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个柯南

    “我们现在的阵容应该能把酒厂给端了——”
    “怎么样，做不做？”
    柯南扶扶鼻梁上的眼镜，上半身微前倾压低声线道。说第二句话前嘴角勾出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微笑，镜片后无意泄露锋芒的眼睛直击心灵。
    咖啡店这个角落静得一时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议的江户川拍桌子：“你够了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柯南转头看向旁边进店后就甚少发言的冲矢昴。
    记得对方以前卧底在黑衣组织时，跟安室透有过一段不那么好的回忆，对方一直以为是他杀了同为卧底代号苏格兰的公安。
    这个误会旁人不便插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你觉得呢，冲矢先生？”
    “柯君的想法未尝不可，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安是否愿意跟我们合作。”冲矢昴语气熟稔道，睁开一只眼睛去看神情还很难看的安室透，也相当于将自己的身份摊牌了。
    “冲矢先生怎么你也这样……”
    江户川叹了口气扶额，“好歹开个作战会议吧？”
    柯南趁机在他发型还乱翘的头上薅了一把：“这不就在开会吗，或者你想富有仪式感地取个正式名称？”他竖起手指举例，“比如二五仔联盟计划什么的？”
    不知怎么就上了贼船，甚至无法说拒绝的二人：“……”
    黑衣组织代号波本的黑皮青年仔细打量着跟柯南他们同桌的陌生男子，刚才冲矢昴的熟悉语调让他瞳孔地震，某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他逼视这个容貌大变的人，隔着桌子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是你，你果然没有死——Rey，不。”声音冷得像掺了冰渣，视线充斥着藏不住的恨意，他停顿了一下。
    “应该叫你赤井秀一。”
    “黑麦威士忌？”顶着店员小姐脸、据说是那位先生宠爱的女人的贝尔摩德也非常惊讶。
    对方的易容术居然能骗过她的眼睛，能想到在这方面媲美她的，就只有师出同门的工藤有希子了。
    她的cool guy居然把全家一起叫上了吗？这可真是了不得。仿佛自带滤镜地看着头发乱糟糟的江户川，怎么瞧怎么觉得对方这幅模样可爱得紧手有点痒。
    眼看那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忽然安室透扯住冲矢昴衣领的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拽开。
    “怎么回事？”
    跟那股力量对峙着的手微微颤抖，安室透感觉有什么像铁钳一样的东西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腕，虽然没有温度也看不见，但从施力的方式看应该是某人的右手。
    阿笠博士的发明？
    就算看不见目标，战斗经验丰富的安室透还是马上做出反应，另一只没被控制住的手反扣住看不见的手腕，同时抬肘朝对方应该是门面的位置撞去。
    咚。
    像打在了什么坚硬的钢板上，胳膊发麻。
    面对练家子带劲风的攻击，柯南也及时用另一只替身的手防御，同时眼角抽了抽。
    “冷静点，我不想跟你打架。”
    安室透有些发红的眼睛望过来，发现对方隐约保持一手扣握一手格挡姿势只是幅度稍小些，明显这个少年是控制着某种看不见存在的人。
    他眸色一暗，果然是黑衣组织boss亲自下令要招募的人，很不简单。
    柯南指指周围虽然人不多，却都被这里巨大的动静吸引，看向这边惊疑不定，以为是店员跟某人起了冲突的顾客们。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吧。”
    两人对视一眼，还算默契的同时卸力。
    贝尔摩德也适时插入其中打圆场：“那边有客人需要点单，你们看起来也有要做的事，有什么之后找个更加合适的地方细说吧。”
    刚刚动静太大，不时有客人看过来，而且他们现在穿着店员服长久停留在这桌太醒目了。
    安室透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咬紧后槽牙最后与冲矢昴视线交锋后别开脸，默认同意了贝尔摩德的话。
    “等一下。”
    见两人要走，柯南忽然叫住了他们。
    安室透不太友善地看过来，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知道你们这次同框出现在波洛咖啡店有什么任务，作为结盟的诚意，告诉我们这个不过分吧？”
    “这次的任务？呵……”安室透突然笑出一声气音，他单手重重按在柯南身侧桌面上，突然的声响让人精神一震，注视那双镜片后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双眼，嘴角朝两边勾起。
    “当然是招募你这个犯罪导师啊。”
    “……你说什么？”
    “招募你，柯南君。”
    “嗯？？？”
    “黑衣组织boss亲自发出邀请，想要你成为组织的犯罪顾问。”
    “……”
    近距离观察到对方无法维持冷静，安室透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空气再度寂静。
    最先打破安静说话的是江户川。
    “乌丸莲耶他……瞎吗？”
    柯南咽了口唾沫一言难尽：“不瞎也不至于手底下全是假酒。”
    不过这个意想不到的boss命令倒是让他有了大胆的想法，托着下巴盘算起来，“既然那位先生都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了，总不能薄了他面子，我卧底进去支援你们或许也不错？”
    “……”安室透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秒也不想多待直接走开了。
    见安室透换回笑脸去跟客人们解释，柯南挥手提醒。
    “不要忘了我刚才点的！”
    安室透没有回头，但绷直的脊背却能看出他正压抑着脾气。
    跟着离开的贝尔摩德回头望向柯南和江户川，那相似的面容好像一明一暗的双生子。
    结合现实中的名侦探与犯罪导师，有种新时代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同桌的既视感。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怎么跟银色子弹在一起也不清楚刚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有种预感。
    连boss的真实身份都已经知道了。
    这些人或许真的能够做到一发摧毁组织。
    ——
    “没想到你们关系居然糟糕到这种程度。”柯南看着面前刚刚安室透端过来时按在桌上水果都震下来的蛋糕。
    冲矢昴闻言抬抬眼不置可否，对面江户川刚费了不少口舌跟服部平次同步信息，终于解释完前因后果，后者操着一口关西腔做了自我介绍。
    还是先把重心放到眼前的案件上。
    几人边谈边用餐，中途柯南的手机接到了编辑吉野阳太的电话，对方之前被警察带去询问了，刚出警局就第一时间联系。
    柯南讲了冲矢昴所查到那个偷拍他照片上传的账号ID在出版社的事情，吉野阳太慌乱解释试图证明自己清白：“柯北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出现犯罪导师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说起来老师您现在没事吧？”
    作为唯一认识并约他当天去出版社见面的人，一般来说编辑吉野的嫌疑确实很大，不过能肯定凶手不是他，因为那张照片里他也出镜了。
    “等一下吉野编辑，我知道不是你。”
    他隔着手机屏幕安慰道：“出现在那张照片里的你肯定不是犯人，我们要找的是拍照片的那个人。出版社里我只认识你，对方的目标或许不是我而是你。”
    “或者你有什么觉得可疑的地方或人，都可以告诉我们。”
    说着把手机放到桌面打开免提。
    “目标是我？”吉野阳太讶然，努力回忆了一番，不过已经过去那么久，没能提供什么有用情报。
    “我终于约到了老师的事不少人知道，平时也没跟别人有什么矛盾啊……”
    围坐在一起讨论案情的几人各自陷入思索中。
    柯南也捏着下巴整理案件：网上绝大部分都是工藤新一的照片，只有一个账号的照片是偷拍的他，而且是出版社楼下咖啡店的会面场景，上传照片的地址也在出版社应该是内部人员，除此之外现存线索少得可怜。
    等等，他记得那天——
    已经有底的柯南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手指在还放在桌子中心的手机上点了两下，调出存到相册的那张图片。
    “去这里看看怎么样，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去出版社？”
    江户川微蹙眉，待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确实去现场实地调查说不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情报，但他们不可能全都去。
    江户川拿上滑板，柯南自告奋勇：“你的滑板能载人吗？”
    前者嘴角抽搐直接否决了跟对方一同出行：“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接着想叫服部平次同自己一道，忽得整个人双脚离地。
    柯南抢过他的滑板抱起他就跑。
    出了店门直接踩着滑板绝尘而去，夹在臂弯里的江户川被甩得头晕目眩。
    “喂！！”
    出版社距离波洛咖啡店挺近，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反而是从警察局赶过来的吉野阳太让他们在门口等了有一会。
    “你的技术也太差了吧？”
    本来不晕车的江户川撑着墙壁只感觉自己头晕反胃，加上刚吃了东西更加想吐，脑袋还有点充血，好在应该是路程快案件没追上他们。
    “第一次已经算不错的了好不好？”
    柯南抱臂站在旁边，见他捂着嘴面色苍白蹲下身拍拍他的后背：“真那么难受？”
    “你刚刚是头朝下抱我的！没吐你一身就不错了！”
    江户川终于缓过劲来，睁着死鱼眼抬头看他：“你突然要来出版社，应该是有什么线索吧？”
    柯南神秘一笑：“当然，还记得那天出版社楼顶发生了案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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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