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上也是被那家人给骗了, 太后也是知道的，皇上最是疼爱太子，若是早就知道, 哪里会给太子娶那么一个太子妃，全家抄斩怕是都觉得便宜了他们。”
    “那倒是, 就那么一家子拎不清的，真是留着他们都觉得碍眼。我早就说过，武将家的姑娘一个个的大字都不识一个，家教能够有多好？偏偏皇上竟然就给太子找了那么一个东西。”
    太后的娘家都是文臣，当年也不知道他祖母怎么想的, 竟然给她哥哥找了一个武将家的姑娘，她那个大嫂不说大字不识一个, 人偏也俗气的很, 偏爱那些金银之物，当初太后还没有进宫的时候, 跟她那个大嫂最是说不到一起去。
    后来自己进宫, 那时候在宫里跟这个斗, 跟那个争的, 倒也就忘了娘家的事情了。
    等到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结果大嫂竟然还来给自己拖后腿。
    因为自己是太后，娘家得了自己多少好处，大哥是个迂腐的, 若是没有自己，他哪有现在的官职。
    结果竟然被大嫂几句话忽悠着竟然将幼女送进了宫，他们也不想想, 后宫里有自己这个太后了, 他们就算是送再多的女孩进来, 顶破天也不过是个嫔，而若是嫁出去联姻，反倒能够给家里多得一个助力。
    而且他们家已经是皇上的外家里，皇上是不可能再让他们家的女孩生孩子，公主都不太可能！
    其实若是丽嫔是个聪明的，有自己在后宫，等到日后若是有那种生下了就没有生母的皇子或者是公主，自己也可以劝着皇上让丽嫔抚养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就算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他们家也不算是白白赔上一个女儿。
    可是结果呢——丽嫔让她大嫂教的跟她一样的蠢。
    那些皇子、公主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可不能交个丽嫔，毁了自己一个孙辈。
    “现在好了，皇上重新给太子挑选了张家的姑娘。娘娘也是知道张家的家教的，太子啊——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那倒是！”
    另一边皇上终于做好了心里准备，然后让人去请了张大人来。
    张大人原来还以为皇上找自己过来是要讨论户部的问题，本朝其实并没有经历多少年，国库里的银子却因为之前皇上同意大臣借款而借走了不少，现在户部的存银——真是说出来都觉得可怜。
    结果谁想皇上叫了他来竟然不是说户部的问题，而是“哭诉”太子的可怜！
    皇上到时拉着张大人吧啦吧啦的将太子妃家里的那些丑事都说了，然后或许是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倾诉”了，说完了后，皇上竟然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多了。
    却不想张大人现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皇上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了？这样的事情是可以跟他这个臣子说的吗？是可以说的吗？
    也不想想，太子妃竟然是个“外室女”，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太子的脸面不要了？皇室的脸面不要了？他——皇上的脸面不要了！
    虽然说自己是觉对不会说出去的，但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有能保证这些事情绝对不会传出去！
    真是——
    张大人瞬间都有了辞官的冲动了。
    结果还没等张大人认真的思考一下辞官的可行性，皇上终于说到了重点了。
    其实说起来，张大人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其实朝堂还没有稳定，后宫更是乱的很，皇上甚至被人下过毒，也被刺杀过。
    先皇后会早逝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为皇上挡灾了，原本那是下给皇上的毒，结果先皇后先吃了，让皇上躲过一灾。
    皇上跟先皇后感情很好，同时又感念先皇后救了自己，因此先皇后在皇上的心底形象瞬间完美了。
    先皇后死后，皇上就将对先皇后的感情移情到了太子身上，对太子非常的宠爱。
    害怕后宫的争斗伤了太子，皇上就将太子带到身边亲自教养，晚上父子两个也多是一起睡。
    那个时候，张大人平日来跟皇上商量朝政的时候，也常见到太子，还曾经抱过太子。
    但是——
    这个不代表自己愿意让太子当自己的“女婿”。
    后宫的那些破事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来，后宫里因为那些破事流掉的胎儿他虽然不能说一清二楚，但是偶尔也会听皇上说起过。
    就算是不说这些，太子都多大了，他的馨儿才多大？
    太子东宫里都有多少姬妾了，他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凭什么嫁给他？
    就凭他是太子！
    “皇上——你答应过臣，臣的女儿是不会入宫的！”
    “那个——你的女儿确实没有入宫，她是嫁给太子，是去的东宫，可不是朕的后宫，朕也不算是——说话不算数，对不对？朕可是皇帝，金口玉言的，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
    皇上说的那叫一个心虚，但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太子，他也只恩能够硬着头皮说下去。
    张大人都已经被皇上的那个不要脸给惊呆了！
    这——这还是皇上吗？他可是天下之主，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臣家里有不纳妾的规矩，所以臣也希望自己的女婿日后也不纳妾。”
    皇上自然是知道张家的规矩的，要说因为张家的这个规矩，张家的男儿在京城的行情可是好的不得了。
    每当张家的男儿到了成婚的年纪时，他们家的门槛都能被媒婆给踏平了。
    那可真是“一家有男百家求”。
    想到这里，皇上在想到太子东宫里自己给太子指去的那些姬妾——怎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那个——师弟你放心，在嫡长子出生前，东宫都不会再进人了。而且你也知道，太子对那些女人一直都是淡淡的。你也知道，朕跟太子也是难啊！选秀的时候也不是朕想要往后宫里收人，太子也一样，但是那些大臣们每天没事干，总是喜欢盯着朕的后宫和太子的东宫，没事就要上个折子请求什么‘雨露均沾’什么的。朕和太子也是难啊！”
    张大人真的是在心里呵呵了，说这话时你脸都不觉得火辣辣的疼吗？
    之前每次选秀的时候，都是谁乐呵呵的选秀女的？
    真当我跟别人一样会信你吗？
    你忘了谁曾经年轻时，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拉着我去偷看秀女了。
    皇上这次是不要脸了，张大人怎么都是读书人，还是要脸面的，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敢得罪狠了。
    张大人是跟皇上私交不错，但是张大人去从来不敢真的将皇上当做是自己的师兄，他也从来都没有忘记“君臣之别”，最后没办法，只能“谢恩”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张大人就将皇上跟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张夫人——秦氏和琼馨。
    秦氏当场就直接哭了出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去后宫争什么破天的富贵，在他们看来，家里自然是要男子来撑着，女孩——未来只要找一个好夫婿，幸福的过一辈子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现在——
    后宫那是个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吗？
    他们的女儿之前教过管家理事，教过四书五经，教过夫人交际，但是就没有教过她后宅的那些阴私手段。
    他们一直都想着日后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家里也不纳妾的人家，自然就不想教自己的女儿那些会脏了手的阴私手段。
    谁能想到现在——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请老太爷进宫去说说情吧！”
    他们家的老太爷可是帝师，在皇上面前十分得脸，想来老太爷去说，皇上应该会重新考虑吧？
    “父亲、母亲不可！”
    琼馨听到秦氏的话，立刻阻止了秦氏。
    她知道老太爷最疼她跟妹妹两个女孩，若是母亲去老太爷面前哭一哭，老太爷心疼她，怕是真的会进宫去求皇上。
    若是真的那样——
    “母亲，你以为父亲在听到皇上说这事的时候没有拒绝过吗？现在父亲回来跟我们说这事——怕是皇上心意已决，就是祖父进宫去怕是也不会改变皇上的心思。就算是老太爷真的求皇上收回了成命，怕是我们张家在皇上心里会留下一个‘不知好歹’的印象。日后父亲和哥哥们的前程要怎么办？”
    “这——”
    “还有，就算是皇上收回了成命，若是皇上因此恼怒，今天的事情只要传出哪怕丁点的留言，母亲觉得日后女儿可还嫁的出去？”
    秦氏听到琼馨这么说，也怕了。
    她之前心疼女儿，也确实急的有些昏了头了，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蠢事了，好在女儿头脑清醒，没有让自己造成大错。
    “可是馨儿你日后要怎么办？”
    “太子自小由皇上亲自教养长大，众大臣们谁不对太子称赞有加，女儿嫁给太子，算是女儿高攀了。”
    其实以张家的家世，嫁给太子自然不算高攀。
    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
    “馨儿你——哎——明日父亲就让人给你请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你日后跟着嬷嬷好好的学习。”
    张大人看着自己的长女，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很，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为了女儿日后多做些准备了。
    “父亲放心，女儿知道心里都明白，女儿会好好学的。”
    “我的馨儿！”
    秦氏抱着琼馨继续哭，哭的琼馨眼眶也红了。
    “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皇上的命令不满呢——”
    秦氏听到张大人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擦了擦眼泪。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高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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