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乱民乱兵

        “就这样离开？”云和回头望了牛头山一眼，脸上满是不甘。
他们耗费了无数心思把牛头山保下来，又促成了顾家军的整合，至少得给他们好吃好喝再送他们上路吧，不对，“上路”这说法有些不太妙，应当说是送别才对。
这非但没有好吃好喝，反而有刀兵相加，这可不算什么待客之道。
“顾家军现在内部的矛盾可以说是因我而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江寄遥开口道。
此时的云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寄遥不禁开口道：“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仅限于今日我会回答你的疑问。”
“当初月主为何要去昭国？”
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玉和并没有好说是在十年前云国被破的时候，还是之后江寄遥重归云地，让云人重新拿起武器与孟国对抗。
江寄遥沉思了良久，开口说道：“应当说那时候我并非云人，亦或是我身上无法摆脱云国皇族的烙印。”
“但却也因为身份所缚，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云人陷入无尽的苦痛？”云和接过江寄遥的话道：“说到底就是什么都想要，这才导致了自己的混乱。”
江寄遥微微一怔，笑道：“我算是明白云和你为何能够如此轻易地弄出别人都弄不来的情报，你的确能够洞悉人心。”
云和瘪嘴道：“我这可不是在夸奖月主您，身为统帅，没有什么比坚定的心更重要，纵有强卒，若无人能够为他们指明道路，这样的军队便和盗匪无意，这就是所谓的道标。”
江寄遥陷入了沉默中，云和说的没错，正是因为那样，江寄遥才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坐在盟主这个位置上，也放弃了彻底掌控顾家军的机会。
特别是后者，对于这一点，姜敬虽然表面上没说，心中却有些怨气。
“月主，请您明确地告知在下，您是否愿意成为云国的皇帝？”云和正色道。
“云国的皇帝？”江寄遥苦笑道：“如今的虽有云国之名，但别说是皇帝，就算是朝廷文武都未定，这话未免太过不把孟国当一回事了。”
云和开口道：“这并非是小看了孟国，而是月主您的立场，云人昭人在这场战争中终究是有所区别的，您去问问那位王爷，若此时损昭国而援助云国，他可愿意？”
江寄遥不禁摇了摇头，若是之前未被昭国抛弃的沈明宵，他能够很轻易地做出选择，但现在说难听点儿，北征军就是流亡于外的孤魂野鬼。
此时他们考虑的应当不是为何人效忠，而是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的应当为北征军所属的云月军成功脱离，相互间形成了平等关系而非上下关系。
从这方面来讲，沈明宵便已经做出了损昭而资云之事，当然就事实而言，之后的联盟能够让双方都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但又不至于太过于松散，这算得上是携手共赢。
“看来月主您十分明白那位王爷的立场十分坚定。”见江寄遥不说话，玉和便继续开口道。
若非江寄遥和沈明宵最后成功将盟约定下，北征军和云月军说不定会在应对孟国人之前，先打上一场，那样的情况若发生的话，那对于孟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立场坚定，但不妨碍他是云人最为坚实的盟友，而我之立场，无需分别我是云人还是昭人，只要证明我是全心全力为云国复国而战！”江寄遥正色道。
云和眉头微微皱起，江寄遥的话似乎无法让他满意。此时落云城的人马修整已经完毕，军队继续前行，渡过一片片荆棘杂草丛生之地。
虽说没有带着顾家军同归落云，但好歹把孟国部族所组成的山贼军清理了一遍。
不过，此时江寄遥的心里却有一丝担心，关于于曲的预言，曲城也民为兵进攻落云城。
当然，这些江寄遥并未告知属下，此时说这些不过是徒增恐慌罢了。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此时落云之外，一片阴云已经压了上来，在战场之上若是将一切归于侥幸，那最后的结果，便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城下黑压压地一片兵士，这些人只有极少部分穿上了甲胄，其余的都是粗布麻衣，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些人不过是竹竿上套上一个枪头，还有些人手上拿着甚至是农具。
与其说这些人是士兵，还不如说他们就是难民。
“老板，看来我们这次是要被吃下了，只希望之后死的时候能够体面一些，比如说和顾将军一样，对着夕阳，拄剑立于城头，那模样应当是不错的。”杨天生若有所思道。
为了让顾大将军的英勇事迹为百姓所知，以此来激励云国的反抗者，在坊间有不少关于顾将军的话本，其中顾闾的形象经过不知多少修饰，已经和江寄遥一样近乎于神。
“不过是一群难民而已，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你的形象好顾将军差得太多，更何况若是我们陨灭在此处，以孟国人和那些投降的渣滓们的做法，我们的形象应当是暴民。”
“暴民？也得他们认为我们是孟国之民，那些孟国人根本连‘百姓’这个身份都没有给我。”杨天生冷哼了一声说道。
“若不是这样，我们甚至于这城里的百姓也不会聚集在此，这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个正常的统治者安稳住一国局势。”
出生于钱家，钱安比杨天生看到更多孟国的黑暗处。
“钱老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杨天生看了城下的军队一眼开口问道。
“你应当是想问我是否要逃跑。”
杨天生挠了挠头，比钱安看穿了心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富贵军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打得赢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暂时逃跑，这并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钱安的语气沉稳地让人想起在山巅每日受着风吹日晒而纹丝不动的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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