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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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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凛夜到底不愧为中原战神,未足一年,便已杀破了南山国最后一道关卡,战报传回西山国,朝臣皆为此胜势而欢悦不已,唯有苏炽瞧着这一封封战报,却似也是那被破了城池的败国之当局者一般,心被坠得死沉,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萧大将军也战死了,且闻南山国中臣走民散,昔年喧嚣无比的焰阳城已成了空城一座,而北山国也在南山国被打至毫无反手之力后挥兵入关,仍是玩得一手不错的雪上加霜。
毫无疑问,西山国距离胜利已只差一步之遥,朝中大臣也都纷纷开始筹措着治理新纳国土的方案了,群臣各抒己见,争议得不亦乐乎。
身为理国太子,苏炽依然不得不悉听大臣意见,毕竟他是西山国的储君,凡事必须以国民社稷为先……
昨日又得南山国的急报传来,王上已率大军兵临焰阳城下,预计不日便可拿下南山国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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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之月,西山国大军兵临城下,国中守卫加禁军只有五千人,而城外包围的却有十万大军。
西山国的战鼓在城墙下隆响,城墙上尚未及张开防阵对面便已射来一支虹箭,裂空长响而来,一道炸光撞墙迸起,恰在墙上指挥的守兵统帅霎时形裂,城墙更陷落了一道巨嵌。
统帅一死,城墙上的守兵瞬间乱为一团,慌乱不知所措。
“张阵!”
一片乱局间,萧遥忽而现身城墙,一声令下,守城巫祝慌忙引灵张起结界。
对面又有一架鸢弩蓄力完成,结界初成未牢便猛挨一击,虹箭强灵撞得此方结界颤过一面波影,成障的灵势尚未完全从巫祝身上抽离,结界裂了一道缝隙,城墙上引灵的巫祝更也被猛压了一步后撤。
护城的结界若不将支撑的灵势引入地脉,强度便不足以扛住对面鸢弩的猛攻,巫祝的灵脉也受不了再一次的猛击。
对面有鸢弩五架,彼此蓄力相接,上一击方才堪堪挨过去,对面紧接着便又将蓄成了一支虹箭。
李承安随伴在萧遥身旁,萧遥取出一张引灵符,他便将出鞘的长剑递去,萧遥手握一把剑刃划得鲜血染符,执来羿落,挽符指弯勾弦引灵,弦张满月一箭蓄成,锋头正指那蓄力的弩架。
早在萧遥小时候,苏阑珊便已让羿落熟悉了他的灵蕴,原本他也是可以拉开羿落蓄灵为箭的,只是现在他灵脉残断才不得不以符血引灵。
对面虹箭脱弩,此方符燃箭出,相对两道虹光迎冲而撞,裂空绽起一片飞荧流火。
强光灼目,苏凛夜却目不转睛地瞧着光幕散去。
哪怕已有三十余年未见,他依然记得那道灵光,便知从城墙上射出的是羿落的灵箭。
那支鸢弩的虹箭被当空拦下,苏凛夜亦抬手作止,旋即又下令:“对准城门。”
那一箭射出,萧遥灵脉吃痛,李承安扶了他一把,转头依然下令:“弓箭手就位!”
而对面五架鸢弩却纷纷将箭头指向城门,又一箭放出,好在护城结界已成,便尚为稳然的承下了一击。
城墙上放出一片箭雨,穿出结界燃裹一身灵焰,对面盾甲立阵,锐击金鸣一片,却如火雨乱溅。
萧遥稍稍缓过些劲后,又捏符挽弓,灵力引的竭痛,再一箭放出的威力已然折半。
苏凛夜静观箭来,从容一道剑意挥出,当空便散了那欲袭弩架的箭势。
李承安蹙眉将萧遥拦去身后,“行了,你别再动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李承安拔剑迎上墙垛,西山国大军袭近,他紧测步距。
“放箭!”
裴征带兵冲锋在前,千军万马奔腾喧嚣,苏凛夜却静静凝视着城墙上苏阑珊的孩子,终究还是被那一分心软牵扯着,令罢了半许战鼓,缓了急冲之势。
城外攻势猛烈,守城兵竭力抵抗,然而城墙的防护结界早在初成之时便被击了一丝裂隙,而后又扛击至此,已濒临极限,对面每有一支虹箭射来,结界都将轰震一道裂痕。
守城的箭矢也将用尽,结界亦在敌兵猛攻之下步步缩退。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焰阳城便将失守。
“王上驾到!”
守军已然疲乏,王上到底还是披甲亲领禁军而来。
城外鸢弩的猛击依然在持续,护城的结界更已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崩毁的极限。
王上的列队在城门下停住,“唤萧云涯、李承安来见我!”
传唤的士兵快步奔上城墙,足下步步成颤,又一道虹光击上结界,几已贴及城墙,险之又险的焚过一片烈灼堪堪消散。
“王上急召,萧云涯、李承安速往拜见!”
萧遥方又放出了一箭,灵符燃尽,垂血的右手亦颤然而落,几已无力抬起。
王上在城墙下仰望着波影不绝、灵幕也渐而浑浊的结界,城墙上临时自作主张上阵指挥的两人匆匆赶来,单膝落跪于王上马下,“臣参见王上!”
南山王垂眼瞧这两人候命在地,缓然问道:“你们二人如今可还愿听寡人命令?”
“唯王上之令是从!”
“好,”南山王深叹了口气,“萧云涯、李承安听令!”
“臣在!”
“带晚歌火速离城!”
此一令下,两人齐是一愕,“王上?”
南山王缓缓抽出王剑沧海,却道:“南山国之剑为雌雄一对,月影寡人已交给晚歌,你们务必保护好晚歌、保护好王剑。”
两人哑然,却仍跪在原地,无法起身离去。
又一支虹箭袭上城墙,结界波影晃过一片蛛网似的裂痕——这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再来一击,结界必将彻底破裂。
“快去!这是寡人最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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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在即,战鼓远彻,哪怕是在宫城内亦能听见城墙结界受击的震鸣。
晚歌着了一身白衣在殿,脱簪散发,双手端着月影,紧闭的殿门外宫人惨呼逃窜,她却已沉了一心泊然,静候着殉国一刻的到来。
殿门外渐渐落了寂静,唯有远处的震鸣与呜咽的风声交织凄吟。
却听远处一声爆裂破响,大地蓦为一颤,紧接着门外马蹄疾来,晚歌心尖一颤,握了剑柄,抽出一丝寒刃。
“公主殿下!”
破门而入的却是萧遥。
屋里沉足的昏暗忽被大门漏进的光线映明,照他身影入堂,晚歌愕然。
“臣奉王上之命前来带公主离城!”萧遥说着,已疾步来到她面前,容不及磨蹭的,一把抓了她的腕子便将她拽出了殿堂。
护城结界已破,天空不见本色,却是无数灵势交织的杂乱。
晚歌被萧遥拖出殿门即被托上马背,在后还有李承安及十余骑轻骑为护。
萧遥上马引缰便走,背离城空一片混杂焰光流影,带领卫队自宫城后门而出。
晚歌白袖方染萧遥掌心温血,晕了方寸艳灼。
曾是她期望也眷恋的怀抱,此刻终于得以接近却凄然也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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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国倾尽了国中最后的兵力,残斗至傍晚,终于折尽了最后的兵甲,败亡至再无反手之力。
暮色垂坠,远霞沉压血云盖空,残光投照败墙坑洼,血染遍地横尸残甲。
南山王被缚跪于城门之下,也已耗尽了这把花甲之年最后的锋锐,苏凛夜缴了王剑沧海,亦收了暮薄,引马自南山王身旁擦过。
“裴征,你来处置吧。”
听得“裴征”二字,南山王本是沉如死水的心底忽有一颤,便怔怔然的抬起眼来。
当年南山王抄斩了裴氏满门,身为裴安世独子的裴征自然也在行列,却是看守的狱卒敬仰其父,便顶着杀头之罪也将他换了出来。
说来确是有些残酷,那日行刑之时,裴征亦在看众嘈乱之间,便清楚的记得,当时城中前来围观的百姓不是幸灾乐祸,其中有许多人哭着跪求不在场的王上开恩莫斩裴氏,然而刽子手依然手起刀落,仅一日便斩绝了他裴氏全族。
裴氏的冤天下皆知,非止于焰阳城,远至南山国边疆荒外,谁人不知裴氏三代忠烈、裴安世精忠报国,可朝中奸佞看不见,王上亦不愿看见。
自那日起,南山王荀栖是仁是慈与他裴征再无干系,所谓祠堂谢罪于他而言亦不过笑话。那日南山王的杀伐果决刻印在心,哪怕亡灵已去四十余年,家族的冤血依然刻骨铭心。
裴征久久凝视着此刻一身狼狈、被束缚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南山王,久远沉埋在心底的刻骨之仇翻腾燃血,尽管已过如此多年,他那日看着族人一个个身首分离的痛苦依然绞在脏腑。
良久,裴征才定着心绪,道:“裴安世之子裴昭,特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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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国大军入城,铁蹄嘈乱在街路巷道。
苏凛夜独自引马来到萧府门前,望了门楣片刻,才在巷风过时迈入了府门。
自那年苏阑珊不告而别之后,哪怕昔日情深,他们也已经三十年没见了。
往昔发生了许多苏凛夜未能解释清的误会,哪怕他一直在尝试挽回,可这番红尘纷杂终究还是令他们渐行渐远,直到最终分道扬镳。
他与苏阑珊年少情深,曾诺执手白头,倘若当年苏凛夜没有那五年的杳无音信,也许他们终能共赴黄泉,可惜错了就是错了,任他痛心疾首,也挽不回今日之局。
苏凛夜绕进后院,终于找到了苏阑珊的墓碑。
庭院里有株桃树,眼下花期还没过,柔瓣纷舞,飘摇缀于墓土碑端。
苏凛夜单膝于碑前落跪,凝望了此碑良久,指尖轻轻抚过碑上“苏阑珊”之名。
石碑冰冷刺入心扉,似如冰锥狠狠凿穿了他的沉于心底从未愈合的伤。
终归还是他负了苏阑珊,可苏阑珊却从未对他绝情过,哪怕已然心灰意冷,也还是在他重伤毁了灵元之时将自己的灵元剖给了他。
苏阑珊待他唯一狠心的,便只有剖了灵元之后那一封书信的不告而别。
此后三十年,苏凛夜从未打扰,也算是对她最后一分承诺……
苏凛夜起身,挥手一道灵刃破开墓土,亲手捧出了她的骨灰盅。喜欢凌仙志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凌仙志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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