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琴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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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走了赵后和苏沉,苏凛夜却在最后单独留了苏炽一步。
    檐下独留苏炽一人与苏凛夜独相处,他那本就无从克服的恐惧更甚,便战战兢兢的询道:“父王有何吩咐?”
    苏凛夜沉吟了片刻,沉哑了嗓音,问道:“你这次在焰阳城中待了一个冬季,可曾结交什么人?”
    苏炽不大明白他爹突然问这事做什么——看他爹也不像是有闲心关心儿子的样——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父王,儿臣只是与萧府的少爷萧云涯熟识。”
    也不知这个答案有何特殊之处,苏炽抬眼即见他父亲眼底闪过了一分微不可察的异色,却很快就敛了过去。
    “既熟识萧家的小辈,那、萧将军如何?”
    “只寥寥数面,不甚熟识。”
    苏凛夜下意识端过茶盏,递至唇边时稍稍犹豫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却到底还是掩饰般的抿了一口,待再搁下茶盏时便又复了那一脸如常的冷漠。
    “你涉朝未深,倒也不必急于结交邻国贵臣。”
    “是……”
    苏炽又忍不住打量了他父王一眼,心里正泛着嘀咕,便听苏凛夜再度开口,貌似是在好意提醒他:“神都权贵势力错综复杂,望天城与之相邻,同样深险,以往我鲜少教过你这些权衡之道,你去了那边,行事务必谨慎。”
    “谨遵父王教诲。”
    也不知是哪来的直觉,苏炽总感觉他爹今天状态有点不大对头……
    苏沉陪着赵后一路沉默的疾走许长一段路,终于在乘鸾宫外止步。
    赵后止足殿外一声长叹,见母亲叹气,苏沉忙也垂下脸来,抱愧道:“此番是儿臣行事不佳,未能得父王赏识,请母后责罚。”
    赵后默然摇了摇头,抬眼时眸中噙了一分泪意,泪意成雾,虚掩的却是经年沉淀的支离破碎,其间无奈也都纠缠成了残凉。
    “也罢,只是一尊敛元鼎罢了,你父王拥有的岂止区区一件法器。你也不必拘泥于此,不过鼠辈一时风光罢了。”
    苏沉没再说话,赵后也沉默了,良久,又是一叹。
    “母后……?”
    赵后摇了摇头,泪意忽成狠辣,眼底蓦而淀出沉久的恨意,切齿道:“苏墨寒……”
    每每念起这个名字、见到这个人,她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他母亲那张可憎的脸,又再由他母亲想起另一个更加令她咬牙切齿的人。
    西山王的四个孩子中,只有苏炽的名字是他亲自取的。
    一个名字虽然没什么稀奇的,但只从这点便足可看出,在苏凛夜心里,她这个王后和这个嫡长子始终只是随时可弃可替的棋子罢了,未曾得到过真心便不该再在“情谊”之上抱有任何期望。
    赵后冷静下来,压住了经年长久的怨恨,凉薄道:“望天城之试情形难料,苏墨寒能与你同去也算是个好机会,你就想办法,让他彻底从你父王的棋盘上消失吧。”
    “母后的意思是……”
    赵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抬腿迈进了乘鸾宫殿门。
    苏炽出了储清殿后一路都在回想方才他爹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关怀”,倒也不是想入非非,只是觉得那种诡异的关怀来得过于突兀,莫名给了他一种“断头宴”的感觉。
    在苏炽的印象里,他这位冷血君王的爹从来就没有给予过他们这些子女什么关怀,虽然给了他这个次子亲自赐名的格外厚恩,但纵是承了“厚恩”的他在苏凛夜眼里也不过就是一枚值得培养的棋子,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其他了。
    苏炽打量着这座印象逐而清晰的宫殿,往忆回得越多,这座宫殿便越发森冷,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处处冰冷,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作为诞生出一代暴君、全线大反派的宫殿,这座西山国的王宫仿佛一早就已书定悲剧。
    诚然当今四国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沦为史尘,但别国至少还有倾落前的繁荣,而这座本就诞生于悲剧的姓苏的宫殿,却是从一开始就沉浸在血海深处,沉哀负重早已掩去了繁荣的华色。
    华月初上时苏云深便在储风亭中抚琴等候苏炽,一池春水初照月影,半湖涟漪波碎如镀银。
    湖畔柳枝又抽新条,点拂湖面,风过时划出泛泛涟漪,凉风入亭,又将琴音乘去远方。
    苏炽如约来到亭里,静静在他身旁坐下,苏云深稳然抚罢一曲便按弦止音,往琴侧的香炉旁取来一只长匣子,递给苏炽,道:“二哥先前那支箫坏了,这几个月我又给你找来了一支,取的是南泽紫竹。虽然还是比先前的灵竹稍有欠缺,但灵竹之材可遇不可求,我找了许久也未有所获,只好拿这紫竹箫暂作替代了。”
    苏炽启开匣子,匣中此箫匀有九节,漆色上得润泽,线也缠得漂亮,沉棕近墨,沐于夜色中倒真有几分墨玉似的敛盈。
    苏炽从匣中取出箫来,翻覆打量了几番,又见箫上刻字秀雅端正,有些眼熟,稍稍品味了一番,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便笑着挑过一丝目光望向苏云深,问道:“这箫是你亲手制的?”
    苏云深敛眉一笑,有些惭愧,“嗯……”他浅声应罢,又稍有几分促狭的问道:“二哥还满意吗?”
    苏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即是吾弟亲制,那可比灵竹珍贵多了。”
    苏云深笑色更朗,浅似琉璃琥珀的眸中光彩若绽,“二哥喜欢就好。”
    苏炽将箫在手中转了一转。
    他前生从没接触过任何乐器,但或许是这副身躯的缘故,他拿着这箫时竟有一种极其上手的熟悉感。
    既然连武功修为都能直接启用的话,由这副身躯驾驭着吹个箫应该也不成问题。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炽将箫拿正,又道:“我也好久没碰箫了,你带我一曲?”
    苏云深笑了笑,“好啊,二哥先前吹的那么好,应该很快就能捡回来。”
    言罢,苏云深便势起拨弦,朴雅一音泛出,苏炽心里突然“咯噔”一落——完蛋,起了音都还没什么头绪!
    苏云深循着韵拍抚出前奏,将进箫时便转过脸来用目光提示了一下好似还在发呆的苏炽,苏炽蓦然回过神,脑子里似乎还是一片空白,却也赶不及再多回味了,只好没鼻子没眼的就这么把吹口抵上唇,祈祷本躯的肌肉记忆不要掉线。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肌肉记忆力的确比脑子要来得靠谱。
    虽然直到前奏拍尽苏炽都没有拎清思绪,却就在这一片空白之下,由他气息递出的第一个音却已稳稳衔着琴音前奏的拍尾悠扬而出,调起低沉,箫音韵厚,气息流得畅稳,后律呼之即出。
    一直到稳稳的行完了第一段旋律苏炽才终于平缓了内心的惴惴不安。
    此曲奏有薄哀,曲律淌得悠缓,也没有十分刁难人的高音,却很衬这番缓风静夜清池的晚春之景。
    一曲奏罢,尾韵方落,苏炽便放下箫来,稍有几分神思还浸在曲中沉律里,想有感而发,但言意衔至唇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起头,索性就弃了这点酸墨,问道:“此曲何名?”
    “二哥不记得了吗?”
    苏炽突然紧张了一下,细细回想了一番,依稀有点久远的印象却不明晰。
    苏云深见他确是有点愣神,便又一笑,答道:“这是二哥和我一起作的,不知道该取什么名。”
    苏炽赶忙抢住这一话头,“原来如此,大概许久未曾与你合奏,有些生疏了。”尴尬的扳回了一茬。
    在取名这事上犯难貌似是作曲者的通病……
    “有名无名倒不重要,只要是注入真情而作,便不枉为佳曲。”
    “二哥真这么认为?”
    “当然。”
    两人奏罢了这一曲,恰好亭中风止,湖上涟漪乘着余势多行了一段,渐缓渐止。
    “今日我看城墙上挂了个倒霉蛋,是陈开?”
    “嗯,去年秋时陈开趁着父王不在国中之际兵变造反,却不料竟落入了父王一早设好的局中,不到一个月就兵败逃去了北山国。”
    苏炽会意轻讽而笑,“结果北山王也不收留他吗?”
    苏云深点了点头,“原本北山王敢派徐奇前往南山国栽赃西山国就是因为接到陈开的消息说父王远征西荒不在国内,所以当父王将北山王赐予徐奇的调令符送回北山国时,北山王自然明白已然中计,他不敢与父王正面相敌,便斩了陈开,将首级送归西山国示好,如此,父王也就没再计较,将徐奇送了回去。”
    所以,北山国和西山国到底还是没有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尽管彼此之间都对事实了然于心,但终归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和平。
    这果然是一番春秋之局,战乱之势未起,却都生了兼并之心。
    苏炽把玩着手里的紫竹箫,了然道:“想来父王此举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于北山国吧。”
    “嗯,只是因为陈开在朝中党羽甚众,寻常之法难以撼其根基,所以父王才摆下这一场城乱之局,坐定了陈开的谋逆之罪,也一举扯出了朝中权贵四十余族——二哥去年不在国中不知,父王一纸诛杀令下,抄斩了三十余户朝族,更诛了十户九族,去年一整个冬季,雁金城中行刑不断,直至入春陈开的首级被送回时,这场诛杀方才见止。”
    “还真是残酷……”
    简然应罢,苏炽又陷入了自己的思忖——
    以他爹的城府绝对不会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能动陈开才玩这么一把险招。布这局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一举拔尽陈开所有势力,本身不算是上策,但贵在神速。
    如此急于肃清朝堂,甚至不惜兵行险招,据此看来,苏凛夜应该才是最急着变革强势、一统天下的那个人。喜欢凌仙志请大家收藏:(663d.com)凌仙志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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