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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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闻卿手上的符一燃,他便立马张开了将人拉回此岸的法阵,却都还没将阵势开稳,便惊见一剑脱势而出,携着苏炽的灵息钉地落稳方才缓缓散去锋锐剑意。
那方的灵势已经彻底崩塌,三人均被一道猛势掼出法阵,重重摔落在地。
“芳若!”苏闻卿连忙将伏芷从地上扶起,再惶然瞧向另一边,却只见苏炽躺在地上以手背盖了眼不清神色,而也不见苏云深回来。
“墨寒……”萧遥打量了他一眼,又回头张望了神都的方向,只见扬尘追天,巨响轰然震渊。
苏闻卿在旁愣愣的瞧了苏炽一会儿,才将目光递向伏芷,伏芷便蹙着眉无奈的冲他摇了摇头。
他们终是没能救回苏云深。
这一番灵势大乱彻底拧变了此处的地脉,渊中的孤岛沦陷无踪后,渊底亦轰了泉流涌啸,水声浩浩,将以沧海覆此桑田。
本被神都乱势引聚的浊云散后,此处上空终于又归了晴朗,幽浊之息淀回渊底,方圆百里风息亦回了清澈。
苏炽仍站在深渊之畔,望着渊中深邃,耳畔尽为哗然水声所斥,思虑也已寻不清由头。
直至今日,所谓“前尘”早已模糊,再细细掂量,他也不知自己与“苏炽”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了……
他似乎一直都被那个所谓的“宿命”牵引着,为之而铺路,且不敢有半点怨言的冲着那个决裂而去,只是因为那原本就是早在彼世就书定了的“结局”,可如今思来,他却也有些掂量不清所谓“宿命”与“因果”的界限究竟在哪了……
这一切究竟是所谓“宿命”使然,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人愿选择的结果?
而那个所谓的“前尘”,到底是现实的记忆,还是也根本就是他的幻念?
此世究竟如何,苏炽当真已经分辨不明了……
徐然拂过一阵清风,悠悠扰过他衣袂翩然,华发受风所邀时,似幻似真的耳畔像是飘来了一个声音。
“你自由了。”
苏炽愕然间,余光忽而捉见一丝耀起的红光,抬了左手,即见他一直戴在中指的这枚戒指已光裂碎成了齑粉,一缕轻烟似的随风撒下了深渊。
此渊深邃无底,今番之后更无人能探其隐秘。
深渊残色映入眼中,苏炽骤然又忆起了苏云深终时所言,心底剜过一痛,沉眉叹了口气,抬眼则见晴空万里。
“你呀,聪明一世冰雪通透,终了却疯魔这般……”
终了苏炽也不知该如何掂判此事了。
他引过一道灵缚成锁,链缚了整柄王剑,封住了剑意,沉眼,将剑投入了渊中。
乱世不凭信仰解救,盛世也无需“神器”为镇,神明之说终为虚谈,此剑既断绝了虚妄之念便不该再成凡人的束缚。
苏炽在深渊前站了一天一夜,萧遥也一直候在不远处,静静的瞧着他的背影。
瞧着苏炽这样,萧遥心里原本就很不是滋味,加之自己也怀愧,便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苏炽——
当时,一片混乱中他只仓皇的抓住了苏炽,甚至连苏云深的身影都没有瞧见便带着苏炽退出了神都。
明明这次他陪着苏炽来神都找苏云深就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二人和好如初,哪想得到结果却会是这样的残局……
萧遥黯黯出着神,却陡然察觉一轮影廓向他走近,愕然抬眼,只见苏炽一面平静的来到了他面前。
“墨寒……”
苏炽一语不发,走过来便将他揽入怀中,将他的身锁了甚紧,俯首埋在他颈间。
萧遥也揽紧了他的身子,想宽慰他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好沉默着抚过他的长发。
苏炽沉息缓缓,溺着他的温暖,也深嗅着他身上独有那股芬芳,入神品会了良久,才终于安稳的确定怀里这个人果然无比真实的承着他的整颗心。
“我们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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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徒劳无获的回到南疆,苏炽亲自将这个噩耗告诉了苏冀。
孩子虽小,却也到了懂事的年纪,本眼巴巴的盼着他们能将小舅舅也带回来,却得了这么一个消息,便一刻也没能忍住的立马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冀儿,”苏炽半跪在他面前,替他擦着眼泪,强颜柔笑道:“没事,以后还有二舅……”
然而冀儿哭得口齿不清,抽泣间仍喊的是“我要小舅舅”。
苏炽揩不住他的眼泪,自己也乱了泪色,便将孩子揽入怀中,好声安抚:“以后还有二舅照顾你……”
屋里苏炽抱着冀儿哽咽不止,那三人站在门边瞧着,也都绞痛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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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之祸平息后,中原安稳着又至一年伊始,新皇韩照登基,一统中原,重立国号,尊苏炽为太上皇。
旧朝诸王中最后的北山王在春时亲入雁金城甘受朝廷招安,军队亦凭着焰枢阁新造的强灵之器得以重筑四方防线,捱过了战火,中原终于复得生机。
在荒外漂泊已久的天狼族也终于凭其与凡人同宗的血脉得以归入中原,却在族人欢呼的这日,巴目达孤身将走。
凡神巴目达守护了天狼族千年之久,故得知她要离去时全族子民皆是泣不成声,纷纷跪伏路边叩首哀求巫姑留步,然巴目达去意已决,独身执杖很快便到了城门之下。
一直被族中供奉为凡神的巫姑大人要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故身为王上的慕容昭也亲自站在城门之下,哪怕不拦,也要为民愿弄清她离去的缘由。
见慕容昭在前,巴目达便也止了步。
“大人何故离去?”
“使命已成,自当离去。”
“原来如此。”
慕容昭打量了她孑然一身,又询道:“那大人将往何处而去?”
“星辰自会指路。”
“既如此,那大人保重。”
巴目达颔首回礼,便动步迈出了城门。
“北王,”
她忽然又唤了一声,慕容昭立马应道:“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他还活着。”
飘然一句道罢,她便身出城外散去了形影,慕容昭愕然却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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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平定的开春之月,花有尘也回到了绝云峰,苏成远辞出了焰枢阁,随他共归了这方故土。
故人皆葬于那片桃林之中,苏循远数了数,倒是都在齐了。
上一次苏炽来时,正逢深秋花败之际,不见桃林盛景,而今日来的时机终于赶巧,便见了漫山桃花盛开,远如霞云卧伏,入林芳雨艳然。
苏炽怔望了此景良久,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原来他父王在储清殿前种的那片桃林拟的一直都是此间之景。
四人入林扫墓,苏循远远在一旁瞧着,也颇是感慨。
自从那年师门横遭变故之后,他便一直漂泊在外,也是四十余年不曾回过这片故土了,今日终得归此旧林却也成了孑然一身,只能为故人们守墓了。
萧遥在他母亲墓前上了香,叩拜后又望了碑文片刻,才起身,然而四下环顾一周,苏炽却已不在此处林间。
拜过了长辈们、将苏云深的衣冠也葬入此间之后,苏炽便独自寻到了苏沉墓前,大风大浪过后便是一番云淡风轻的为他清开了拦碑的杂草,扫净碑上厚积的灰尘,慨叹着,便对着此碑悠然絮叨:“你说,你活着的时候咱俩斗了个你死我活,颇有不共戴天之势,结果到头来还得是我给你扫墓。”
多年风雨狂浪、几经生死之后,倒是让苏炽看淡了不少事,忆及苏沉,终于也不再能激起所谓的“怨恨”了。
且如今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和苏沉实际也并不能算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一番嫉妒相争,却渐而压成了仿似仇恨的色彩,可其实却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缘由,谈恨也说不上,却偏偏就是如此斗了个两败俱伤。
将他的墓打扫了干净,苏炽便席地而坐,倒了杯酒,敬在他碑前,“你也别嫌弃我给你敬这杯酒,我今天真不是想来招惹你。”
风息过耳呜咽,徐徐掀了林下一片叶响窸窣。
苏炽想了点什么,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了。
“下辈子我们俩要是不小心再碰上了,就好好相处吧。”
再敬下一杯酒后,苏炽便站起身,拍了拍袍上的灰尘,一转身就见萧遥在不远处倚着树等着他。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让他别嫌弃你给他敬酒的时候。”
苏炽笑了一番谑色,又回头瞟了墓碑一眼,琢磨道:“我估计他应该还是挺嫌弃的。”
却也无妨,反正甭管那位大哥嫌不嫌弃,他的孤碑座在这里这么好些年,到头来也就只有苏炽这个当年跟他斗了个你死我活的二弟还记得起他。
苏炽一走过来便牵了萧遥的手,扣紧了十指,携他出了此林。
伏芷在山门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远远才见了他便嚷着催道:“你跑哪磨蹭去了?还不走快点!”
“逮着你尾巴了这么急?”
这俩人一个赛着一个不正经,又都是嘴贫的货色,光就苏炽这么一小段步程,两人便往来了不下十句话,伏芷骂骂咧咧的直到苏炽走到跟前才止了催促。
苏循远也在山门处为他们送行,尤其细细打量了苏炽,实在幸他这回得以大难不死,却是心有余悸的,临走前又逮着他嘱托了许多,苏炽也都乖乖听罢,如今摆脱了那份重压,自然不会再行那等荒诞之事。
“如今你既已退了重担,今后也就不必再烦虑天下大事,如此,我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师伯既然打算今后都将隐居在此,我等晚辈便会时常来探望。”
苏循远笑了笑,“好。”
“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
“师伯保重。”
望着那四人远去,苏循远久久收不回神来,更尤是留神苏炽的背影。
“墨寒公子与元启大人实在很像。”
苏成远在旁叹了一句,此言倒是甚应苏循远心中所感。
“嗯,无论举止神态还是行事风格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每每思来此事,苏循远都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从未逢过面的两人,怎会如此相似……
“这许也是天意吧,元启大人生前未能解开的局,身故后却由一个与他如此相似的缘亲后辈最终平下了这场祸乱。”
苏循远笑了笑,释然浅叹道:“也可慰先人在天之灵了。”
苏成远推着他回到了桃林,小辈们离开后,这空荡荡的山岭间便只剩他们两人与这一座座碑前犹扬着轻烟的坟墓,旧景新碑,瞧来是有些凄凉,却好在人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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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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