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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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妃娘娘每天都在变美第75章
    正当后宫许多妃嫔们为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而不能去储秀宫参加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的洗三仪式而愤愤不平的时候, 有两位妃嫔却对此事毫不关心。其中一个是延禧宫西配殿的卫贵人卫琳琅,另一个便是被禁足在启祥宫西配殿中的成贵人戴佳凌珊。
    卫贵人昨夜几乎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早上醒来时仍有些许茫然。卫贵人甚至有些弄不清楚她究竟是得了什么机缘竟然意外的得到了前世的记忆, 又或者所谓的前世种种只不过是庄周梦蝶, 亦或者今生之事只是蝶梦庄周。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 卫贵人如今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尽快的见到她的儿子八阿哥胤禩,她想要知道她的八阿哥是否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强烈的期盼, 因此卫贵人今天一早用过早膳喝了汤药以后,竟然觉得身上好了许多,也有了一些力气, 竟然都可以在秋燕的搀扶下下地走几步路了。
    卫贵人有心想早点去后殿向惠妃纳喇茹芸请安,可是又担心自己的身子尚未痊愈就去后殿请安会惹来惠妃的忌讳,因此便只能暗自忍耐着, 按时喝药好好休息,期盼着可以将自己的身子尽快养好。
    卫贵人经此一劫可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纵然踌躇满志、有万千牵挂, 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她如果想好好的陪伴照顾她的儿子,首先要做的就是调养好自己的身子。
    倒是午后惠妃遣了一个名唤南锦的二等宫女来告诉卫贵人,惠妃原本打算让八阿哥今天来向卫贵人请个安,可是没成想八阿哥昨儿夜里也着了些凉,有些发热,如今惠妃已经请了御医前往阿哥所为八阿哥诊了脉,八阿哥也喝了御医开的药, 如今正在阿哥所休息, 因此, 这几日便不能来向卫贵人请安了。
    卫贵人听闻八阿哥也病了,不禁担心起来,连忙仔细询问了八阿哥的病情。
    南锦一一仔细回禀了,告诉卫贵人御医为八阿哥搭脉之后说八阿哥的病虽然急,但还顺,只要按时服药,好生调养,不日便可痊愈,并无大碍。
    卫贵人听了南锦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卫贵人努力回想前世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八阿哥曾经在这么大的时候生过这场病了。
    卫贵人琢磨着既然密妃娘娘都已经换了人,并且还为皇上生下了十一阿哥胤祥和十公主钰珩,由此可见,这一世在她拥有前世的记忆之前便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很多事情都与前世大不相同了。
    卫贵人一边在寝殿之中调养身体,一边思量着以后她该如何行事,才能够保住她的儿子,不再像前世那般受那样的委屈。
    除了卫贵人以外,成贵人也同样在启祥宫西配殿里惦记着自己儿子。成贵人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在心中仔细回想了一遍,心中不禁十分后悔。
    到底是她糊涂了,原本打算为密妃娘娘的孩子亲手做些小衣裳,讨密妃娘娘的欢心,进而期盼着密妃娘娘能够在皇上面前为她和七阿哥多胤祐说几句好话,然而,她只不过在丽景轩见皇上多问了她两句话,便欣喜的忘乎所以,竟在密妃娘娘面前不小心露出了对皇上的情意,也难怪会惹得密妃娘娘厌恶了她。
    更为严重的是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都没有发现碧莲对她有贰心,还以为她对碧莲这般好,碧莲一定会对她忠心耿耿,做什么事啊都不避着碧莲,对她没有丝毫防范之心,这才给了碧莲可乘之机。
    碧莲这个贱婢竟然在她为十一阿哥和十公主做的那些衣裳里动了手脚,将与巫蛊有关的符咒缝在了衣裳的内衬里面!这简直是要将她往死里害,无情无义至此,实在是令人心寒!
    但话说回来,碧莲虽然可恶,但她也有不是之处。若不是她太过大意了,碧莲也没有机会害她,那她也便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被人陷害的下场了!
    成贵人现在十分庆幸皇上对她还留了几分情面,没有立即治她的罪,还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成贵人心里明白,只要她按照康熙的吩咐,配合康熙查出巫蛊案的幕后主谋之人,那么,她和七阿哥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
    成贵人想到密妃娘娘明知被她利用之后,虽然心里厌恶她,不愿意再见她,却并没有在她被人陷害的时候落井下石,还愿意在康熙面前为她说话,心中不禁充满了愧疚与悔恨。
    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密妃娘娘能够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在康熙面前为她说一句话,对她而言已经是恩同再造的大恩大德了。成贵人暗自发誓,倘若她能够度过此劫,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密妃娘娘。
    成贵人对密妃娘娘有多感激,对碧莲就有多憎恨。成贵人期盼着碧莲在慎刑司中多吃一些苦头,最好她受不住酷刑的折磨,直接便将巫蛊案的幕后主谋之人招出来。
    即使碧莲骨头硬,无论受了什么样的酷刑都不肯招出巫蛊案的幕后主谋,让碧莲在慎刑司中多吃一些苦头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让她心里出一口恶气。
    此时此刻,被成贵人憎恨的碧莲的确十分凄惨。
    在皇宫之中,谁不知道慎刑司就相当于阴森可怕的“鬼门关”,它虽然是内务府七司之第五司,却有着极大的权力。
    康熙十六年,将从前的尚方院改名为慎刑司,专司执掌上三旗刑名。在慎刑司中,设郎中、员外郎、主事、委署主事、笔帖式、书吏等员。慎刑司所辖有管辖番役处,皆以内务府人员兼充司员,并设有正副头目各四人、番役四十余人,负责查案与缉捕案犯。
    按照大清国律例,凡审拟罪案,皆要依从刑部律例,情节重大者另由慎刑司移咨三法审理,即需要由司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一起会审定案。而宫女太监犯案受刑,则以慎刑司处断为主。但若是后宫嫔妃们犯了事,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被打入慎刑司的,而是直接交由统御后宫的高位妃嫔审理处置。
    在皇宫之中,宫女和太监们都知道慎刑司的可怕之处,只因宫女、太监一旦进了慎刑司,即使能够侥幸不死也会脱层皮,更有从慎刑司出来以后断手断腿的、瞎了眼睛的、被割了舌头的,就算暂且保住了性命,但往后的日子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熬时日罢了,过得连猪狗都不如。
    因此,宫女和太监们皆十分畏惧慎刑司,甚至有的宫人犯了事之后,宁愿自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被关到慎刑司里面去受那份苦难。
    要知道,那些进了慎刑司的宫女和太监们,是生是死都不是他们自己能说的算的了。就算是他们受不住酷刑的折磨,想要自行了断,给自己一个痛快,可若是主子不允许,也会派人看紧了他们,一边用刑一边吊着他们的命,让他们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碧莲自从昨日被打入慎刑司以后,便一直被用各种酷刑严加拷问。由于梁九功将碧莲押到慎刑司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康熙的旨意,此人与巫蛊案有关,需以重刑严审,但不可伤及此人性命,亦不许她自尽,直到她说出实情为止。
    因此,除了那些会直接要人性命的酷刑没有用在碧莲身上以外,那些既令人痛苦不堪又不会危及性命的酷刑碧莲一一承受了一遍。
    碧莲望着自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身子,望着自己已经被掀了指甲的双手,心里无数次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
    可是,碧莲心里更加清楚,此时她已经骑虎难下,无论是她招出巫蛊案的主谋之人,出卖帮助过她的贵人;还是承认自己在成贵人为十一阿哥和十公主做的那些小衣裳里动了手脚,在衣裳的内衬里面缝入了以巫蛊案有关的咒符,她都必将难逃一死,而且还会死得很不体面,死得十分悲惨。
    倘若她以背叛主子、陷害主子、参与谋害密妃娘娘的罪名被皇上处死了,那么,就连她的家人都要被她连累,即使能够保住性命,也极有可能被流放,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
    因此,碧莲下定决心,无论受了什么样的酷刑,无论多么难熬,她也一定要努力撑下去。
    她就不信她的命便这么不好!她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过的好一些,为什么就如此艰难呢?
    现在,她唯一的出路便是咬牙坚持下去,只要她能熬过这些酷刑,依然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成贵人在衣裳里面缝制的与巫蛊案有关的咒符,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若是她能够令皇上怀疑成贵人,甚至定了成贵人的罪,她便撑过这一劫了。以后,她便可以拿着那着贵人给她的赏赐过上好日子了。
    碧莲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竟然一天天的咬牙坚持了下来。连慎刑司负责审问碧莲的太监总管都对梁九功感叹,如果碧莲不是无辜的,那么她就是一个女子之中十分罕见的硬骨头。
    毕竟,这半个多月下来,能用的酷刑都已经用了几遍了,如果这样都未能令碧莲招供的话,那么,再继续对碧莲用刑审问下去,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最后碧莲此人究竟应该如何处置,是杀是放,还要请康熙定夺才是。
    康熙听了梁九功的回禀,看了碧莲的供词,冷笑道:“朕记得当日碧莲被押走的时候,倒是哭得可怜,口口声声说自己怕疼,还说自己若是被关进慎刑司,恐怕没过几日便要被屈打成招了。
    如今一看,碧莲的骨头不是挺硬的吗?被打入慎刑司这么多天,受了这么多的酷刑,也没见她被屈打成招,就凭这份毅力和坚韧,只怕天下间许多男子都是比不上的。让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还真是有些委屈她了。”
    梁九功摸不准康熙的心思,也不敢随意答话,只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等候康熙的吩咐。
    康熙沉默半晌,对梁九功吩咐道:“虽然碧莲熬过了酷刑,依然坚持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成贵人在给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缝制的衣裳里藏入与巫蛊案有关的咒符,但亦不足以证明她便是无辜之人。
    朕从前便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知碧莲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为了钱财而故意谋害成贵人?但如今碧莲既然尚未招出其他与巫蛊案相关之人,也无法证明成贵人的清白。
    既然她们主仆二人都无法证明自己与巫蛊案无关,便先将她们打入冷宫吧。毕竟,那些不干净的咒符是她们二人带进储秀宫的。她们主仆二人险些害了密妃和十一阿哥的确是事实,朕将她们打入冷宫,倒也不算是冤枉了她们。”
    梁九功一愣,又问道:“皇上可是要以巫蛊案同谋者的罪名将成贵人和碧莲主仆二人打入冷宫么?”
    康熙却道:“虽然目前种种证据皆指向成贵人,但毕竟没有有力的人证亲眼看见成贵人将那些咒符缝入送给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的衣裳里。
    因此,朕便按照朕之所下的圣旨,将成贵人以巫蛊案同谋者的身份打入冷宫,但朕念及成贵人是七阿哥的生母,在尚未找到有利的证据证明成贵人便是巫蛊案的主谋之人以前,朕便暂且留着她的位份。
    至于碧莲,她本就是成贵人的奴婢,即使她果真与巫蛊案无关,但一日为奴,终身为婢。如今,既然她的主子成贵人被朕打入冷宫,她作为昔日成贵人最喜欢的奴婢,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冷宫里伺候主子才是。
    朕总不能在后宫之中开了这个先例,让后宫里的奴才们都以为只要自己的主子坏了事、倒了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便可以重新跟着新主子,攀高枝儿去了。
    朕就是要通过成贵人和碧莲的例子警醒后宫众人,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只有对主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的奴才,才能有好日子过。绝对没有主子坏了事,奴才却飞黄腾达的道理!
    而那些卖主求荣、背主忘本的奴才,一经查证属实,朕必严惩不贷!如今,后宫里的奴才们有些实在是不像样子,整日心浮气躁、不好生当差,还妄想得到各种好处。也是时候该给这些奴才们提个醒了,否则,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梁九功弓着腰,恭敬的应诺着,按照康熙的旨意前往启祥宫和慎刑司传达了康熙的口谕,将成贵人和碧莲一起打入了冷宫。
    成贵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恭敬的磕了头领了旨,只恳求梁九功在送她去冷宫的时候,路上可以绕到阿哥所一趟,让她见七阿哥一面,并且将一个红包递到了梁九功的手里。
    梁九功一向擅长揣摩康熙的圣意,在后宫之中又惯会做人,梁九功见康熙言语之间都看在成贵人生下七阿哥的情分上,只将成贵人打入冷宫,却并没有将成贵人贬为庶人,因此,梁九功听了成贵人的请求,不但答应了成贵人的请求,而且并没有收下成贵人的红包。
    梁九功见成贵人不安的望着他,仿佛担心他不收下红包就会随时变卦不肯带她去阿哥所见七阿哥似的,便浅笑着对成贵人道:
    “奴才虽然也爱财,但此刻却不能收下成主子的赏赐。奴才知道成主子往后也有不少用银子的地方,成主子还是留着这些银钱,将它们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吧。”
    成贵人听了梁九功这番话,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从前常听宫里有人称赞梁公公为人仗义,我只不信,如今却明白了,原来后宫众人的夸赞远不及梁公公所行之善事于万一。
    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梁公公的,若是我有幸能得上天庇佑度过此劫,日后我一定会背了厚礼,重重答谢梁公公今日的恩德。”
    梁九功连忙笑着推辞道:“成主子言重了!奴才可万万承受不起!奴才就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皇上尽心尽力办好差事,除此以外,奴才别无他求,更不敢受成主子的谢礼。
    皇上都看在成主子是七阿哥亲生额娘的情面上没有降了成主子的位份,成主子如今只不过是想绕路去阿哥所看一看七阿哥,奴才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成贵人听了梁九功的话,心里越发有了些底,对于即将到来的冷宫里的凄苦生活更多了一些面对的勇气。
    原本,若是梁九功直接将成贵人送到冷宫去,一路上还不致于遇到多少人,然而,梁九功带着成贵人先从启祥宫绕路去了阿哥岁,这一路上便碰见了许多熟人。
    敬嫔陪着惠妃刚从阿哥所看完大阿哥回来,如今乍然看见成贵人穿着一件连绣花都没有的蓝色旗装,连头面首饰都没有戴,便疑惑的走过来,好奇的询问道:
    “今儿究竟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成贵人怎的穿得这般素淡?就算成贵人为了节俭,也不至于穿得素淡成这样吧?就是被旁人看见了,也觉得不妥呀!”
    成贵人按照宫中规矩向惠妃和敬嫔请了安,而后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梁九功见成贵人低着头不肯说话,便向惠妃和敬嫔解释道:“回两位主子的话,皇上查出成贵人送给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的衣裳里缝制了与巫蛊诅咒有关的不详之物,险些害了密妃娘娘和十一阿哥。
    虽然尚未有具体的证据证明那些巫蛊咒符是成贵人亲手缝入衣裳之中,但这些东西毕竟是在成贵人送给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的衣裳里发现的,因此,皇上已经下旨暂且将成贵人以巫蛊案同谋者的罪名打入冷宫,身边只允许带宫女碧莲一人跟随伺候。
    成贵人在去冷宫之前,想来阿哥所看一看七阿哥,因此,奴才这便陪着成贵人往阿哥所走一趟。”
    惠妃和敬嫔听了梁九功的话,当即便被吓了一跳。惠妃和敬嫔看向成贵人的目光之中立即溢满了不解与愤怒,惠妃更是当即便皱着眉头教训成贵人道:
    “本宫平日里看着你不错,只当你是一个老实巴交、沉默少言之人,却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这样恶毒,又这样胆大包天,竟敢以巫蛊邪术祸乱后宫,还意图诅咒密妃与十一阿哥!
    你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恶毒可怕的事情,怎么还有脸面来阿哥岁见七阿哥?七阿哥摊上你这么一个额娘,可真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了!”
    敬嫔也在一旁帮腔道:“惠妃娘娘所言极是!你既然做出了这样恶毒的事情,怎么还能去阿哥所见七阿哥?七阿哥若是被你给带累坏了,以后也有样学样,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些害人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惠妃皱着眉头对梁九功吩咐道:“成贵人犯了这样的大错,哪里还有资格去阿哥所见七阿哥?依本宫之见,梁公公还是早些将罪人送到冷宫去才是正经,就别带着成贵人往阿哥岁乱转了!”
    梁九功皱了皱眉头,浅笑着解释道:“或许是奴才方才解释得不够清楚,令两位娘娘误会了,如今,皇上将成贵人打入冷宫的原因是因为皇上当初已经下了圣旨,不允许任何与巫蛊案有关的东西出现在密妃娘娘面前,由于在成贵人送往储秀宫的专门为十一阿哥和十公主准备的衣裳里发现了海棠花图案和与巫蛊有关的咒符,因此皇上才下旨将成贵人打入冷宫。
    但是,现在并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成贵人便是巫蛊案的主谋之人,就连成贵人身边的宫女碧莲在慎刑司受了重刑之后,也只一口咬定她对那些巫蛊诅咒一无所知,并没有亲眼看见成贵人将这些害人的东西缝进衣裳里。既然如此,成贵人也有可能是冤屈的,是被人陷害的。
    因此,在尚未查明巫蛊案的真正主谋之人以前,皇上对成贵人还是留了几分余地的,并且,皇上看在成贵人是七阿哥亲生额娘的情分上,并没有将成贵人降位或是贬为庶人。
    两位娘娘莫非以为等皇上以后查明巫蛊案的主谋之人,难道就仅仅是将她打入冷宫这么简单吗?若是处罚的这么轻,又如何能够平息皇上和太皇太后因为有人以巫蛊祸乱宫廷而生出的怒火呢?
    既然如此,成贵人只是想在去冷宫之前看一眼七阿哥,也是人之常情。两位娘娘宽和善良,应该会成全成贵人的母子之情吧?”
    惠妃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梁九功对她的态度,但梁九功说得既有理有据又在情在理,因此,惠妃也只能道:
    “既然如此,那梁公公便陪成贵人去一趟阿哥所吧。只是,成贵人不要在阿哥所耽搁太久比较好,梁公公也要看紧了些,以免让成贵人有机可乘,又将什么巫蛊娃娃呀、咒符之类的东西放到阿哥所,再害了其他的皇子阿哥!”
    敬嫔也在一旁说小声嘟囔道:“虽说现在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成贵人便是巫蛊案的主谋之人,但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成贵人若是一点错处都没有,又怎么会偏偏在她送给十一阿哥和十公主的衣裳里面找到了那些与巫蛊诅咒有关的东西呢?
    到底是有些疑影儿皇上才会查到她的头上。否则,为什么满宫上下别的妃嫔们都没有事,就单只有成贵人有事呢?”
    惠妃对敬嫔道:“罢了,别再说了。刚才没听见梁公公说吗?皇上都看在成贵人是七阿哥生母的情分上对成贵人网开一面了吗?就算七阿哥生下来就患有腿疾又如何?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阿哥!
    等你日后遇了喜,为皇上生下健康的皇子以后,皇上一定会更加护着你呢……”
    惠妃一边说,一边带着敬嫔去了。成贵人直到惠妃和敬嫔走远了之后,才抬起头,脸上的神色竟格外平静,既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
    成贵人浅笑着对梁九功道:“咱们快些走吧,我只看一眼七阿哥便随梁公公去冷宫,绝对不让梁公公为难。”
    梁九功见成贵人竟然如此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将惠妃和敬嫔刚才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心中不免也有些意外。
    成贵人果然守信,只在窗外看了七阿哥一眼,连抱都没抱七阿哥一下,便随着梁九功离开了阿哥所,住进了荒凉的冷宫。
    别看梁九功揣摩康熙的心思以后,对成贵人还算客气,等到梁九功前往慎刑司向碧莲传达康熙口谕的时候,可半点儿都没有对碧莲留情。
    梁九功完全不顾碧莲的伤势在冷宫之中能不能撑下去、会遭多少罪,传了康熙的口谕之后,便直接唤了几个太监,要立即将动都动不了的碧莲抬到冷宫去。
    碧莲原本以为她终于熬过了那些残忍可怕的酷刑,就连对她行刑的慎刑司的太监总管都对她露出异样的目光,还说她令他刮目相看,梁九功前来传旨的时候,她还以为皇上终于相信她是无辜的,终于下旨将她放出慎刑司了。
    可是,碧莲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虽然允许她离开慎刑司,但是却将她打入了冷宫,让她继续留在成贵人身边伺候!
    碧莲望着梁九功,难以置信的问道:“梁公公,奴婢已经按照皇上的旨意,在慎刑司里咬牙撑过了种种酷刑,皇上不是已经相信了奴婢是无辜的吗?皇上为什么还要命奴婢去伺候成贵人那个罪人呢?”
    梁九功冷笑一声,对碧莲道:“皇上说了,你一天是成贵人的奴婢,便一辈子都要跟在成贵人身边伺候,没得主子才遭了难,被打入冷宫,奴婢却令攀高枝儿、飞黄腾达的道理!
    皇上特意交待得清清楚楚,既然你的主子成贵人被朕打入冷宫,你作为昔日成贵人最喜欢的奴婢,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冷宫里伺候成贵人才是。
    皇上还说绝不能在后宫之中开了这个先例,让后宫里的奴才们都以为只要自己的主子坏了事、倒了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便可以重新跟着新主子,另攀高枝儿,过好日子去了。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只有对主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的奴才,才能有好日子过。而那些卖主求荣、背主忘本的奴才,皇上一定严惩不贷!
    碧莲,你仔细想想,如果一个人连脖子顶上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了,她就算有再多的银钱,又有什么用处呢?银子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也要取之有道才行。
    有些银钱太过扎手,可是绝对碰不得的。否则,只怕将来迟早会落得一个有命拿钱没命花的结果。碧莲,你说是么?”
    碧莲望着自己这一身血肉模糊的可怕伤痕,当即便哭着恳求梁九功道:“梁公公,既然皇上下旨命奴婢去冷宫继续伺候成贵人,奴婢绝无半句怨言,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成贵人!
    可是,奴婢现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胳膊也折了,腿也断了,奴婢现在动都动不了,更不能走路干活,如何能够伺候好成贵人呢?
    奴婢恳请梁公公命人前往太医院为奴婢取些成药来,最好再请一位御医帮奴婢将胳膊和双腿的骨头接上。奴婢也盼望着能够尽快养好身子,好好的伺候成贵人呀!”
    梁九功嗤笑一声,“碧莲,你在皇宫里当差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连奴才们病了只能在太医院取成药医治,不能请御医诊治的规矩都忘记了?就算皇宫里偶尔有御医为太监和宫女诊脉的例子,也是全凭主子们的恩典。
    如今,你既然希望能够去太医院请一位御医为你治胳膊治腿,你一会儿在冷宫里见了成贵人以后,倒不如好好的求一求她,说不定成贵人念着与你的主仆情分,便会想办法为你请一位御医呢?可若是成贵人不肯管你,那你也只能听天由命啦!”
    碧莲听了梁九功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禁显出绝望的神色,心中连连叫苦。
    碧莲当日在储秀宫丽景轩中行事之时,虽然没有按照贵人教给她的可以赚最多银钱的方法去做,并没有直接指证成贵人便是亲手将符咒缝入衣裳里衬之中的那个人,而是为求更自保,也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没有看见成贵人做那件带有海棠花绣纹的浅粉色衣裳,也没有看见成贵人将那些害人的符咒缝入那两件衣裳里,可是,成贵人却已经知道了她在说谎,也一定看出了自己对她的谋算与陷害。
    等一会儿成贵人在冷宫之中见了她以后,不上来扇她几个耳光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了她想办法请御医前往冷宫为她医治呢?
    碧莲觉得如果她是成贵人,她此时都恨不得亲手掐死谋害自己的人,而且一定要趁着那个人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狠狠的折磨她出气。
    比如:用脚用力的踩踏她折断的胳膊和双腿,在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盐,甚至每天对她动用私刑,继续折磨她出气,令她痛不欲生。
    碧莲越想越是绝望,心中不禁想到或许她最后的结果,真的会应了梁九功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命拿钱、没命花。
    当日,成贵人因为巫蛊案被皇上打入冷宫的消息便迅速的传遍了东西六宫。
    后宫妃嫔们对成贵人因牵连入巫蛊案被皇上打入冷宫一事心思各异,有人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有人期盼着成贵人早些被皇上当成巫蛊案的主谋之人惩处;有人私下里嘲讽成贵人愚蠢,竟然被人当成了顶缸的替罪羊;也有人可怜成贵人无辜,觉得成贵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用巫蛊诅咒密妃娘娘的理由。
    永寿宫后殿,玲珑一边为贵妃呈上了她爱吃的水果和寿意白糖糕,一边竟一反常态的劝贵妃多进一些糕点和水果。
    贵妃惊讶的望着玲珑,又担心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与纤细丝毫不沾边的腰腹,不禁皱了皱眉,忧心忡忡的问道:
    “玲珑,你今天怎么都不像以前那样劝本宫晚上少用一些糕点和水果了?莫不是你觉得本宫已经胖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即使现在再控制饮食、少吃糕点和水果,也对纤腰瘦身没有半点作用,所以你才不再劝本宫少吃东西的?”
    玲珑都没有想到贵妃竟然对她有这样大的误会,连忙摇头道:“才不是这样呢!主子误会奴婢了。奴婢是担心主子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才劝主子多吃一些自己爱吃的水果和糕点,如此一来,主子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贵妃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本宫不开心的?”
    玲珑支支吾吾的半天,方才小声说道:“今儿满宫上下都传遍了,皇上因为成贵人与巫蛊案有关,直接将成贵人打入了冷宫。可是,成贵人毕竟是后宫的妃嫔,论理,成贵人犯了错,也应该由主子来处置成贵人才是。
    如今,皇上不止直接处置了成贵人,下旨将成贵人以巫蛊案同谋者的罪名打入冷宫,而且事先也没有和主子通个气,直接便将成贵人给处置了。主子就算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也是应该的,诶呦……”
    玲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贵妃用手指狠狠的在她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贵妃笑道:“你这个丫头又爱自作聪明了!谁说本宫生气来着?本宫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本宫虽然是贵妃,奉皇上之命统御后宫,但本宫毕竟还不是皇后。
    就算皇上直接处置了成贵人,将其打入冷宫,本宫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与皇上置气。
    本宫还要感谢皇上,在忙于国事政务的同时,还要亲力亲为的处置后宫的事务。本宫只当皇上心疼本宫,不愿本宫劳累辛苦,因此才特意于百忙中抽出空来帮本宫的忙的。本宫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呢?”
    玲珑听贵妃如此说,方才放下心来。玲珑笑着感叹道:“奴婢若是知道主子是这样想的,也不至于为了主子担心了大半天了!还是主子心胸宽广,既想得透彻明白,又有各种办法让自己开心。实在令奴婢好生佩服!”
    贵妃取了一块寿意白糖糕咬了一口,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由衷的感慨道:“本宫哄自己开心的理由再好,其效果也没有寿意白糖糕的效果好!
    嗯,这白糖糕实在是人间美味!吃一口烦恼全消,再吃一口开心逍遥……”
    玲珑见只不过片刻功夫,贵妃便已经开心的吃了五六块寿意白糖糕了,连忙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劝道:
    “这寿意白糖糕太甜了,主子若是吃太多了恐怕不易克化……要不,主子还是吃点水果吧!”
    贵妃一边继续吃着手里的白糖糕,一边笑着点头道:“你这个建议极好!等本宫吃完盘子里剩下的三块寿意白糖糕以后,再吃些水果帮助消化!”
    玲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十分后悔刚才竟然劝了贵妃那些话。这下子可好了,主子不止要将所有寿意白糖糕吃完,还有了名正言顺的吃水果的理由了!
    看来,她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应该为主子安排哪些既清淡又美味的菜肴才好呢?至少甜口的菜肴可以少安排一些了!
    虽然成贵人被康熙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在后宫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但却半点儿风声也没有传到蜜菀的耳朵里。
    只因康熙为了让蜜菀能够安心的坐好月子,尽快调养好身子,因此,康熙特意吩咐储秀宫的宫人不可对蜜菀提及与巫蛊案有关的事情,以免令蜜菀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影响心情。
    蜜菀这半个多月以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至今仍未争取到洗头发的自由,但总算实现了以加了姜片和艾叶的热水擦身子的自由。
    而且,蜜菀和两个孩子经过一段时日的磨合,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蜜菀每天都会趁着康熙去乾清宫上朝以及在南书房批阅奏章的时候,抓紧时间给胤祥和钰珩喂奶,等到康熙回到丽景轩以后,她便将胤祥和钰珩交由乳母喂养。
    而蜜菀的身子也配合两个孩子的需求逐渐调整了母乳的产量,既可以保证满足胤祥和钰珩的需求,又不会涨奶引起疼痛,这点令蜜菀十分开心。
    只是每天夜里康熙乐此不疲的坚持亲自为她排忧解难,防止她再次涨奶,令蜜菀有些烦恼。
    蜜菀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康熙,他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弄得她苦不堪言,而康熙却以为蜜菀最近没有再因为涨奶而导致胸部胀痛完全是他的功劳,每天夜里更加坚持一定要做完这件事情才肯抱着蜜菀好好睡觉,令蜜菀颇为无奈。
    或许是上次在寝殿之中忽然出现的大冰箱将蜜菀给吓坏了,因此,最近蜜菀都不敢再细想那些在梦里见到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生怕再忽然冒出一个不好藏又不好对别人解释的东西,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是由于蜜菀十分恐惧再忽然出现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按照蜜菀的心愿,没有再次忽然冒出来,弄得蜜菀措手不及。日子久了,蜜菀也渐渐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少想起那些忽然出现的却又似乎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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