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偷梁换柱

    不是所有商队都可以进入盛京，类似胡家、渠家这种大明境内身世显赫又能给盛京大量急需物品的商队掌柜是可以进入盛京并得到王府或者宫内召见，小规模商队便没有这个待遇。
    商队在城外驻脚，城内安排人员接货，期间随商人员多半是要进入棚户区消费。
    棚户区对于相当部分走镖和商队成员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原因只有一个，女人。
    随处可见利用身体讨生活的人，不是大明境内的青楼女子，有相当部分女子昔日都是富贵或者官宦人家出生，相貌娇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女真屡屡侵边包括对大明多次战争，来不及撤离的宦官子女全部被俘虏，男的成奴，女人命运更加凄惨，流落到棚户区的多半都是被盛京城内大户人家玩腻，卖给棚户区伎院。
    棚户区生意最为红火的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伎院，区域内的汉人、其他族人有需求，女真士兵也有需求。而这些女人的命运便也注定，多半是被消耗而死。
    棚户区的存在仰仗三个原因；
    首先是盛京改制，鼓励农耕，皇太极提出治国之要，莫先安民的口号，汉人、蒙古人、女真人均属一体，制度的实施允许了棚户区的存在。
    其次就是皇太极开始组建、扩大汉八旗、蒙八骑，多数的汉人军士和棚户区有千丝万缕关系，盛京同时鼓励农垦，不断掠劫也需要大量农业人员，棚户区便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劳动人口。
    最后就女真人对棚户区自身需求，不是所有的女真军士都能从战争中得到红利，一贫如洗的数不胜数，这些人和棚户区又形成了相互依存的关系。
    三个主因导致了棚户区在盛京郊外不仅仅存在而且始终在扩大。
    每次有商队抵达盛京，对于棚户区的女人而言都是一次微弱的重生机会，期待有商户掌柜或者伙计能看上自己，能给自己赎身，至于愿意出银两的男人年纪、相貌，都不重要。
    能离开棚户区，活着，才是一切。
    日光高照，棚户区的温度提高了起来，空气酸臭的味道也随之弥漫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商队人员进入棚户区，吃饭、住宿及其玩娱的消费的。
    文无忌、陆仟、莫不问等人此时装扮和走商人员别无二致。
    即将走出棚户区和无影脚马修平汇合的时候前方有杂乱的声音响起，人有被推翻在地面，众人靠近一些，文无忌看到一个女人在地上爬行着，半身鲜血，疯狂地哭叫，一只手臂被人踩断了，扭曲得厉害，血流如注，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
    一名巡逻维持棚户治安的人员冲了过来，女人拼了命的用单手撑在地上，试图爬往旁边避开，有人站了出来，想要拉女人一般。
    “嗤”的一声，飞射而来的箭矢射入拉女人的男子颈部。
    街道傍的伎院有人走出和巡逻的人员交谈了几句，巡逻人员看着被射穿的男子骂骂咧咧离去，女人则被拖入伎院。男人的尸体被伎院人员拖麻袋一样带了出去。
    小声的交谈也响起来，“女娃是遵化大户人家出生，年前从城内买到了这里，吃了很多苦，有走镖看中了女娃，原本以为脱离苦海了，想不到走镖的将女娃私存的一点银两拐骗了去，私藏银两，女娃就这样被打断了手臂，都是汉人，造孽呀”
    文无忌想了想，女孩来自遵化，应该是岳托自遵化劫持而来的。
    这样背景的人员在棚户区不计其数。
    对于棚户区汉人，眼下的文无忌有心余力不足。
    二十万左右的人口，绵延无尽，阻止后撤，不现实，棚户区有的是忠心女真的汉人和蒙古人还有高句丽人。更或许还有城内王府安排进去监视民众的斥候。
    三教九流，人员复杂，利益和生命当头，对于多数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盛京的人而言，节气是虚无的。
    即便可以拉起来一部人，盛京一旦追杀出来，只有血流成河一个结局。
    发动类似晋地大乘教的暴乱，更不现实。结局还是只有一个，血流成河，棚户区民众将遭受到屠杀。
    既然这样，就将这个复杂已经形成体系的棚户区继续存在于盛京周边。
    文无忌也肯定盛京特战结束，棚户区会遭受到牵连，也存在继续潜伏的“辫子”、‘胡子’和琮记其他人员及其锦衣卫斥候丢掉生命的可能。但这些都需要承受。
    棚户区的命运文无忌无法改变，但有些眼见的，文无忌却可以量力。人低声对随在身边的莫不问叮嘱了几句。
    无影脚马修平还是不修边幅混在乞丐当中侦查着外围，和文无忌回合，一行人拐入侧翼街道房间。
    不久之后文无忌一行人再一次依次出现，多了两个人。
    胡梓轩、渠绩勋；
    细微的观察，两个人和晋地期间比较眉眼还是有差距，多了一分英武，少了世商气息。
    气温持续在升高，靠近到棚户区的商队也越来越多，文无忌一行人再一次混入商队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靠近盛京，远方巍峨的城墙逐渐自视线的远端清晰了起来，胡梓轩、渠绩勋人也彻底安心了下来。
    胡思乱想早就抛之脑后，此番进入盛京，侥幸活下来，算是将功折罪，两个人都相信文无忌，或许还有光耀门楣的机会，如果出不了盛京，文无忌也不会为难自己族人，更不会将之前走私女真的事情公开，让族人低着头做人。
    前方有商队已经停止了下来，胡家、渠家商队人员众多，速度慢下来的时候胡梓轩、渠绩勋眼中尽是带着风尘气息的身影。
    自商队后方赶超过来的代青山骂骂咧咧，策马向前分流商队，保障胡家、渠家商队第一时间入城。
    放下车帘，闭目思索。文无忌如何行动，胡梓轩不知，只知道自己队伍中有文无忌手下，文无忌如今在何处，胡梓轩同样不知。一路都在按照文无忌安排的人员行事，包括净脸。
    车帘被挑动了一下，光漏了进来，胡梓轩睁眼。
    “啊”的一声惊叫还在舌尖就被钻进入车厢内的人捂住。
    眉梢到眼角乃至抽搐的肌肉无不充满了惊讶。
    胡梓轩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进入车厢的人先是低声告诉胡梓轩镇定，按交代做事情，随后给胡梓轩净脸，十多日未有净面，胡须洁净，焕然一新。
    净面，更换伙计衣服，胡梓轩下车，有人带路，不久之后胡梓轩看到了同样净面伙计扮装的渠绩勋。
    未时，两个人看到文无忌，从口中知道计划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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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