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追踪

    折腾了大半夜，已经四更了，天很快就要亮了，窦枫依然是不知所踪，李俊有些急了。
    牛犇浑身是汗跑来将花名册送到李俊手里。
    “大人，花名册在这了，请您过目”。
    李俊除了担心窦枫四人，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心，窦枫的“孤魂”这次究竟有没有潜入长安，除了窦枫那四个金吾卫以及郡王府的两个，还有没有其他金吾卫被冒充，倘若还有其他金吾卫被孤魂所冒充，那后果不敢想象，这个必须搞清楚，李俊现在对这个金吾卫极不放心。
    还有不良人这边，尉迟向阳仍在伊州养伤，经验老道的张小虎仍在伊州陪着向阳公子，这两人不在长安，整个不良人群龙无首，也是乱成一锅粥，李俊明显感觉到今晚的不良人水平欠缺不少。
    那尉迟敬德自从获悉尉迟向阳眼瞎之后，心情沮丧，根本没心思出来管管这不良人，所以今晚的重担全部落在李俊身上。
    “立刻按照花名册一一去核实每一个金吾卫，务必要确保每一位当值的金吾卫没有问题”，李俊说道。
    “是”，牛犇火急火燎的去了。
    窦枫四个金吾卫翻进怀远坊的时候，所有的金吾卫和不良人正在往皇城的朱雀门赶，怀远坊无人巡查，崇化坊的望楼无人监控，窦枫四人神不知鬼不觉轻松翻进了怀远坊。
    袄祠的建筑完全是西域风格，窦枫四人找过去无需太费力。
    宵禁的时候，袄祠同样是闭门闭户。
    “快开门，金吾卫搜查”，简小郎重重的敲着袄祠的大门。
    没过多久。
    一波斯样貌的和尚拉开了大门。
    “怎么又来搜查，一更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搜查过了吗？”，波斯和尚说着蹩脚的汉语。
    这种装扮的人，窦枫见过，那日在狮子寨，便是和一个如此装扮的和尚交手，一想到这，窦枫对这个袄祠便没有什么好感。
    “啰嗦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再搜查一遍”，简小郎亮出了金吾卫的腰牌。
    “行吧、行吧”，见四人浑身上下的行头还有腰牌确实是金吾卫，没有办法，波斯和尚只能将这四人请进袄祠。
    波斯和尚刚把四人请进来，崔命的刀已架在波斯人的脖子上了。
    “嘘，吭一声，立刻要你的命”，崔命说道。
    余大富迅速把袄祠的门关了起来。
    “这…，这是为何？”波斯人说道。
    “你只需按我们说的做，保证留你性命，否则”，崔命抹了抹波斯和尚的脖子。
    “你们要做什么？”波斯和尚说道。
    “叫你不吭声，你还问为什么”，崔命说道。
    “此乃慈悲之地，各位身上杀气外露，怕是冲到了本教，小僧也是一向劝人向善，各位何不放下屠刀”。
    “我问你，你们这个袄祠，除了你，还有多少人在这”。
    “这……”。
    “快说，不说宰了你”，简小郎跟着帮腔道。
    “还有六位”。
    “好，把他们都叫出来”，窦枫说道。
    “这……”。
    “这什么这”，简小郎一脚踹了过去。
    “好好，小僧这就去叫”。
    崔命和简小郎跟了过去，把那六个波斯教徒一个个从床上绑到了大厅，嘴上又给他塞上东西，不让他们出声。
    “各位，放心，我们不会杀了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天亮了，便什么事都没有，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随时搬家”，窦枫说道。
    六名波斯教徒三更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魂都还没找回来，吓得直哆嗦。
    简小郎与余大富负责看着那七个波斯教徒。
    窦枫和崔命负责研究怎么逃。
    “窦王，看来我们要执行这第二套方案了”。
    “嗯”。
    回到怀远坊窦枫住所的李俊得到牛犇汇报来的消息，确认金吾卫当值人员除了那六套公服，其他都没有任何问题，李俊这才稍作安心。
    崇化坊的望楼虽然失去了监控能力，但是其他望楼仍在监控着全城。
    “立刻通知所有望楼，是否有发现可疑的四名装扮成金吾卫的人员”，李俊想知道这窦枫四人离开崇化坊的望楼，能去哪儿，倘若其他望楼没有看到这四个假金吾卫，那窦枫很有可能躲藏在崇化坊望楼的附近，却不在其他望楼的监控范围。
    很快传回了消息，没有望楼有看到这四个假金吾卫。
    “立刻去怀德坊、西市、丰邑坊、长寿坊、延平门一带仔细搜查，窦枫四人必然还在这些地方，我亲自带人前往西市搜查”。李俊基本可以判断窦枫四人没有走远，原崇化坊望楼的监控范围就是现在监控的死角，如果躲藏，窦枫一定会选择这些地方，尤其是西市，亭楼酒肆、商铺都是藏身的好地方，窦枫很有可能藏身此处。
    怀远坊一早已被李俊搜了个透，李俊疏忽了，身在怀远坊的李俊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窦枫就在怀远坊隔壁不远的袄祠。
    袄祠外，李俊带领的人马进进出出，袄祠内，窦枫四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俊赶到西市的时候，这里的武侯对李俊带领大内的到来着实吓了一跳。
    武侯领着李俊等人又将整个西市仔细搜查了一遍，依然是一无所获。
    天空渐白，长安城的鸡鸣之声此起彼伏，宵禁令马上就要过去，西市的坊正为开市做着最后的准备。
    晨官抬出了开市鼓，摆在了西市的大牌坊下面，只等五更三点一过，便要敲响开市的鼓声。
    长安的城门郎负责掌管夜间宫门的开阖事宜，作为守卫森严的地方，在诸宫门开阖之时，城门郎拿出日常保管的钥匙。在开门时先开外再开内，而在闭门时则先关内再关外。随着东西市的开市鼓响起，各处城门会一一开放，每日进出城门者数以万计，而窦枫很有可能就夹杂在其中。
    “所有金吾卫立刻分成九组支援西面的开远门、金光门、延平门，南面的安化门、明德门、启厦门，东面的通化门、春民门、延兴门，协助严查每一个出城人员，务必做到一一比对海捕文书的窦枫画像，一个都不可以错过”，开市在即，李俊必须提前布局，只留大内和不良跟随自己搜查，不敢有半点疏漏。
    怀远坊袄祠。
    有一个人嘴里虽然被塞了布条，仍在那里喃喃自语。
    简小郎一把扯出那人嘴里的布条，吼道：“你想说什么？”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那人喃喃自语道。
    “老和尚，瞎吵吵什么”，崔命说道。
    一顿打加讯问，崔命知道了这个人是一个法师，专门传道讲经的，在这袄祠相当于元老了。
    窦枫四人终于听到了西市的开市鼓声。
    随着三百声振奋激昂的鼓点声，长安城从沉睡中醒来，一百零八坊的百姓开始了新的一天，怀远坊的东西南北四道坊门终于放开。
    但对于一个爱睡懒觉的人来讲，长安也许是一个噩梦。
    司马复不是爱睡懒觉的人，但受伤后的司马复亟需休息，这鼓声硬是把司马复吵醒了，由于昨夜流血过多，身体发虚，待鼓点声结束后，司马复又一头栽倒，呼呼大睡起来。
    崔命命令四个波斯教徒脱掉衣服，窦枫四人全部换上波斯教徒的衣裳，又命那蹩脚汉语的波斯和尚出去给武侯报信。
    听到这个要求，那个波斯和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真的？你们不会杀了我？”
    “真的，你现在必须去报信，如果不报，我会杀了你”。
    “你们有没有搞错”，波斯和尚用蹩脚的汉语说道。
    “叫你去就去，啰里啰嗦的”，简小郎一脚踹在了波斯和尚身上。
    “我去，我去”。
    “记住，只准去怀远坊南门报信，我会让这位兄弟跟着你，你若敢走歪一步，立刻宰了你，听到没有，还有，在到达南门之前，在路上不准回头，若是敢回头，你的脑袋立刻会被削掉”。
    “好，好，一定不回头，一定不回头”，波斯和尚只想保住一条命，如果仅仅是做这些事情，就能保自己一命，那是物超所值的。
    “去吧”，那简小郎一脚将波斯和尚踹出了大门，自己也并没有真的跟过去，这波斯和尚诈一下就够了。
    崔命料定这个波斯和尚不敢违抗自己所说的，实在是太怕死了。
    就在那波斯和尚出门的同时，窦枫四人拉着波斯法师也出了袄祠，朝着波斯和尚的相反方向，怀远坊的北坊门而去。
    在简小郎的威胁下，法师领着扮成袄教教徒的四人，轻松过了怀远坊的坊门，武侯铺的武侯亲自打开了坊门，恭敬有加，袄祠的法师，在唐朝时期地位颇高。
    过了坊门，穿过一条街市，就是西市。
    那波斯和尚一路小跑，到了武侯铺，武侯听到消息后，脸色大变，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波斯和尚这才敢回过头，庆幸自己总算捡了一条命。
    武侯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了出去。
    得到怀远坊武侯的消息，李俊不敢片刻耽搁，从西市带领人马立刻杀回怀远坊。
    很快大内高手和不良人将袄祠团团围住，十拿九稳后，李俊组织人马强攻。
    不良人踹开袄祠大门的时候，里面只有五个被绑的，其中四个被脱了教服的教徒。
    怀远坊往西市的路上。
    简小郎的短刀始终抵着波斯法师，五人穿过一条大街，便来到了西市。
    西市的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不少铺子的人开始将货物铺将起来，蒸馒头的热气直冲冲的，各个酒楼开始迎来早市的第一波顾客。
    窦枫知道，此时的长安城虽说是各处城门开启，但各城门处必然会严加盘查。
    趁人不备，混进来容易，而现在如果想混出去，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尤其像自己这种海捕文书贴在城门卫士脸上的。
    “我们需要一辆上乘的马车”，窦枫低声的说道。
    “你们要做什么？”波斯法师说道。
    “让你做就做，不要瞎问”，简小郎说道。
    波斯法师领着四人来到西市一马厩处，车辕、缰绳、马套、马鞍、车轿一应俱全。
    要什么有什么，单匹马的、带车轿的、不带车轿的，均可以租。
    店老板见是波斯法师来租马车格外热情，一一介绍。
    法师依照窦枫的意思，租了辆上乘带车轿的马车，押上了巨额银子，五人跳上了马车。
    路过一家丝绸店，买了五套上等衣裳，五人摇身一变，成了达官士族。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法师问道。
    “曲江池”，窦枫说道。
    “少啰嗦，只要乖乖听话，保证你的安全”。
    “驾”，那余大富狠狠的甩起来马鞭，马车却往曲江池的反方向西门而出。
    窦枫此次进长安城是做了多手准备，五名孤魂跟随潜入长安城，已潜伏在曲江池附近，一旦宗主有难，潜伏在曲江池的孤魂将启动。
    窦枫不想在长安城掀起过多风浪，乔装成胡人进城抢书，成功后，如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延平门出去，那是最好不过，延平门是胡人客商较多的出入口，乔装成胡人从此门出入较为稳妥，出去后只需在长安城的东南角放出红烟，五名孤魂便知道宗主已脱险，孤魂便可自行从各个长安城门散去，这样最快、最轻松。
    如果情况有变，万一城门被关闭，窦枫四人被封堵，只需按照计划，熬到第二日城门开启之时，想办法前往曲江池，那里自有孤魂的人等着他。
    曲江池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这个地方是文人墨客、达官贵胄、邻里百姓最爱来的休闲好地方。
    长安城历来有“八水绕长安”之说法，八水指的是渭水、泾水、沣水、涝水、潏水、滈水、浐水、灞水八条河流。在关中平原优越的自然条件基础上，利用自然地形特点，开凿了五大引水渠道，此五渠与八水一起，又经常被称为“八水五渠”。为了更好地利用这八条河流，长安城内还开凿了许多渠道把城外的水引入到城中来，有清明渠、龙首渠和永安渠，黄渠，漕渠等五渠。
    长安城整体呈东南高、西北低的地势结构，曲江池得益于黄渠之水，南北长东西短。
    曲江池建造的地方，是挨着城墙的，建好之后有一部分还突出了城墙之外，这也就意味着靠着曲江池旁边儿的两面城墙是空的。同时也意味着唐朝的都城长安，东南角的城墙是缺失的。
    怀远坊袄祠。
    大内与不良人又将袄祠搜了个遍，窦枫早就没了人影。
    李俊大喊道：“立刻给我将怀远坊东南西北各门的武侯叫过来”。
    三名武侯战战兢兢，唯有那南门的武侯镇静无比，因为是他将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出去。
    “说，袄祠的波斯法师今日一早从哪个门出去了？”
    “北门”，北门的武侯说道，眼神闪烁着，躲着李俊。
    “还有谁？”
    “法师还带着四个教徒”，武侯说道。
    “北门、北门，西市方向，所有人，立刻给我赶回西市”，李俊怒道，李俊猜得不错，窦枫要想逃出城去，一定会到西市，因为那里人员密集，人员流动极大，马车、服装、任何想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窦枫故意给武侯放出的消息，让自己关注了袄祠，疏忽了西市，这个窦枫确实是狡猾。更可怕得是窦枫居然敢藏在离原来住所不远的袄祠，而自己的人在此来来回回，竟然没有发现，这是什么？这是重大丑闻，李俊快抓狂了。
    朱雀大街上。
    窦枫四人的马车应景的出现在一堆豪华高贵的马车堆里，大摇大摆的在朱雀大街上，没有显得任何突兀。
    西市在长安城的西北中央处，而曲池坊在长安城的东北角，从西市到曲池坊，足足要穿过整个长安县，走完从北到南的朱雀大街，到万年县，再往东走，经过安义坊、安德坊、通济坊，再到曲池坊，曲池坊的旁边就是曲江池。
    潜伏在曲池坊的孤魂迟迟未得到窦枫的红烟信号，五名孤魂已准备好一切，坐等窦枫的到来准备强渡曲江池，而窦枫也相信他们一定正等着自己。
    西市。
    不良人的紧急搜查之下，很快有了准确的信息。
    “法师与四名教徒租了辆马车从西门出去”。
    “在美棠铺买了五套上等服装”。
    “从西市的西门而出”。
    “快，立刻前往金光门”，李俊命令道，李俊意识到窦枫很有可能会乔装从金光门出去，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金光门，西边的延平门昨夜已增派了不少援手，李俊完全放心。而金光门的金吾卫和守城卫士，能不能仔细盘查出，李俊有些担心。
    “通知所有望楼，密切关注全城所有可疑高级马车，一旦有异常马车，立刻汇报”。
    做完部署的李俊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抓到窦枫，但至少有一点，窦枫还在长安城里，瓮中捉鳖，鳖还在。
    守在金光门的李俊仔细看着金吾卫查验每个出城的百姓以及查验着每一辆马车，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还没出现？”李俊突然想到了什么，“窦枫的马车从西门出是不是为了隐藏什么，是为了迷惑？”，想到这，李俊大喊了一句：“不好”，窦枫真实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往东走，如果往东走的话，那东面的通化门、春民门、延兴门的守备力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窦枫为何要舍近而求远，倘若快速往金光门乔装逃出尚有一线可能，不对，不对，李俊总觉得哪不对。
    “大人，望楼传信，在安德坊发现可疑马车”。
    “安德坊？”李俊突然明白了。
    曲江池，这个长安城城防唯一的没有城墙的地方。
    李俊一把夺过守城卫士的马匹，翻身上马，往曲江池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土。
    安德坊。
    由于前往曲江池的马车实在太多，长安城一直在朱雀大街旁的安义坊、安德坊设马车停放之处，凡是马车上的人均需要下马而行，步行经过通济坊、曲池坊即可到曲江池。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明百姓，文人骚客、江湖浪徒，女子歌姬，都喜欢来此一睹曲池的风姿。
    “冲过去”，窦枫说道，时间容不得自己这些人下马步行。
    余大富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车冲进安德坊、通济坊，直奔曲池坊，街头巷尾乱成一锅粥，窦枫的马车引起了阵阵骚动，妇女的咒骂，小孩的哭声，烈马的嘶吼夹杂在一起。
    李世民自然是知道曲江池的城防缺陷之处，曾不时有大臣向李世民进言，要在曲江池修建围墙，防止有人偷偷潜兵入城，但这样做无疑毁了曲江池的风景，文人骚客闻讯皆反对此种做法，李世民广听民意后，更不屑如此，李世民有这种自信、有这种气度，一个曲江池，又能如何，就算有人大举兴兵，偷渡曲江池杀入城中，李世民有自信凭着大唐士兵的勇猛善战也足以将其剿灭，李世民明白，要想长安太平绝非依靠一个曲江池的城墙，靠的是人心，倘若天下人心蠢动，一堵墙又怎么能防得住。想明白这一点，李世民不仅没有在曲江池建城墙，反而命令宵禁之后，曲江池的守卫必须撤到一坊之隔的青龙坊，不得打扰这些文人骚客赏池的雅兴。自从，曲江池便成了长安城最火的旅游观景之地，每天游人如织。
    这一点，窦枫查得清清楚楚。
    余大富架着马车横冲直撞，人群的嘈杂叫骂声也许是惊了马儿，马儿有些发狂了，直接往曲江池的池水里扑。
    曲池坊的骚动引起了青龙坊守卫的注意。
    三名守卫骂骂咧咧的奔将过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曲江池这样的地方有人敢如此放肆。
    说时迟那时快，窦枫飞下马车，一掌击在马的身上，那马顿时被一掌打的仰躺。
    窦枫这一掌让周围围观之人都惊呆了，如此神力，叹为观止，皆纷纷拍掌起来。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喜欢寒江双影请大家收藏：(663d.com)寒江双影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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