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他的弊处你们也知道，就是让你们女人的身体更加柔弱，一旦习武就会影响生育能力。但是你仔细想想，你们氏族为了这个不习武的女性有多少，为什么你们族人的孩子还是那么少？”
    “那是因为女人身体柔弱！”季林不想听李斯说的话，但是他说的话却又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他的耳朵，让他怎么也忽视不了。听不下去的他只能反驳，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是对的。
    李斯叹了口气，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有些残忍，但是他不得不说：
    “它改造了女人的身体，要么变的比男人更强，但是要丧失生育能力。要么可以生孩子，但是身体愈加柔弱。这是女人的选择。”
    “但是，你们的呢？你不觉得，身为男人，你们似乎没有付出代价吗？”
    “不！我不听！这是你们胡说八道！”季林脑中一闪而过，但是他不想去想那是什么，那有什么意义。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承受不起。
    李斯见状，心中暗暗惋惜，“你们已经做了选择。”
    所以他们武功很好，但是他们的生育能力已经下降，所以几百人的氏族，却只有十几个孩童，不单单是因为女人的柔弱，还有他们的男人的选择。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对于强大的欲望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但是他不相信的是，这样是事情，季林不知道很是正常，就连一般族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是如果说作为一族之长的季竜也不明白的话，恐怕是没有人相信的。
    季林知道自己不应该想，但是脑子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不需要扶苏他们现在抓捕，只需要等待个几十年，他们这里不会再有新的生命诞生。只要旧人老去，他们便会自己消逝在了天地之间，无人知晓。
    他们，自己选择了灭族，与其他人无关，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一条走向悬崖的路。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一阵失神。
    几人见状，季林这边也算差不多了，便叫人将其带了回去。
    然后又依次见了季木和季云，季木被砍断了一条手臂，虚弱得很，但是也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就是说道红石的时候也只是眼珠子转一转，然后看向地上，从头到尾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季云不想季木一般，但是明显更难弄，从头到尾一有机会就破口大骂，下至园中鸡狗，上至帝国祖先。
    扶苏倒是不生气，但是被吵得头疼，最后还是摇摇头叫人将她带回去，颇有几分无奈。
    扶苏见了几人，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内里很是疲惫。回了住的地方，转头就去了书房。
    李斯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西褚留在了暗牢，把剩下的季竜还有之前那些人审一审。
    这边扶苏与李斯商量完，天边已经烧红了一片。
    “公子，用晚膳吧。”李密提醒道，这忙了一下午，早就累了，这饭菜都热了两回。
    扶苏揉揉脑袋，“不吃了。”
    他现在只觉得脑袋很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对了，公子。”李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帛。
    “这是今日从咸阳来的信。”
    扶苏闻言，顿时一个精神劲上来，问道：“宫里来的？”
    李密仿佛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刚刚还精神萎靡的扶苏已然挺直了背，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点了点头，无奈的将信交到了扶苏手里，突然想起来，这封并不是皇上的手书。
    算了，管他呢，赶紧出去比较好。他实在看不了自己公子的丢人样儿。
    扶苏故作矜持的接过信，待得李密一出去，就乐滋滋的捧着锦帛坐在窗前，小心翼翼的将锦帛展开。
    一眼就看出并不是嬴政的字迹，嬴政的字苍劲有力，凌厉非常，哪像这个上面的字，估计又是高四代的笔。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宫里的来信了，结果来一回还是其他人代笔！扶苏气的有些牙痒痒，回去以后就勒令宫里的太监不准学写字！宫女也不行！
    虽然不是嬴政的亲笔，但是还是要好好看，结果扶苏脸越看脸越黑，这一封信里，十句有八句就是问形势怎么样，这本来没有什么，毕竟人家是皇上。但是！剩下两句也只是还是再问李斯跟着他们有没有受累！辛！不！辛！苦！他要多多照顾人家一个书生！
    简直过分！扶苏气的手都微微颤抖。他决定那几十个人都让李斯一个一个亲自审！这事没商量。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将这封信逐字逐句的看过去，看到结尾，发现似乎有那么一些墨点。
    真是奇怪。
    翻过面再看，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
    “早日归来。”
    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写在背面，显出写字人的性格。
    应该是后来补上去，扶苏捧着锦帛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透过字，他仿佛能看到嬴政拿着笔，无比别扭的拿着笔，将锦帛翻来翻去，十分尴尬，但是又十分想写的纠结的神色。
    半天，才在最后，写上这么一句话。
    话虽然不多，只有四个字，但是足够让扶苏高兴起来。他知道能让他写下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希望他“早日归来”。
    早日归来！
    这是很明显的大姑娘心态，明明很想念，但是又不好意思嘛！
    “李密。”扶苏轻快的喊到。“去吃饭！”
    李密：……
    刚刚说不吃的是鬼是嘛！！！爱情居然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果然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李密不禁摇摇头，然后跑去让他们把饭菜再热一遍。
    扶苏将锦帛喜滋滋的叠好，然后揣进了怀中最里面的位置。
    虽然嬴政写的时候的模样确实被扶苏猜个正着，但是要是让他知道扶苏将他的心态看做大姑娘，估计脸又要黑成煤炭了。
    “父皇，父皇？”胡亥看着上面坐着的嬴政，十分严肃的脸，但是走神时，脸上透露出一些柔和。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父皇。
    不禁好奇起来，父皇这是想到了什么？
    经过胡亥的提醒，嬴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走了神，颜色又正了几分。
    “亥儿，你刚刚说什么？”因为刚刚的失神，他确实没有听到。更要的是他现在想起来自己想的事情让他莫名的有些心虚，专只好转移话题。
    胡亥也不说穿，只是笑笑，然后说到：“儿臣请求去百奚安抚民众。”
    嬴政皱眉，百奚刚刚平乱，虽然暴民已经被控制，但是并非那么安全。
    但是安抚民众，重建家园的工作也是不能落下的，丞相李斯不在，他也不能离开。按理说，派扶苏去是最好的安排，但是……
    “让我好好考虑。”也许是年纪大了，他也开始渴望感情了，父子亲情也开始留恋了，也变得优柔了。
    之后便让胡亥回去了。
    胡亥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也没用想过嬴政会一口答应。于是又聊了聊，两个人用了午膳之后便回去了。
    回到公子府上，管家对着胡亥说：“二公子，中车令大人在书房等您。”
    胡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从回卧室的路上拐去了书房。
    胡亥一进门，便看到赵高穿着官服席地坐着，面前是棋盘，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与自己下。棋盘上棋子已经摆了一大半，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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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