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软肋

    当车夫将那人的话告知之后，方旭无奈一笑，如今整个京城他寻上门都没有人肯见他，如今居然有人能够主动来寻他，这还真是破天荒。
    “去告诉那人带路，就算是龙潭虎穴，今日我也要试试！”方旭沉声道，这今日过得实在是太过憋屈。
    比起像个孤魂野鬼一般在京城游荡，他更愿意回荆楚大地和那些山越人搏杀，虽然他一样厌恶杀戮。
    在拦路者的引路下，马车行驶到了太平街北面的小巷当中，出了马车又行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了一栋民居之外。
    若是江寄遥在此处，一定会发现，这民居的布局，和沈明宵带她去的那栋民居一模一样。
    引路者在门前敲响暗号，门打开之后便自行离去，让方旭独自一人进入其中。
    方旭不疑有他，踏入了门内。在京城之中，方旭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因为有能力让他陷入危险的人都会对他进行无视。
    这种安全，倒是让方旭觉得有些苦闷。
    只是一想到父亲在临终之前看他的眼神，即使再痛苦的事情，也由不得他不坚持下去。
    进入前院大厅，看见这院子的主人，方旭愣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见自己的居然是永亲王家的世子殿下沈明宵。
    “见过世子殿下！”方旭抱拳一礼。
    说来也讽刺，这种见上级的卑下之礼，他已经独自练过不知多少次，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涌出来。
    “小侯爷不必多礼，你我平辈论交即可。”沈明宵一把将方旭扶了起来：“老侯爷以孤军破京城，为我大昭奠定基业，可谓不世之功，真英雄也。”
    方旭并没有因为沈明宵的恭维而有丝毫开心，侯府的刘先生告诉过他，出门在外，别人越是对你客气，便越是对你有所求。
    在老爹故去之后，方旭不认为自己家中还保留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若硬要说有的话，那边是他方旭的一条性命。只不过，他这条性命是无法交付给别人的。
    方旭坚持将礼行完开口问道：“听闻世子殿下是逍遥之人，虽有济世之能，但却不慕名利，早想拜会，只是未得时间。”
    沈明宵戏谑道：“你的帖子都投递到了户部侍郎的家中，还无片刻时刻上永亲王府？想来，应当是我父的门槛太低了，一个闲散王爷，破落世子，可比不上那些手握权力的贵人。”
    对于沈明宵近乎刁难的话语，方旭从容一笑道：“我父曾说过，永亲王之不争，才是大争，虽未得权，但只有所言能入陛下之耳，无比应允，起恩宠如此何需虚名？”
    沈明宵笑了笑，对于方旭之言不置可否。
    “不知世子殿下唤在下来有何指教？”方旭开口问道。
    沈明宵说道：“近日新得好茶，特请小侯爷前来品鉴，都市闲散之人，总得给自己留片刻清静，小侯爷觉得沈某此言可有道理？”
    回想起在京城呆的这些日子，连日以来积郁的气闷瞬间涌上心头，此时也不去管这位世子殿下有何目的，坐在了沈明宵的身边，将所谓的好茶一口喝了下去。
    这一饮之下，方旭惊讶地发现，自己几近狂躁的心居然恢复了安宁，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茶树已过百年，传说有得道高士在其下悟道，让这茶树也沾染了天道，饮之能让人身心通透，天人合一。”沈明宵开口道。
    “还有这等奇物！”方旭意犹未尽地看了茶杯一眼，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体会这仙茶的奇特之处。
    就在方旭回味之时，只听沈明宵话音一转：“不过，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茶叶，为了抬高其价值，才会弄出这些个传说，其心不可谓不脏。”
    “纵然没有神仙在其下得到，这百年老树应当不假，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甘心上当。”
    沈明宵说道：“也就是说，这仙茶的价值在于其经历，而非其本身。”
    方旭愣了一下说道：“这话应当是没错，所经历的岁月也好，还是那不知有无的仙人，都是这仙茶的价值。”
    “那老侯爷呢？攻破京城，诛杀暴君，解民于倒悬，哪个不是比守护仙人飞升要打的公德，为何老侯爷却受人唾弃，即使身死道消，还依旧累积后人？”
    听沈明宵忽然提起自己的父亲，方旭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但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向世人问的，那就是他父亲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会遭受如此待遇。
    弑杀君上，那又何人追究那昏君周抵无故将方氏百余口杀得只剩他父亲方赫一人？
    君不为君，臣自然是不为臣。
    只可惜，堂堂威远侯大昭名将其心昭昭，却依旧不能逃过“人言可畏”四字。
    不管世子殿下忽然提起这事是有何目的，方旭都没有将自己的满心怨气发泄出来，他已经放弃了，如今就连一个酒楼的琴师都认定了是威远侯有罪。
    这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虽说这一幕老侯爷并不想看到，但方旭百年之后见了老侯爷，只能告诉他，这个污名他会一直背下去。
    “小侯爷，你就不想寻个机会在天下人面前为老侯爷说上一句话？”沈明宵的眼神越发凌厉。
    方旭苦笑道：“不是不想，只不过如今这天下，已经没有我方家发声之处。”
    “或许此时没有，也许将来有一日会有这么一个机会。”沈明宵肃然道。
    “机会？如今这局势，当今天子是不会为我父发生的，最有机会成为储君之人，方才也将我拒之门外，已经没有机会了，方家永远都要佩服弑君的污名。”方旭满脸颓丧。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沈明宵继续说道：“若是你能够站在我这边，为我所用，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世子殿下，这可不是用来戏谑调侃的事情。”方旭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怒意。
    “话到此处，信不信，敢不敢赌这一把，这一切都在你。”沈明宵开口说道。喜欢不愿江海寄余生请大家收藏：(663d.com)不愿江海寄余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