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敛天新徒（4）

    “哎呦，我说……我义愤填膺开始抱怨，你这小子倒还灵光，这会子沐泽上仙叫了就这般醒目……戏精。”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沐泽上仙大袖一挥，一块水晶模样石头出现在了连城掌心。
    他移步到连城身侧，嘴角一弯，语重心长的嘱咐连城道“此乃“探灵石”。
    “探灵石？”弟子们听了名字全然歪着脑袋聚着围观。
    连城手中那石头棱角分明，纯净透亮，自带一股暮雨入秋的水润沁凉，委实也算有些好看……可，好看虽好看，可这卖相……却与一般的水晶无二啊，这……
    “这能又有何妙用？”众人左顾右盼，有些生疑。
    再看那石头，只在连城掌心停滞须臾，忽而极速旋转起来。众人被这动静着实一惊，猝不及防间妥妥后跳了三大步。
    这之后可热闹了。
    只见那石头悬在空中，一会儿忽而变黄忽而又变蓝一会儿红一会儿，走马灯般极速变换，色彩斑斓甚是好看。石头轻盈无比，仿佛斡旋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气浪之上，转速越来越快而后到了顶峰之时，却骤然成了黄色款款落了下来，再次回到连城掌中。
    弟子们在一片惊叹声中，又一次，受到了惊吓。——反正在敛天阁收到惊吓可是常态，只是不知，这次，这宝石又是何深意？
    沐泽上仙掸了掸被风扬起的发带，低头不语轻烟一笑，露了两排皓齿出来。他踱到连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饶有兴趣的眉毛一挑，又露出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道“连城，习土系仙术。”
    “哦……”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颜色代表的是不同系法的术法分类啊！
    “这敛天阁内当真法器众多，一会儿工夫，玄天镜、诛仙剑还有这探灵石，哪件拿出去都足以震惊八荒六合的不二宝物啊，这当真是大开眼界了。”一旁的琉璃紫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嚷嚷着喊出了众人的心声。她脸盘上一双小小的丹凤小眼由小渐渐瞪得极大，竖着大拇指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傲娇的眼神唯恐天下不知——这全然是出自家师门。
    随后的时间内，弟子们便依葫芦画瓢比着连城之前那般依次选了自己的术法类别。
    青鸢时，那石头变成了红色，沐泽上仙说青鸢适合修习火系法术。青鸢瞄了一眼连城，心中似有不悦，悻悻退回队伍中，小嘴嘟的也是难见的小女子情态的娇嗔。我只道青鸢任性骄傲，殊不知如此骄傲的她竟也持有这份执着，看来她倒是对连城这小子确是别有用心是真。
    不不，是用心良苦。
    接着便轮到玄冥冰和琉璃紫这对兄妹，其实对于这二人众人好似没什么疑问，他们常年幽居深海，体质寒凉，想来定是修习那水系法术居多，后果不其然，那宝石都变成了蓝色，遂了他们的愿。到了火炙，宝石变成了红色——这也不出意外，我们都知道火纸炙的本身是终南山上的一头火麒麟，本就属火，和那青鸢一般都是火性体质，火系术法本就应该最为适合他，看来天道轮回从来不假。
    到我了呢？
    其实呢，我也私下本以为自己也能和连成一样变成黄色，也勉强从了一个师父还算不错啊，再说毕竟狐狸也是地上野物，本命属土，修习个土系法术那是肯定的吧，却不料结局总是出人意料……那水晶石头时候到了我手上竟然定格在了——蓝色！
    不错，闪瞎了我的眼我也识的，那是蓝色。
    也就是说，我也要修习水系术法。
    ——这结果不仅出乎我的意料，众人亦是大跌眼镜。
    连城脸上也同样嵌着惊愕的神情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我呢，也只能看着他，眼睛瞪得比他还大……目断魂销不至于，可，可这怎么回事，莫非我祖上还跟水系有些渊源？
    “镜汐，习水系法术……”随着沐泽上仙一声嘹亮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听，我们入门第一天的功课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分完术法，众人都带着各自的喜悦和失落，而我呢则带着雾水，跟在师兄弟们身后若有所思的踱着——众弟子皆跟随沐泽师兄排成整齐的长龙，流云一般有序出了大殿。
    走出殿外我等才发觉，原来这大殿外另外还有两座偏殿，一曰“听风殿”，一曰“盼云阁”。两个偏殿四面皆有回廊相通，雕梁画栋，百转千回，要不是沐泽上仙领着，约莫定然是要迷了路不可。周遭奇花怒放，碧水悠悠，我们也忘记了不知在走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小道之后才寻了出口离去。
    沐泽师兄拨了常年在师父跟前服侍的“若即”“若离”二位师兄一同前往安顿好我们的住处之后，便语气淡然的告知了我们一番相关阁规：我们这些新的入门弟子全都要住在敛天阁里一处唤作“青雨轩”的地方。且，原从明日开始，我们就要开始上早课了，还要统一着白衣，冠青帽，换上敛天阁的装束。
    最最重要的是——万万不能迟到！
    他反复强调了这句话后，留了几个坚毅不可摧的眼神啰嗦了几句才不舍的也离去……流云翻腾之际，众弟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感慨万千。一时间，只剩下那二位名字异常亲切一听便之是兄弟，其实也是真兄弟的二位若即若离师兄，招呼我们一些细琐。
    耶……结束。
    我心雀跃。
    夜半三更，更深露重，凌云峰上一片静谧，只消却是黎明前的昏暗，浪涛前的暗涌。
    对于我们这群生龙活虎热血沸腾的年轻弟子们，这等良辰美景用来睡觉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再者，众人初到敛天心花怒放哪里睡得进去！
    一入夜，我就让小蝶化了真身上下翻飞着传话，去约连城小聚。岂料这连城出来的时候正巧被那对水系兄妹撞了个正着，他们二话不说，一见连城怀里抱着个水缸似的大酒坛说什么也要凑凑热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于是，只待那琉璃紫贴了个笑脸迎上，无法，生米就成了熟饭了。——连城只得带了他们一起，联合我和小蝶，五人相约在青雨轩后的一个八角亭子里。
    可谓是一时，谈天说地，喝酒赏月……花楼梧桐灯窗晚，共剪西窗不灭烛——人生乐事又增一件。
    “原来我是沐泽师兄的弟子耶……难怪他方才拍拍我意味深长……”连城沉浸在探灵石的喜悦中不得自拔，三杯落肚，脸色微红。“莫不是师父这般器重于我？……”他的样子百感交集外分明是有些忘形。可这不能怪他，这几日内所见所闻疯狂刺激，众人兴奋之余偶然有些幻想也是正常。酒过三巡，殊不知那水系兄妹酒量很好，尤其是性格开朗的妹妹琉璃紫，杯酒下肚那话匣子便彻底被打开了，有问必答不说，便是十个连城都说不过她。
    我们谈论着玄天镜所见，谈论着那天下无双的诛仙……不大功夫酒缸子就见了底，可那琉璃紫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开始说起那连天阁的奇花异草是何等何等槛外仙物，吃食用度又是何等何等玉露琼浆……溢美之词层出不穷，可见其心爱。其间稍事休息换气时候，她就换了张脸面一般，眯着眼睛八卦起来，倒也追问我如何被诛仙剑救了的事迹——可惜我自己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说不出个花儿来供众人消遣。
    小蝶双鬓绯红，像开了两朵芍药在脸上。春风馥郁，酒香浓烈，她晃晃悠悠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主人，你都没看到那些神仙看着你长发垂下时那种表情？他们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女子吧……哈哈，并且，还是个绝美的女子。”她笑的像只猫咪，脚下踩着棉花一般左摇右晃。
    “你这丫头越来越皮了，又开始胡闹。”我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可不能喝了”。
    见状，琉璃紫也是个活泼爱闹的，说是上前制止，乍崩着小眼神便快手把我的酒杯抢了来递给小蝶，“你别说，小蝶说的没错，你着女装，确当真是我琉璃紫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她也喝的晕晕乎乎，和小蝶一起步履踉跄，倒是颇似一对璧人十分登对。
    小蝶见她为自己说话抱不平，泪涔涔的双眼痴痴的望着她，相见恨晚一般二人二话不说便抱在了一起，大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竟喝起了交杯酒。
    “同僚同僚……”彼时互拍着背口齿不清的唤着。
    “诺，不信你问他们。”琉璃紫灵动的丹凤眼此时由于酒力已然成了一条缝，她争辩着，惺忪的醉眼看向她的兄长玄冥冰，还有喝的啼笑皆非正在兴头上的连城，“不信啊，你问他们，男人最有发言权，你们说，镜汐美不美。”
    被指得两人喝的正酣，听到这话迟迟没了反应，只莫名绯红一片，双双垂下头来……二人呆若木鸡般定了定，顿了顿，便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喝了。
    ……
    我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那夹杂着夜晚草木露水的气息使我心旷神怡。耳边嘈杂的热闹把我的心蒸腾的暖暖，无故生出一种人生终圆满的错觉……
    “仲伯，我终于成了凌云峰的弟子了。”我抚着胸前的石头，轻声说。
    远方的天空中，圆月就像一块鹅卵石，又清又冷，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虽然像残云一样苍白，但是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明亮。喜欢素雪晓凝华请大家收藏：(663d.com)素雪晓凝华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