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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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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被征服的乖虫子们老老实实的向强悍的八位首领进献了本族最优质的貌美雄虫,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由八位骁勇善战的首领统治的大峡谷的雌雄比例。
本次的乖虫子们进献来的除了出身平民的大批貌美雄虫以外,还在大首领们的强大威压之下献上了年轻的贵族处雄,其中包括他们最尊贵的王子。
大峡谷似乎是有一个诅咒,诞生在此处的十个虫里至少有八个是雌,剩下两个不是雌中超悍勇便是难得可贵的孱弱娇雄。
却可怜诞生于大峡谷的雄虫本就体弱多病,再加之因大峡谷内低得可怜的雄虫诞生率而引生的群众围观以及超乎寻常的关注度,可怜的小雄虫们十个中又得有六个因饱受众目监视之苦而导致神经衰弱最终香消玉殒。
于是大峡谷内从来都流传着一个“看杀雄虫”的典故。
为了保护这些总活不到成年的可怜小雄虫,首领们还特地定下了一套专用于保护雄虫的法令——禁止雌虫过分围观雄虫!禁止雌虫在雄虫未成年之际强定婚约!禁止非亲属关系雌虫以任何形式接触未成年雄虫!!!
却令虫叹息的是,尽管法令已明言至此,却依然没能提高大峡谷本土雄虫的诞生、存活率。
毕竟大峡谷自古以雌为尊,雄虫在此从来都只有附属的地位,在这没有保障的环境里,法令虽是如此说,可向来强势的雌虫们照样我行我素,雄虫求生无路,非死即逃,以至于大峡谷内的雄虫便仿若中了诅咒一般年年递减。
最终,大峡谷内的雌虫们也放弃挣扎了,既然自家的风水不养雄虫,那干脆就以更加英勇的方式向外界掠夺吧。
自此之后,由悍勇雌虫当家的大峡谷战无不胜,充分发挥了本族内雌虫众多的优势,以霸道的战力为配偶贫瘠的家园夺得了众多优质雄虫,使得种族得以延续。
而此次被征讨的异族献上的雄虫乃是有史以来最为优质貌美的一批,就连平民阶级的雄虫其姿色都已颇为动虫,待到贵族美少虫们出场时,更是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首领们都感到了血脉喷张的冲击。
此族大概就是特产貌美雄虫,便连将贡品带到大峡谷的那个使者也是一身极为出众的姿色,倘若不是因为他在本族中已有婚配且使者的身份不便轻动的话,首领们当真是想照单全收了。
经过两轮选择,首领们各自选走了自己心仪的贵族美虫若干,完全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竟忘了此次被进献来的还有一位尚未出场的尊贵王子,而对方的使者也颇是狡猾,提前只字不提,直等着首领们分选完了贡品各都迎了几位妃之后才悠悠然的奉出了此次压轴大戏。
“最后我将奉以我族最高诚意向诸位献上我们最尊贵的殿下。”
众首领们这才骤然想起了那位殿下的存在,却也无甚波澜,毕竟方才所得的美色已是足够多了,如此再来一位王子也不过就是再赏一眼美色罢了。
使者恭敬的请上了殿下,众首领们眼巴巴的期待着,而王子却戴着面具,没有展露一丝真容。
“为什么要把脸蒙住?”
“回首领的话,如果不将殿下的脸遮住的话,恐怕就无法将殿下平安的送到诸位面前了。”
这个回答还真有几分惊世骇俗,于是不出所料的即刻便引起了诸位首领的兴趣,就连一直挂着满脸不耐烦只想尽早结束这场无聊的选妃仪式的萧遥也瞥来了一眼,虽说无意纳娶,却还是有些好奇这位殿下的真容究竟是貌美到了何等地步才能被描述得如此危险。
“眼见为实,你说的再多不如让我们亲眼一睹殿下真容来得实在”
使者颔首回敬,便对殿下轻声开口:“殿下,请摘下面具吧。”
苏炽应言摘下了面具,真容一露,满场成愕——
果如使者所描述的那样,这位殿下的美貌果然已经达到了危险的地步,只往那方静然一立便是一尊足以成景的华玉雅塑,哪怕不言不笑也自有一身幽魅惑人,紫罗兰色的眼眸璀璨如一对星辰,又见眉间一枚红痣如点血朱砂,更将魅色点为极致。
惯常好色的首领们全傻眼了,甚就连萧遥也受此美色一震,惊了愣神。
这TM简直就是为了祸乱众生而打造的尤物吧!
殿下的美艳出场果然不出所料的勾住了每一位首领的魂,使者暗敛一笑,卡住这个满场惊愕的空当又彬彬有礼道:“我们的殿下至今未婚,作为族中唯一的王嗣,但愿殿下能凭此独贵得到唯一珍爱的重视。”
使者婉转的递出了回绝已经选了几位后妃的首领再次选择殿下的意思,而这个尤物作为一族之贵,论此份量首领们也的确很难回绝使者的期愿。
众首领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垂涎这番美色的却都失了选择的资格。
一番环视下来,只有萧遥从头到尾都没有贪选一位妃。
殿下最终的归属显而易见,于是使者向他颔首示意,敬上了交付殿下的意思,而那七位痛失美人的首领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儿。
萧遥愣了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竟就得了这位美貌无双的殿下,怔然间又见他瞥来,一眼惑如妖魅,果然是个天然的祸水。
作为八位首领中年纪最轻的首领,萧遥才刚上任不久便带走了此番贡品中最为貌美的殿下,另外那七位资历比他深老的首领明面上虽无异议,心里却都犯着别扭,各领着自己选下的姿色有欠的贡品满是嫉妒的看着那美艳的尤物被萧遥带走。
容首领们观了面容之后苏炽便又戴回了面具,萧遥来到他面前,却也傻站了好半天。
萧遥尚未有过婚配,又因本土雄虫稀少而鲜少接触过活的成年雄虫,故他近了苏炽好一会儿却仍不知该怎样交流,于是尴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了口:“那个、你先跟我回去吧。”
反正现在这位殿下是被安排到了他手上,他总不能不管。
“我有点看不清。”
萧遥正出着神时苏炽忽然开口应了一句,他骤然又怔了一下,“啊?你说什么?”
苏炽触了触面罩,“蒙着眼,看不清路。”
萧遥依然不太习惯跟他对话,便又愣神似的搜肠刮肚了半天,才道:“那……我带你回去吧。”
说着,萧遥递出手,又突然想起来他被蒙着眼大概是看不见的,却正纠结着该怎么办时,苏炽已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手里。
骤然接住他沁凉温软的手,萧遥又浑身不自在似的僵了好一会儿,才满是不自然的牵着他走了。
回到萧遥自己的窝里,苏炽终于摘下面罩,萧遥近距离一眼瞥了那张祸水脸又是一愣,真不知这玩意儿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
苏炽却打量着他这完全不辨东南西北、宛如遭了千贼践踏的狗窝,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然而早已对这狗都不住的环境麻木了的萧遥却是在苏炽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乱窝子当真是见不得人的!
“等、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你要是会收拾的话就不至于成这样了。”
“……”
万万没想到,这位殿下一针见血的功力竟如此毒辣……
一针见血罢,苏炽便解了不便于行动的外衣华袍,取出丝带束起长发,卷了袖便开始倒腾他这百年不得清理的狗窝。
看着这位金枝玉叶的殿下屈身弯腰的在近似废墟惨不忍睹的狗窝里倒腾得尘起烟飞,萧遥竟觉良心些许刺痛——难为这位貌美如花的殿下跟了他竟是第一天就干起了杂活。
“你先出去待一会儿吧。”
苏炽身处飞灰扬尘间,掩唇轻咳了两声,“这里灰太大了,等我收拾好你再进来吧。”
“其实你不用……”
然而这狗窝也是殿下今后要生活的地方,不收拾干净难不成还叫殿下一块儿委屈?
“我和你一起收拾吧……”说着变了思路,萧遥便也凑了过去,却才翻开一个积灰的角落便让里头窜出的一个黑点给吓得原地蹿了一声鬼叫。
苏炽冷不防的让他乍了一惊,“怎么了?”
“蜘蛛……”
苏炽打量着萧遥这被吓了个魂飞的惨样竟谑然一笑,“大虫还怕小虫?”
“……”
萧遥骤然让他谑了一愣,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他。
苏炽尚未收去眼底的黠然笑意,便如此蕴着笑意瞥了他一眼,“怎么这副表情?”
“没、没什么……”萧遥依然不习惯与他对视,却想了想,又添道:“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苏炽手上整理着那堆不明所以的杂乱物件,闻言又笑了一抹温雅,“我看起来那么古板吗?”
古板倒不至于,只是他先前不笑的模样瞧来当真是不好相处罢了。

此番引得大峡谷内众首领垂涎的殿下又如激起了千层浪的巨石,砸得大峡谷内群情激荡,纵是没这桃花运的也都伸长了脖子只想一睹殿下芳容,却好在萧遥的居所在大峡谷的高峰之上,地窄虫稀,便护得了苏炽不至于亲身历一番大峡谷的著名典故。
且苏炽也极不爱出门,自打那天被萧遥带回家门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外人也就罢了,甚连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都不曾涉足过,守雄虫之德极矣,萧遥便也金屋藏娇似的,总也不把这位美丽的殿下带出来供众虫饱饱眼福。
不过大峡谷内自古雄虫稀少,故只要雌虫之间彼此愿意交流,貌美的雄虫便可分与诸家雌属,久而久之,美人不独享的风俗也就成了此处不以明言成定的规矩。
于是那使者前脚才刚离开大峡谷,八位首领中资历最老的那位立马便找上了萧遥,目的无外乎便是请他将苏炽分享出来,同样作为回报的,对方也愿意请他享用自己的诸位雄妃。
对方习以为常的谈述着这番□□之请,萧遥听来只觉作呕,于是淡泊几句回了此事便回了自家清静地。
“回来了?”
萧遥还没有完全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加之本又出着神便在门边怔了一下,才想起要回应:“嗯……”
苏炽咬断针尾丝线,将缝好的衣裳叠整齐摆在一旁,继而又穿针引线,重新捡来了另一件需待缝补的衣物,继续引针绕线。
萧遥静在一旁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所见这些分明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在他身上都别具一番美感。
萧遥在他身边坐下,依然瞧着他手上的动作,“那个……你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
萧遥看着他手里的针线,思来想去,总还是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位本应金枝玉叶的殿下。
“其实、这些活儿你不用做的,如果你觉得这么生活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找几个侍从来。”
作为大峡谷的首领之一,萧遥其实标配是有侍从的,只是他自认与这大峡谷的同族合不来,便也不想与他们共处同一屋檐之下罢了。
“既然你从来都没有给自己安排过侍从,就说明你不喜欢被他们照料吧?”苏炽手上针线缝得细密,含笑又瞥了萧遥一眼,“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人太多,这些活儿我来做就好。”
每回与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对视,萧遥都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局促,当真是一眼也直视不得这个惑人的妖精。
“受伤了?”
“嗯?”萧遥莫名其妙了一瞬,才随着苏炽的目光想起来自己手上那点不足一提的浅伤,“哦、这个没事,算不上什么。”
然而苏炽还是执过了他的伤手,摊开他的掌心打量他的伤口,便蹙了眉头,“居然完全没有处理?”
被苏炽捧了爪子的萧遥却像是让人逮了命脉似的,局促得整个人都僵了,“这个不用处理……”
苏炽叹了叹,淡掩无奈的轻轻往他掌心抚过一把,柔柔抹去了他的伤痕。
眼见被他抚过的掌心当真复了完好无损,萧遥大为震惊,“你居然能治疗?”
“雕虫小技而已。”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
这可是所有族群中最为稀有的技能!
替他疗了伤,苏炽便依然沉静的做着手上的活计,萧遥却望了望自己的掌心又瞧了瞧他,又是踌躇了半天,才终于酿好了一番开口辞:“你的家乡……”
萧遥满是局促的开了一句头,苏炽瞧来他又哑了片刻,才补上后辞:“你的家乡是怎样的?”
当时萧遥并未参与那场讨伐,故不知苏炽的乡土究竟是何模样,却也好奇究竟怎样的风水才能养出他这样貌美无双的生灵。
“你指什么?”
“嗯……全部吧……”
然而这个提问的范围着实大了点,于是萧遥想了想,又添道:“比如风俗什么的……你们那边不是以雌为尊吧?”
“嗯。”
“那……一雄多雌?”
苏炽仍摇了头,“无论是雄是雌都只能有一个伴侣。”
“真的吗?”
苏炽咬断丝线,笑瞥了他一眼,“反正是大峡谷不会喜欢的风俗就对了。”
在以雌虫为尊的大峡谷内,雄虫只能像是物品一样接受雌虫安排的一切,为妾为奴,有不得半点怨言。
“其实这样挺好的。”
萧遥由衷而叹,苏炽却笑而不言。
“只做彼此的唯一才是最好的伴侣。”
萧遥又嘀咕了一句,这回苏炽终于瞥了过来。
为他目光所慑,萧遥促狭挪开眼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苏炽似叹一笑,“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已。”
“是吗……”
不过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萧遥乃是这大峡谷内最有资格广纳美色的首领之一,却在这环境之中讲出如此异乎寻常的话语,作为早已认命了的“物件”,苏炽当然会有诧异。
“使者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不也说了吗,希望你能得到重视……”萧遥自己都没有捋清思路就稀里糊涂的把话说出来了,于是稍一回神便慌了,“我说的这些你……”却是手忙脚乱的也不知是想否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样认命无争、温顺在自己眼前的苏炽实在很惹人心怜,加之他也的确厌恶大峡谷内对雄虫肆意轻贱的风俗而已,岂有什么恶念……
瞧着萧遥百口莫辩,苏炽笑了一丝无奈,便倾身近来,将他轻轻揽进怀里,“好歹也是一位首领,怎么总像个孩子似的?”
然而萧遥却在他怀里僵成了一尊雕塑,胀了一脸通红的冒烟,脑瓜子嗡嗡作响,竟完全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苏炽手上轻轻扶了他的背,萧遥又是颤然一僵,终于引了苏炽忍俊不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管外界怎样,反正我们已经是伴侣了。”
苏炽道了绵长一句,却只有末尾的“伴侣”二字实实在在的落进了萧遥耳中,又成回音缱绻,久久盘在心扉余绕不散。
表明了这份甘于踏实的随缘之意,苏炽便放开了栓束着他的怀抱,却还扶着他的肩,俯首来在他唇上轻轻点吻了一下。
绵软瞬忽即收,萧遥都还没回过神,苏炽便已端起盛满了衣物的篮子起身继续去干活了。
萧遥却还愣在原地,心跳迟迟归不回平稳,尤其被他触碰到的那一瞬,萧遥身子里忽起一股异感,犹如温灼燃骨,骤然间灼噬了他的理智。
萧遥不慎跄了一步,手仓忙往桌上一扶,却又弄掉了一只玻璃杯绽响裂了一地碎片,萧遥却是恍惚着下意识便俯身去捡,苏炽见状连忙过来捉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苏炽抓过他的腕子,却见他指尖已破了一点血色,便将眉头沉为肃色,“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不该直接用手去捡碎片。”
一被苏炽触碰,萧遥身中异感陡然强烈,便匆忙抽开了自己的手,仍是徒劳的想克制这股怪异。
“这没什么的……”
“你怎么了?”
“我没事。”
苏炽静静打量了他片刻,“你是不是……”
萧遥惊眼瞧住他,神色慌成了一片,不知所措。
“你还没有沾过?”
萧遥倚在墙角,自抱着手臂,局促不安,“没有……以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就像磁铁的两极相吸,雌雄之间也有一股牵引,会在彼此生出情愫之时拨乱情骨,生出相暖之意。
可这向来都是雌的身子最为强烈,却会随着□□数深而逐为淡泊。
“别害怕。”苏炽温声一语便近身拥来,萧遥却慌了,直到被苏炽锁入怀中都还乱着神。
他的模样着实逗入了苏炽心底,禁不住一笑,“怎么这么紧张?”
苏炽轻轻抚了他的身子,萧遥呜然一声轻咽,碰到的苏炽的每一寸体温都像是火焰一般滚灼不敢深触。
“这个……我想留给爱……”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苏炽一吻堵绝了后语,他竟也应之缠情,便纵容了他的全部纠缠,相迎愈深,终于彻底卸了抵抗。
苏炽轻轻咬着他的唇瓣,难得歇回片刻也还缠绵着他的气息,轻笑在他唇畔,柔息渐沉,“那你爱我不就好了?”
萧遥已被他戏了神魂皆乱,便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花苞似迎将绽,苏炽触知了萧遥情暖之意,便得了些许肆无忌惮,紧紧揽住他的身子,贴在他耳畔问道:“你会爱我吗?”
萧遥听着,愈乱愈慌,又是愣了良久才答上:“我不知道……”
苏炽仍是轻笑,温言在他耳畔安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
到底是被这个妖精惑乱了心神,萧遥竟果然从了他的戏抚,一夜云雨融触,直到清晨醒转时才方方散了那番昧暖,回过神来只觉一身错筋乱骨,像是被人拆了没装对似的。
“醒了?”
苏炽轻轻抚着他的发,萧遥恍惚了良久才又让他的体温扰了回神,发现自己正依在他怀里,倒是有些喜欢这份温暖。
“你醒了多久了?”
“没睡。”
萧遥愕然,却即刻又被苏炽那双犹存倦意的眸里卷入秋波的笑色给惑了心神,于是一怔便没再开口。
苏炽也打量着他的静色,捉了他的手递至唇畔轻轻吻了吻,温湿的暖息柔柔拂在他指间,又搔了他心痒不已。
他果然是对这个妖精动心了。
自那日缠绵之后,萧遥便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家里那只妖精,多瞧他一眼都是满心怜爱。
萧遥常年独居于高峰之上,孤冷彻寒,周围没有邻居,每日他一出门苏炽便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冰冷冷的屋子里待一整天,萧遥想来着实心疼,便在山下选了个住处,择了一日风和日丽便想领着苏炽下山,哪料那家伙却是磨蹭着怎么也不肯出门。
“你还在那磨蹭什么?再不出来一会儿天黑就不好下山了。”
苏炽却是琢磨不透萧遥这究竟是什么孤芳自赏的癖好,居然能在这秃鹫都不筑巢的地方安家,门前临着绝崖,下山一条险道,光是吹着那飕飕冷风苏炽就够哆嗦的了。
“要不、我们明天再走吧……”
这家伙已经磨蹭了两天了,今天萧遥说什么也要把他拖下去。
于是萧遥终于是被耗尽了耐心的,过去就逮了他的腕子,“都让你磨蹭了几天了,今天必须下去。”
“等一下!”苏炽惊喊着一步绊软在门边,萧遥慌忙来扶,却见他倚墙一面苍白,即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炽看着绝崖眼晕,却还是捺住了一阵心慌,勉言道:“没事……”
“到底怎么了?”
苏炽倚着墙缓了缓,才终于站稳了身,“没什么,只是有点恐高而已……”
第一天来到这里时苏炽戴着面罩蒙着眼,便没体会到过多的恐惧,当下明眸善睐却是一眼也看不得这条独道。
终于了然了真相的萧遥不禁一笑,却让苏炽幽怨了一眼。
“我还说你怎么从来也不出门,原来是因为恐高?”
“……”
“别怕,”萧遥扶了他的肩好声安慰了他一语,便轻轻蒙了他的眼,“那就别往下看,我带你下去。”
待他闭了眼,萧遥便牵起他的手,引着他慢慢的走上独道。
虽然平日里也没少与他牵手,却许是因为闭了眼的缘故,此刻萧遥贴在他掌心里的温度竟格外灼暖。
苏炽悄悄撕开一丝眼隙,唯入视线的便只有萧遥与他相牵的手。
大峡谷的八位首领中只有萧遥是最难以琢磨的,故早在出发之前,贡品中最有姿色的苏炽便被定予了萧遥,却谁能料到原以为会是极为难以拿定的萧遥却反是这八位中最为单纯的一个,苏炽甚都未曾用上什么手段便惑得了他的真心。
打从来到大峡谷以来,苏炽便一直独处于高峰之上,与同来的贡品们几乎毫无交流,于是那被献入首领家的众妃们一听说苏炽终于被萧遥带下了高峰便连忙暗中备了一场会议,将苏炽邀了去。
首领们平日里都很繁忙,天黑之前常常无暇留神自家后院,便向来不知众妃们原来还有这样的会议。
今日终于见到了久离人居的苏炽,瞧来完好无损,同伴们终于松了口气,毕竟大峡谷内的首领都是悍勇的主,对外凶残无比,于内想必也好不到哪。
“怎么样?你那位搞定了吗?”
苏炽却不慌不忙的,并未立即回答,“你们呢?那七位对付的如何了?”
却见众妃纷纷蹙眉,相自一番愁望,皆是欲言又止。
毕竟他们摊上的都是身经百战的首领,自然不可与萧遥这般纯情主相提并论。
“你那边呢?听说萧遥很难办,你和他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
提问此妃愁长一叹,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尽力讨好首领们吧。”
此言一出,堂间一众俱将厌色捺入眼底,毕竟于雄虫而言,大峡谷简直就是耻辱浊坑,而今他们更是以“贡品”的身份成为此处剥削者的“妃”,这段经历今后必然是污浊一生之耻。
奈何欲成大义总要有所牺牲,倘若他们不入这耻辱之坑,今后不知还要有多少雄虫无辜落入此中沦为玩物。
大峡谷的罪孽早该得到应有的审判了。
众妃短暂的会了一面便忙都赶在自家首领回来之前回到了自己该待的地方。
大家已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而联盟那边也已快沉不住气了,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大峡谷的首领们都已经开始筹划下一场侵略了,若再不加快速度,就拦不住下一场腥风血雨了。
每一寸被战火袭燎的土地无不支离破碎,侵略者不会顾念家破人亡的凄厉,只穷尽所有凶残,争夺他们所贪求的一切。
“墨寒!”
苏炽愕然被打断了出神,心下也让惊了陡落一拍,回头萧遥已匆匆赶到他身边,“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当下犹在黄昏暮景之下,倒是萧遥回来早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苏炽温然一笑,“是吗……”
萧遥瞧着他的眼中满是缱绻,风过时轻轻理开了他颊前扰颜的一缕碎发,便执起他的手,“走吧,该回家了。”
苏炽乖乖的跟着他回到了家中,窗外夜幕初降,勾勒远处山峰廓影如刃。
苏炽向来不会做饭,也着实没那天赋,故首领大人每天回家还得亲自掌勺做饭。
回到家中的萧遥果真就与其他首领截然不同,日子过得清淡平凡,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安稳。
安稳的都快让苏炽忘了他的使命了。
“你在发什么呆?”
苏炽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远飞在外的思绪,落眼就见萧遥将一枚剥了皮的果子递到他面前,“这是你家乡的使者今天送来的,还很新鲜,你尝尝。”
这种果子大峡谷是没有的,难得是他家乡特有的东西,萧遥自然第一时间就为他留下了。
苏炽瞧着果子,眉头隐微一蹙,却还是衔着笑意未显异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突然这么问,反倒是萧遥诧异了。
“能为什么……”
苏炽转眼瞧来,所见萧遥脸上又覆一抹薄红。
初尝情深的萧遥面对他仍是脱不去促狭,便怯着一丝羞意将脸别开了去,“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苏炽轻轻叹了口气,便从身后将他抱住,藏起眼中甜苦交加的无奈,似谑轻笑道:“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首领。”
“你以为首领要怎样?”
苏炽微微摇了头,未作言答。
“墨寒,”萧遥握住他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垂眸思忖了什么,手上便轻轻捻着他的指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把话说了出来:“我好像、爱上你了……”
虽然本也是品会得出的事,可听着他亲口述出来,苏炽还是怔了一怔。
这近一年的时光下来,萧遥已经全然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的生活,每日回到家若不能第一眼就瞧见他便会如失珍宝一般的心慌,也只想成为他唯一的依靠,在这异水他乡予他安稳。
“陪着我好吗?”
“嗯?”
萧遥转了个身抱紧他,“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苏炽未敢轻易答他的话,容他问了心软无奈,也只能以吻默应。
如今的萧遥什么都愿依从他,没有半点抗拒的便容他入怀,甘愿被他探尽所有,情问至深,便展尽整颗血肉之心,毫无掩藏的供出了自己的所有软肋。
“傻瓜……”
苏炽忽然轻轻唤了他这么一声,萧遥莫名其妙,便轻轻捏了他一下,“你说谁傻?”
苏炽却俯首狠狠咬了他的唇,萧遥吃痛一声呜咽,却还是没有反抗的任着他胡来了。
咬了一口不肯罢休的,苏炽只放他换了一口气便又重重压吻而来,萧遥实在快窒息了,才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放了自己片刻喘息。
“你突然这么用力做什么?”
“嘘……”
萧遥抗不过他的力,又让他一吻迫了声咽。
如今的他们当真就像是寻常伴侣一般,尝得情深、绵磨入骨,可萧遥偏偏是大峡谷的首领……
苏炽剜了一心锥痛便狠狠咬了他一口,萧遥吃痛哼了一声,想开口询他予痛之故,却旋即又被夺了身,骤乱了神魂,便错忘了痛意,全然散软在他怀里。
又经一夜骨碎筋软,萧遥好不容易得了喘息,苏炽却仍压在他身上。
“墨寒?”
萧遥轻轻唤了一声,像是睡着了的苏炽才又应了动静,却是将他紧紧锁住,依然不肯放了他。
萧遥动了动身子,苏炽终于放了他,在他身旁躺下,贴在他背后环了他的腰。
“墨寒,”
“嗯?”
“我们到别处去生活好吗?”
苏炽睁眼,先吻了吻他的发,才道:“不是马上要出征了吗?”
萧遥目光黯黯一垂,“我没有答应这件事。”
“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只是萧遥不愿认可他们毫无节制的掠夺罢了。
萧遥叹了口气,便转过身来倚进苏炽怀里,手上弄着他的一缕发,所叹也是无奈,“我其实并不是在大峡谷长大的。”
苏炽静静听着他说。
“我曾经的故土也被大峡谷侵占了。”
苏炽轻轻抚着他长发的手愕然一顿。
“我以前的家乡也和你的一样,结为伴侣的双方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萧遥搅弄着他长发的手挪来与他十指相扣,“所以我们也这样好吗?”
萧遥满怀期待的瞧着他,苏炽默然片刻,到底还是心软了一塌糊涂,只能抱紧他。
萧遥候了良久苏炽也没有应答,便惑然抬眼瞧去,恰见苏炽收了思绪回神。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萧遥笑了笑,便顺着困意闭了眼,“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大峡谷的天然地势易守难攻,外围星云成聚,入侵者根本无法突破外层屏障,这也正是大峡谷长久以来屹立不倒的关键因素之一。
次日一早,萧遥便牵着苏炽去到了一处广袤之原,为他遥指了远处绵长的星河之道,所见一片璀璨,华美不似现实。
赏了星辰美景片刻,苏炽的目光便渐而被此处地势所吸引,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
这里的地形与通常所见的大峡谷狭窄的地势截然不同,是一片令人惊叹的宽阔。
“这里的地势好像跟里面的很不一样。”
“嗯,这里是大峡谷的外界。”
以前却从没有听说过大峡谷还有这样一个外界。
苏炽暗暗揣了分疑,又悄悄打量了萧遥一眼,才又不动声色道:“如果不是你带我来这的话,我都不知道大峡谷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确只有首领才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大峡谷的命脉。”
与其他普通行星不同的是,大峡谷是星辰碎片包裹的陆地,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一触即碎,故这片土地自古就被一道障目的幻境笼罩着,只展露了最锋锐的峡谷之地,而掩藏了内里散沙之实。
虽说是大峡谷最触不得的软肋,但此处也是这片贫瘠之地最具景色之处,毕竟苏炽自打来到这地方之后所见皆是满目荒土,萧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里还看得过去。
苏炽似是入神的瞧着星空,萧遥静静打量了他片刻,揣了满腔心柔,自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苏炽受之暖意回神,侧过脸来,以余光顾他。
萧遥倚着他的温暖,不知因何的笑了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苏炽眉梢一挑,便转过身来挑起他的下巴,“是什么?”
萧遥却难得狡猾的同他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炽轻轻捏了他的脸,应之柔声数落:“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
“都说了是惊喜,要是直接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
他这说辞苏炽当真无法反驳,只好笑着摇了摇头,算是依了他的意思。
萧遥眼中的苏炽仿佛总是揣有万般愁思,纵是笑也脱不开笼罥眉头的浅浅哀色,无论他如何想尽法子的讨他欢愉,也总难如愿。
“墨寒,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待在大峡谷?”
“怎么突然这么问?”
“看你总是开心不起来。”
闻他一语,苏炽便留神将眉头舒展了些,笑了笑,“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瞧得越久,苏炽便越是没法对他狠心,所见他一身温良的,也当真没法将他视为与那七个首领一般的万恶之徒。
晚间归于榻暖,苏炽习惯了搂着他入睡,却在半夜又浅梦醒来,萧遥安静靠在他怀里,柔息暖暖,捏软了他全副心肠。
苏炽垂首细嗅着他身上那股独有的芬芳,缱绻着绵醉了心魂,收紧了锁着他身子的力道,循着他的气息缠磨了他的唇瓣,萧遥呼吸稍乱,醒了神便扬首迎深了他的吻。
“怎么还没睡?”
一吻且收,萧遥仍困倦着未能完全睁开眼来,沉然一问便惺忪趴在他怀里酿着余乏。
苏炽仍将柔息嗅在发间,“快睡吧。”
容他扰眠一吻,萧遥实际也失了睡意,醒了片刻便睁了眼,静静打量着他胸前那道莹蓝的裂痕,浅浅入着神。
早在他们第一夜缠绵时萧遥便发现了他胸前的这道痕迹,正好趴在心口的位置,就像是一道伤痕。
苏炽本入神的想着什么,却忽然被萧遥触至心口的动静扰了回神,垂眼一看,他正轻轻抚着自己心口的那道裂痕。
“这到底是什么?”
“一个仪式留下的痕迹。”
“什么仪式?”
苏炽握了他的手,令他掌心压紧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了片刻,才道:“奉出心脏的仪式。”
萧遥愕然按着他沉寂的心口,“你的心……?”
“不在我身上。”
萧遥怔住了。
苏炽浅叹着一分无奈的笑意,将他的手执在唇畔,轻轻吻着,“可惜我的心已经被夺走了,不能给你了……”
他这话却说得萧遥忍俊不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心’哪是这么给的?”
苏炽攥着他的手微微递了个疑色,“那该怎么给?”
萧遥笑而不答,只近过身来轻轻在他眉间落了一吻,便揽紧他,胸膛紧贴无隙,让他碰住了自己的心跳。
“把我的给你就好了。”
奉出的心脏承载着他们此来大峡谷的约誓,守的亦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失了心的人已不能称之为是真正的生灵,不是生灵则不该存在过于炙热的情愫。
苏炽泊然沉着波澜不惊,不存在心脏的胸腔不会传来一丝痛意,只是在踏出那一步时仍会有其他的身体器官代为传递一些情绪的反应,令他眼泪不觉间滑落,终于带动了灵魂哀泣。

事情发生得突然,还没来得及让诸位首领回过神来,联盟的炮火便已轰碎了大峡谷本就是散沙苟为一体的外界,久积的愤怒攻入关内,终于打碎了大峡谷不败的传说。
臭名昭著的大峡谷犹如毒瘤一般被十八个异族的联盟无情攻伐,仇恨之焰燃遍这片荒芜之地,屠杀遍布了这片战场。
大峡谷这次被彻底打碎了弱点,八位首领竭尽全力也未能挽回大局,最终全盘落败,首领均被俘获,待候公开处刑。
此番战局的开端出自最合乎情理、却也是最出乎萧遥意料的苏炽之手。
看着苏炽堂而皇之的站在敌方阵营,萧遥骤然受了冰刃剐心,也在这一瞬明白事情的所有原委,苦笑到头讽的只是自己愚蠢。
凡是受过大峡谷荼毒的人均对此中首领恨之入骨,都恨不得亲手将其千刀万剐,为维持现场秩序,诸位联盟长老只允许此番被送入大峡谷的贡品动手。
想来那七位首领确是作恶多端的连自己枕边雄侍都揽不得半颗真心,曾为自己所贪恋的美色们手上的锋刃却毫不留情,曾经傲然恣意的首领们便只能在咒骂声中死于这把索命的温柔刀。
苏炽一直木纳在原地,旁边给他递刀的人提醒了他第三次,他才终于约约回过些神来。
“只要把他处决,你就可以取回自己的心脏了。”
苏炽落眼瞧了他递来的刀刃一眼,依然没有急着接刃,“取回心脏、该给谁呢……”
他低弱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旁边的人没听清,不过这句磨蹭之后他便果断的抽出了处决之刃,走上刑台,垂眼瞧着萧遥一身伤痕累累。
苏炽依然迟迟不愿下手,围观旁众早已急了怒不可遏,秽言催促着他赶紧动手了结这个匪首,苏炽却充耳不闻,只静静打量着他身上的伤痕。
“云涯……”
萧遥狠狠避开脸去,没让他碰到自己的脸肤。
苏炽打量着他眼中满为残凉,虽然胸腔里感觉不到痛意,却也绞着肝肠,万般不是滋味。
苏炽还是轻柔着动作理开了扰在他颊前的散发,“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很平静。”
萧遥仍冷冷避着目光不愿瞧他,却捺不住眼底哀凉,也总绕着一许泪色盘缠难解心痛。
“云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然在这情形之下说出的这番话,除了可笑以外竟没有其他意味。
苏炽深深沉下一口气,挥起刀刃,却容不及旁众一口痛快,他落下的锋刃便斩断了萧遥身上的束缚。
眼观情况有变,一旁监刑的法官方立马警觉了下令阻拦。
萧遥诧异中被苏炽扶进怀里,几乎也在这一瞬间刑台燃开一个黑洞,刑场警卫赶去扑了个空,刑犯与刽子手早已落入洞中不见踪影。
虫洞一开,苏炽便掐绝了后路,身落在一片花海之中,以自己的余力抚疗着萧遥身上的伤痕。
“你放开我!”
萧遥狠力一推,苏炽的怀抱果然松脱即落,继而便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空然无力的坠倒在萧遥眼前。
他胸前燃着一道冰蓝的焰光,噬开了他胸前血肉,展开的心腔里空空如也。
萧遥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下意识顾不得其他的俯身近去,“你怎么了?”
“这里、才是我的家乡……”
他道出的话语轻若游丝,却还是让萧遥听见了。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殿下”,只是被联盟组织收养的战火中失了家园的孤儿,从进入那个组织的第一天起就被夺去了心脏,作为傀儡养备着。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萧遥慌了,竭尽全力的想要阻拦燃他心口的冷火,眼泪不自禁的往下坠,“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苏炽却笑了笑,从容了一心淡泊,“他们已经毁了我的心脏。”
萧遥怔住了。
冷火余焰将尽,眼看着苏炽的呼吸渐弱渐沉,萧遥无能为力只能泣不成声。
“墨寒,你别死……你不是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你不可以死——墨寒,你听的见吗?墨寒!”
苏炽恍惚了视线模糊,却还是极力定着神,想瞧清萧遥的模样,散乱了良久,终于被一滴坠在颊侧的温泪落了一瞬清明。
好不容易终于又看清了他的模样,却见他泪流不止,苏炽有些肝肠寸断,却还是笑了常色,乏弱的揩着他的眼泪,“别哭……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
“你不可以死……墨寒,我求你了……”
萧遥握着他的手留不住,切了满心悲痛俯身将他紧紧抱住,仍哀求着,可苏炽已无力应他的请求。
“好好活下去,我……”
末了两字他却未能道出声来。
“墨寒——”
萧遥声嘶力竭的喊在他耳畔,可怀里的人还是松落了本应揽在他身上的手,彻底没了生息。

这片星土常年阳春之貌,百花常开不谢,广阔而宁寂,与世隔绝,无人叨扰。
无际的花海里跑窜着一个幼小的身影,欢笑了满面喜悦,紫若星辰的璀璨眸里映着万花胜景,眉间的红痣却是此中最艳的一点色泽。
他最后采了一朵朱砂色的小花,便欢快的应了呼唤奔回萧遥怀里,软腻着一腔奶音唤了一声“阿亲”。
“该回家了。”
回到花海深处的家里,孩子习以为常的跑向屋中另一人身侧,双手扶着隔在他们之间的厚冰,笑嘻嘻的晃着手里的鲜花,“父亲,我回来了。”
冰棺里的父亲睡颜沉静,虽没应他,却也不碍孩子欢愉。
送上了小花,那个与他何其相似的孩子便跑开了,萧遥操心劳神的一直将他顾了睡下,才终于得空回到棺前,抚着冰凉,良久望着棺中人眉目如故。
“你看小墨已经长了这么大了,再过些年就该和你一样了……”
每天萧遥都会在棺前与他如寻常一般的交流,回想起的往昔仍然历历在目,好似他从未远去过,可回忆终究是回忆,他到底还是没能亲眼看见萧遥为他准备的“惊喜”诞生,一错过便是满盘具残,却好在最终还留住了这方平静。
冰棺上的小花薄薄的结了一层轻霜,萧遥捡开恰好扰着他容颜的一片花瓣,隔着冰面轻轻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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