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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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血的盆里邪气逐被荡清,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充斥在这盆浊血中的邪息便已死寂一片,任施术者如何催咒,都不再有一点反应。
    .
    府上的其他人听见此屋的动静便忙都赶来查看,却才进院就见苏炽抱着萧遥踏着倒裂的门板走出,襟袍染血,神色也格外沉郁。
    “少爷!”李承安被这一幕给吓了个不轻,忙就冲上前来,却见萧遥整条右臂满是鲜血,脸色霎又一白,“少爷这是怎么了?”
    “别担心,他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二哥,你受伤了?”
    “没有。”
    苏炽身上沾的都是萧遥的血。
    苏炽抱着萧遥沉默的回到自己屋里,苏云深和李承安都慌忙跟了去,苏闻卿却闯进了萧遥这间屋子。
    屋中还残存着玄昭暴怒的余蕴,余蕴里尚有丝缕邪息残怨,却都是被撕裂的碎片。
    苏炽将萧遥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榻上,李承安最是紧张的打量着萧遥,“公子,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玄昭失控了,似乎、反噬了他。”
    李承安大惊,“怎么可能?玄昭不会反噬的。”
    “玄昭毕竟是杀器,极易受邪气衅扰,上一次在重阴山也是这样失控了。”
    “不可能!”李承安笃定,掀开了萧遥右臂的血袖,打量着玄昭的蛇纹,“我虽然不懂灵修那一套,但这是少爷身上的东西,我知道的最清楚了。玄昭不会反噬,这是师爷给他的,而且老爷和夫人也不可能会把邪物放在少爷体内。”
    可这次,玄昭已不光是失控,它甚至也噬伤了萧遥的灵脉,此事苏炽已探过,就这情况看来,玄昭的确是反噬了。
    “玄昭这次已经伤到他的灵脉了。”
    李承安依然摇了头,“肯定是别的什么原因,玄昭和少爷共存了那么久,如果真会反噬的话,少爷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
    李承安这话倒提醒了苏炽——凡是会反噬寄主的灵物往往性邪,所谓的反噬也并非朝夕爆发所致,而是灵物长久的吸食寄主灵息侵扰舍躯体脉所淀的祸根,故灵物寄体真正达到了反噬程度的那一天时,浊邪往往已入骨髓。
    可若非反噬的话,玄昭又怎么会噬伤萧遥的灵脉……
    此间三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苏闻卿沉着一脸阴郁进了屋,“让我看看云涯。”
    凑在床边的两人忙给苏闻卿让了位。
    苏闻卿在床沿坐下,指尖轻轻点在萧遥额头,凝了一星灵辉,从萧遥额间引出一团猩红的邪气,收进掌心,一把握碎。
    .
    远在那暗堂中的浊血陡然沸起,乍然迸裂了铜盆,震得碎片支离散飞,一片锐铜狠狠凿入施术者眼中。
    本站在一旁观望的姚东望也冷不防的让碎片在身上划了几道血痕,更是惊愕,“怎么回事!”
    施术者捂着鲜血淋漓的右眼,“对面有个很强的巫者,破了此术……而且,萧云涯体内也有另一种怪力,早在破术之前便吞噬了邪息。”
    “怎会如此……”姚东望骇然片刻,忙又问:“那他们会凭此发现你吗?”
    他摇了摇头,“鬼发的术咒早在被彻底破毁之前就已经被那道怪力给摧噬殆尽了,应该不足以为线索。”
    .
    苏闻卿捏散了那团邪咒,道:“玄昭不是反噬,也没有失控,是有人对云涯行巫蛊邪术,玄昭是为护主而怒。”
    “巫术?”
    苏闻卿站起身,品会着掌心余存的邪息,“古安镇的那些邪气足够惑人心神,有人想将这些邪气引入云涯体内,摧他神志,玄昭是为了清理被引入他体内的邪气才伤及了他的灵脉。”
    “现在如何?术咒解了吗?”
    “解了。也多亏玄昭在此之前就将邪气清理干净了,否则要解这巫术恐怕也得花些功夫。”苏闻卿转眼看着苏炽,“这巫术章法很古老,且有阴邪之物为引,像是、窥星一脉的。”
    “窥星?”
    “‘窥星’是不同于女娲庙和伏羲庙的异教巫术,中原很少见,多半在荒外,尤其西北那方。”
    “异教的巫者平白无故没有理由行此邪术,这恐怕又是哪位贵人养的门客奉命行事吧?”苏云深言罢便看向苏炽,“果然有人盯上云涯兄了。”
    苏炽沉想了片刻,眸光却黯,“只要在我这里,总会有人盯上他……”
    苏闻卿一见他这模样便知道他肯定又开始胆怯着想琢磨什么了,便拍了他的肩打断他的思绪,“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往后我们加强戒备就是。而且那个施术者的实力其实并不算可怕,我马上给府邸加禁制,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炽眼下担心的岂止一个巫蛊之术,这尊朝之水浑浊不堪,萧遥不擅应付浊暗,而他也并非算无遗策……
    苏云深淡淡扫了他的犹豫一眼,泊然开言:“二哥的确还是不要多想为妙,擅用诡术之人玩弄的只是人心之隙,原本这座尊邑伯府就并非坚不可摧,你若再多生犹豫,届时让更多居心叵测之人钻得空子情况只会更糟。”
    次日一早,风晚之便找到了从宁安侯府收回来的尸体上探得的残余邪气的根源——果然与三十三年前灭亡了的古安镇的浸城邪气如出一辙。
    此事轰动了朝野上下,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就被公布了出去,凡在尊朝中稍有权势的贵人都被召入宫中商议此事,连昨日在宁安侯府上遭了险况的纪阳公主也不得不跟着一块儿上朝。
    神都难得召一次朝会,然而一众贵人上殿,吵得最欢腾的却只有风晚之和姜允这两位侯爷,其他人则都是一副从善如流的观望姿态,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发表任何意见言论。
    身为尊朝中地位相对低微的“伯”,苏炽也老老实实的站在六侯之后,专注听着此间争论。
    “宁安侯府此事与三十三年前古安镇祭典之乱有诸多相似之处,儿臣认为这不是巧合,应当重新彻查祭典之乱,还望尊上应允。”
    “三十三年前的祭典之乱早已结案,案底还在宗正司,阁下若需调查,直接提案即可,大可不必重新调查。”姜允当即反驳。
    光就查不查这事,他们两人已经在此争论了大半个时辰,朝堂中大半的贵人都习惯了他俩赛着冷肃竞相升高的嗓音,再聒噪也免不得瞌睡了。
    “恕我直言,侯爷调查的三十三年前此事至今仍存诸多疑点,而今既有惨事再生,难道不该追根究底吗?”
    “古安镇之事本就是一场意外,而侯爷若非要抓着意外究人祸之源,那么请恕在下无能为力,毕竟在下一介凡夫俗子,非为神魔实在无法为侯爷做到无中生有之事。”
    “三十三年前的祭典之乱是意外而发的惨事,那么昨日之事可与‘意外’二字有半分相干?敢问是哪阵风能将古安镇的邪气吹入宁安侯府还正好撞入一副附灵傀儡体内?”
    “阁下莫在此处强词夺理,旧事旧论,今罪今判,侯爷要调查当今此案那么尽管动手便是,何必苦揪着一桩意外旧事在此与我作无谓之辨!”
    “那么敢问侯爷,古安镇的邪息源于何地?至今三十余年未散又是何故?如此显而易见的两个疑点却引不起侯爷的注意吗?侯爷如此武断的定案之法请恕在下无法苟同!”
    那两位侯爷吵得异常激烈,赛着音高喋喋不休了一个时辰,愣是一口水都不喝。
    “何况此番在宁安侯府成乱的傀儡替的也正是宁安侯之形貌,而真正的宁安侯眼下却是下落不明,也更不知那副傀儡究竟替了宁安侯多久。同为傀儡、同为染邪狂乱,若这两桩事确属人为,则务必要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而若三十三年前的祭典之乱的确非属人为,那也至少该查清邪气的来源,毕竟引发今乱的乃是古安镇的邪息,故于情于理,都该前往探查一番。”
    争吵了良久,风晚之终于凭着硬理强压了姜允一头,神主也在姜允哑言之时开口了:“晚之说的有理,既然此次引发祸乱的仍是古安镇的邪息,那么作为线索也的确该去探查一番。”
    姜允横眉冷眼,默不作声。
    “邪气之源至今仍谜,故依儿臣看来,既然要查不妨就一查到底,查清其根源,亦清其祸源。”风晚之道末五个字时,淡淡一记眼刀剜向姜允。
    神主点头,“就如此吧。”
    朝会开了一个时辰,终于下朝出来,苏炽实感自己整个脑壳都被那两位刚天怼地的侯爷给轰得嗡嗡作响了。
    苏炽迎着冷风清静了片刻,却转眼便愁回了思绪,实有些担心风晚之此局。
    宁安侯吕清沅一事应是风晚之一手策划的,而他却当着满朝之众强言要彻查,如此,真不怕引火烧身?
    毕竟这次与他博弈的对手可是掌了神都刑司部门三十余年、又是大家公认的不好对付的正远侯,风晚之他当真有这底气能在对方擅长的查案之事上占得优势?
    “墨寒公子。”
    苏炽正深思熟虑时,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而他一回头,却被惊了一愣——竟然是姜允!
    且不说他平日里跟姜允本就无多交往,就当下他们这暗局里的敌对关系也让苏炽感到格外不安。
    “侯爷。”苏炽颔首示礼。
    姜允走来与他并肩同行,走在宫城深巷里,错眼处可见伏羲庙巍峨大殿的顶檐。
    “不知可曾有人对公子说过,公子与昔年的巫祝大人确有诸多相似之处。”
    苏炽心下漏跳一拍,却不动声色,“倒是不曾听过。”
    姜允莞尔,“我看倒确是如此。”
    苏炽不知姜允此言意欲何为,只能笑笑,“可惜晚辈生得晚,未能有幸得见伯父。”
    “那位大人倒是才智过人,且也聪慧,公子光就这两样便与那位很是相似了。”
    “承蒙谬赞。”
    姜允负手,目视前方巷长道远,“像这样的人无论在何处都是一把利剑,倘若执剑之主才德难堪,便极易受其反噬。”
    苏炽未应此番深言。
    “伏羲庙就是这样的一把利剑。”姜允折言又问:“公子可知伏羲庙中藏有一束红光。”
    苏炽莞尔装傻,“不曾听说过。”
    姜允一笑,“在伏羲庙的红光没有盛放之时,伏羲庙就是神主最强的后盾和利剑,可当红光盛起,这把利剑便会刺向天下尊主,而伏羲庙便将沦为其万劫不覆的地狱。”
    他说的是神谕……
    苏炽眼色逐而平冷,神情却还维持着微笑,也并不作答。
    “当年的战场就沉浸在一片猩红的血光之中,那景象,我至今难忘。”
    代表着易代换主、得了神意可处决神主的血光最终却葬送了身为执刑大巫祝的苏元启。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境,所谓的‘绝境’,只是当事人自己放弃的结果而已。”
    此言音落时,两人也正好止步于宫门之下。
    “但为人者,皆有心肠,追忆故人无可厚非。可亡者的路途已然走尽,这是后人无论如何悲痛也更变不得的结果,倘若那条路还是亡者自己放弃的,那么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后人,也该理性些,莫步前尘,莫拾弃途。”
    说完这番话,姜允便冲苏炽颔首示辞,转身便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他的话已明示至此,苏炽怎会不解他言辞之意。
    姜允不会是好心的人,那番“规劝”也不过狡辩而已,苏炽不想理会。
    却让苏炽多心的是,无缘无故,他为何要过来多言一番?喜欢凌仙志请大家收藏:(663d.com)凌仙志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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