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抉择

    林火缓缓看向老来，单手按在了他的肩上，神情凝重的说道:“老来，对不起，我求你一定要作出一个，既能让你自己安心，又不会让我迁怒于你的决定。”
    林火尽可能加快语速，以求不会耽误到陈艺的时间。
    林火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他根本不敢作任何决定，甚至连提出任何建议的勇气都没有。他并不在意别人会对他有什么看法，但他害怕陈艺会怪罪于他，所以他把这残忍的权力自私的甩给了老来。
    林火明白，他刚刚说的都是废话，就算他不说这些，老来也会考量周全，可他只是想让老来再慎重一些。但实际上无论老来作出什么决定，林火都一定会迁怒于他，因为甚至连林火都不知道自己更偏向于哪个决定。同样，老来也是如此。
    林火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祷了，祈祷陈艺母子三人平安。
    “大夫，一儿一女吗？”老来声音颤抖的说道。他多么希望医生可以回答一些可以救赎他的话，让他心里可以不那么难受。
    “对，赶快决定吧！”医生冰冷的催促道，断绝了老来全部的希望。
    “保大！”老来咬着牙根，低吼道。
    老来在协议上签字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的靠在了墙上。
    时间缓慢的流逝。可就算时间过得再慢，也没有人愿意让这时间过得快一点，他们只会嫌时间过得还不够慢而已。他们都不想面对这终会到来的结果。可是，该来的谁也躲不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举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从门里缓缓走出。
    老来和林火如同遭受了电击一般，“噌”的一声站直身体，本就悬着的心脏又被提起了几分。
    二人同时抬脚，同时落下，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医生的身前，一手按住医生的肩，一手紧紧握住医生满是鲜血的手，目光炯炯。仿佛二人中间支起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林火双唇未启，上牙与下牙不停的磕打在一起，舌头也在口中痉挛颤抖着。他在默念，一直在默念，默念着他现在只想听到的四个字:“母子平安。”
    老来屏住呼吸，他不敢大声喘气，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医生被二人的阵仗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被二人钳制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二位别激动，母子平安，放心吧！”医生赶忙说道。
    老来和林火瞬间松了一口气，泪水模糊了眼眸，两颗悬着的心终于落进了肚子。
    “谢谢大夫！”二人同时说道。
    “没事，应该的。二位放松放松，别太紧张了。孩子和母亲一会儿就出来了。”医生说道，同时用力挣扎了一下。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抓着医生呢！
    二人松开手，乖乖的点了点头，同时说道:“好！好！好！”
    医生走后，林火和老来相视一笑。随后，两个大男人不顾满手的血迹，相拥在了一起，失声大哭。这眼泪是喜极的泪水。
    “恭喜，你当爸爸了。”林火在老来的耳边，轻声祝贺道。
    “谢谢！”老来哭的要比林火还要激烈一些。
    “应该的。”林火轻松的笑道。
    不出一会儿，陈艺和孩子们被护士送了出来。
    老来奔向陈艺。林火也想过去，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毕竟在人家一家四口面前，他始终是个外人。
    老来伏在陈艺边上，二人私语了一阵后，陈艺突然问道：“老来，你是说过以后有一个孩子姓我的姓，是吧？”
    “对，我是说过。”老来承认道。
    陈艺思考片刻，认真的说道：“我想把 ‘随我姓氏’的权力，送给火。”
    老来看着陈艺，沉思片刻，抬头对林火说道:“林火，这两个孩子有一个跟你的姓吧！你挑一个！”
    林火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老来的“无理”要求。
    “男孩、女孩都行！”老来强调道。
    林火故意表现得如避瘟神一样，开玩笑道：“你别闹啊！这俩孩子可都是你亲生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火，我们没跟你开玩笑，你也别拿这种无聊的话搪塞我们。”陈艺虚弱的说道。
    林火知道老来是农村出来的，家里肯定会在意传宗接代的事。
    “不用了。”林火坚持道。
    “林火，你不用考虑的太多，”老来看出了林火的心思，“这是我们两口子商量后的决定。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们娘仨了。”
    “我当个干爹啊，舅舅啊，什么的就行了。”林火依旧推脱道。
    陈艺虚弱不堪，挣扎着挺起身子，说道:“你是看不起我们两口子吗？”
    现在产妇和孩子是最大的，林火可拗不过她们，只好应了下来。
    林火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你快躺下吧！我答应就是了，你又何必把话说到这分上呢！”
    老来盯着林火，郑重的说道:“那你选哪个？”
    看着老来炽热的目光，林火可以明显感觉到老来是希望他选女儿的。
    “那就女儿吧，我喜欢女儿。”林火十分体谅的说道。
    “火，你给孩子们起名字吧。”陈艺说道。
    “名字就老来起吧，我占个姓就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林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你来吧。我一个理工科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老来谦虚的说道。
    “我也是理工男啊！你快自己起吧！”林火有些央求的说道。
    “火，你起！”陈艺用尽全身气力大吼道。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行了吧！”林火果然还是拿陈艺没什么办法，无奈的说道，“那我先给老大起。儿子先出来的，还是女儿？”
    “哥哥和妹妹。”陈艺说道。
    林火想了想，说道:“那就单名一个‘乐’字吧！”
    “来乐……”陈艺和老来同时默念道。
    “此名取三个含义。其一，谐音，来乐，来了，喜得贵子；其二，取带来快乐之意，得子之后，你们将会体会到不同于以往的阖家之乐；其三，在二姐生产之前，我还在想她的孩子以后定会是人中龙凤，飞黄腾达，但在经历了如此一番惊心动魄之后，我现在只希望他每天快快乐乐就好了。”林火进一步解释道。
    老来十分中意这个名字，当场同意道：“好，就叫来乐！”
    “那女儿呢？”陈艺紧接着问道。
    “我已有一女，名为伊诺。那这第二个女儿就……”林火默默思索道。
    陈艺听明白了林火嘀咕的话，用尽全身气力威胁道：“我告诉你，就是让她姓林，那她也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叫她二诺，我跟你拼命！”
    “不会的，你放心吧！我是绝不会给我女儿起一个让她以后会恨我的名字的！”林火沉思片刻，林火沉思片刻，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晶莹的薄霜，接着说道:“严霜高洁，啸傲胜雪，二即为双，那就叫霜诺吧！”
    陈艺看了看女儿上扬的嘴角，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既然落到了‘诺’字上，那我就说几句应景的话吧！”林火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道:“霜落定悬心，一诺为一生。二姐，初为人母，弟弟我给你道喜了！以后不论何事，纵是天塌了，弟弟我也会一直在的。”
    陈艺鼻子一酸，一时语塞，沉默良久，才注意到林火依旧站在远处，没有靠近。陈艺揉了揉眼睛，轻轻说道:“火，来看看孩子吧！”喜欢四封情书请大家收藏：(663d.com)四封情书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