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僵硬的笑

    “奶奶滴，真是冤家路窄，小爷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一群仗势欺人的恶霸！”赵钱虽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些官差的对手，但是他心中的那一份正义感让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里。
    他生怕这些官差欺辱这馆子的老头，或者说是他认识的那个手中黑枯的老头……
    他打心眼里觉得那个老头十分可怜。
    “来了，来了！官爷，这是您的面！”就在赵钱想要走进去的时候，那老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依然是那么的苍老，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洗礼，苍老的声音透出无边的沧桑和悲凉。
    “这声音……为何如此相似……”赵钱更加疑惑起来，他此刻已经可以肯定，这老者和他前天晚上遇到的那老者绝对是一个人！
    可是……
    赵钱赶着马车行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这个老者，这老者如此年岁更加不可能超过自己的行路速度……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是两个十分相似的馆子……难道这两个老者是孪生兄弟……”
    赵钱拼命地不让自己往那个方面去想，拼命地向为这个问题寻找一个可以合理解释的答案……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他自己弄出来的这些答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他内心深处都无法相信。
    “不行！小爷我怎么说也经历了许多怪诞事情了，也不差这一件了！我一定要看看这老者究竟是不是那个老头！更何况我也不能让这些家伙去欺负一个老头啊，我心中的正义啊……”
    带着许多许多的复杂心情，赵钱鬼使神差的迈步走进了这家老鸡汤馆……
    老鸡汤馆很小，只有二十多平方的面积，一个简单的开放式灶台，灶台上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能将整个馆子内部照亮……
    那老者此刻正背对着赵钱，佝偻着身躯，看不到面容，只是那身形和赵钱之前见到的如此相似……
    赵钱想要看向那灶台上张贴的灶王爷的画像，是不是也是宣德年的时候……
    “哎呦，这不是那个吃狗屎的车把式吗？”就在此时，那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一旁正要吃面的一个官差却是看到了走进来的赵钱，不由得讥笑道。
    “哈哈，怎么今天不吃狗屎了，想吃面啊？只可惜今天这个馆子被我们包下来了，快滚吧！”另外一个官差闻言，也是看向赵钱，用一种十分不屑的声音喊道。
    “小伙子，你也想吃一碗面啊，只可惜今天这小馆子已经被几位官爷包下来了。”就在此时，那老者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赵钱面前……
    枯瘦的面容，眼窝深陷，高高的鼻梁，脸色蜡黄，双目昏黄，毫无神色……
    “这老者……竟然和之前遇到的那位如此相似，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从感觉哪里略微有些不同……只是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
    赵钱在看到那老者的第一眼之后，头脑也一下子有些迷糊起来，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层迷雾，将他的双眼遮挡起来，令他看不清楚眼前这老者的具体相貌，和之前他自己见到的那老者无法进行比对了……
    赵钱摇晃了一下脑袋，才终于清醒了过来，急忙开口说道：“我不吃面，给我一碗水喝就成！”
    “几位官爷，我看着小师傅也赶了一天的路了，就赏给他一碗汤喝吧！”那老者接过赵钱的话茬，对着那几位官差恭敬的一拱手，为赵钱说起了客套话。
    “快去，快去，别让这个吃屎的打扰了我们的食欲！”那为首的官差恶狠狠的呵斥道。
    “多谢官爷了！”那老者急忙一躬身，去给赵钱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汤。随手在一旁的碗里捏了几片菜叶子，放在了碗里。
    “小师傅，你就去外面将就将就吧！”那老者伸出干枯黑褐色的手掌，将那一碗面条汤递给了赵钱，小声说道。
    赵钱接过来，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老者的手掌，他感觉自己好像前两天刚刚见到过，只是又无法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我这是怎么了……脑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健忘起来……”赵钱心中暗骂自己，嘴巴上却是不敢怠慢，知道这老者是对自己好，一碗热汤却是白送自己了，急忙道了一声谢，就出门，蹲在一旁，掏出自己的干粮，吃了起来……
    “太香了，这哪里是什么面条汤，这就是鸡汤啊，这味道……小爷我这前半生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等第一口汤喝下口之后，赵钱整个人都不同了，他感觉这鸡汤就是仙水，就是瑶池里的水，太美味了，美味的将他赶了一天路的劳累一扫而空，将他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都舒坦的呼吸起来……
    等赵钱将一大碗汤水全部喝下肚，又吃了三个大窝头，才满意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汤水，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大碗送还给了那老者……
    “老人家，谢谢您！您这汤太美味了！下次来，还吃您的面！”赵钱说着，恭敬的一躬身，算是谢过了。
    “哎呦，这可使不得啊，好吃就好，好吃就好……”那老者接过碗，嘴里念叨着，仿佛能够得到一句赞赏，是对他对好的评价。
    “打扰了，大爷！”赵钱牵着马，说了一句打扰了，就轻轻一挥马鞭，趁着夜色还不深，想要找一处避风的野外宿营的地方。
    而就在赵钱没有注意的地方，那老者见到赵钱手中挥舞的带着特制黑狗皮鞭梢的马鞭后，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双目略微带着惊恐……
    但等赵钱将马鞭收起后，又恢复了正常，向赵钱挥了挥手……
    赵钱回头想要看一眼这家馆子，却发现那老者正在向自己挥手……
    只是那挥手的动作……
    十分的僵硬，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僵硬……仿佛那笑容，是一个模子，或者说那笑容已经印在了脸上，数百年都没有改变过……
    赵钱不由得一愣，急忙伸手擦了擦眼睛，想要看个仔细，可惜的是，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马车却已经转了一个小弯……
    那老者，那昏黄的灯光，那工整的老鸡汤馆几个大字，那老旧的房子，都消失在了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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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