧贴主人的娇躯。
‘哇哦~！这身材、这曲线…啧啧啧~将来前途远大啊，也不知道这么优质的白菜将来会便宜了那头野猪。’
艾伯特完全能感受到脑海中赛克那兴奋到快要抵达狂躁的情绪：‘麻烦你现在就给我踩死刹车，拉起手刹，把车速给我降下来。’
“痛？好痛…不对，已经不痛了。”
少女歪了歪脑袋，忽闪忽闪的双眼写满疑惑，紧接着她有突然慌张起来，松开艾伯特的手之后，慌忙摆起手来，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样啊，那就好，我就……”正打算结束这场意外的意外的艾伯特却在中途发现了少女神情中一闪而逝的苦痛神情，犹豫片刻后换了打算：“刚才十分抱歉，这是我的电话，若是你发现自己还感到难受的话，请联系我。”
艾伯特递上一张写有自己姓名和电话的名片，并从地上捡起雨伞后递给给对方，然后便礼貌的离去。
“……”
直到艾伯特消失在雨夜之中，撑着伞全身湿透的少女依旧用自己那双鲜红的眼眸注视着艾伯特离去的方向，被指尖轻轻捻住的名片逐渐被雨水打湿。
艾伯特很清楚自己一直都在被少女盯着，尽管女孩的表现十分的怪异，他也依旧没用弄清楚少女为什么可以突破精神暗示的魔术，可艾伯特却不打算和少女继续接触下去，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在即将与苍崎橙子接触的时候节外生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在拉起少女的时候，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味，虽然那丝气味只是混在少女清淡的体香之中，但艾伯特却十分肯定那是…血腥味。
“真是…麻烦啊~”
踩着地上的雨水，艾伯特逐渐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两仪式所在的医院中，随着夜幕的逐渐深沉，某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悄然迈出了它的步伐。
住院部四楼的走廊里，一具前些时候刚刚被判下死亡通知书的尸体正在缓慢而僵硬的走动着，随着冰冷的脚掌每一步踩住地面，常人不可见的灵气便在这具死尸上如呼吸般涌动。
尽管它只是一具死去的尸体，但它的目标却十分的清晰，径直来到了446号病房的门口。
“……”
死尸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欢呼，十指失控了一般疯狂扭动，就像是一台机器中却有数人在争夺它的控制权。
下一个瞬间，死尸猛然抬起双臂砸向446号的病房门，却没想到房门内突然亮起一道魔术光辉，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死尸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一般瞬间瘫软在地，而在它的后背，许多灵光团纷纷喷涌而出。
它们毫无规律的绕着446号的房门环绕，发出无声的怒号向房门撞去，却被门内的魔术阻挡不可寸进。然而这些灵智依然消灭，只残留着部分智慧和本能的灵们很快就找到了办法，它们纷纷钻进死尸的体内，再次操纵起僵硬的手臂握住房门的把手。
门后的魔术依旧忠实的执行着它的使命，但特化对灵体的它在面对实体的时候，无法对拥有肉身的灵们造成足额的效果。房门缓缓被死尸拉开，死尸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
踏入病房中的死尸第一件事就是毁掉门后那对它们来说碍事的东西，然后它并一步步僵硬的靠近病房中唯一的一位病人，随着死尸逐渐接近，它嘴角的笑越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
直到死尸靠近的瞬间，睡梦中的两仪式才察觉到危险，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死尸贪婪的扑向两仪式，冰冷僵硬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两仪式的脖颈，不断的加大力量。
“咕~呜呜啊啊啊……”
两仪式抓住死尸的双臂，想要掰开那致命的威胁，但是那死尸本就没有没有的大脑的限制，在灵的操纵下力大无比，加上长期卧床养病的两仪式太过虚弱，两者相较之下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让我…进去吧。”
那声音虚幻又朦胧，宛如无数的男女老幼同时诉说着一句话，再将声音重叠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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