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愿搬来住

    “老伯，怎么就没有，小铃姑娘不还是等着您回去吃饭呢吗？”
    “哈哈哈哈哈，小伙子说的对！”老赵哎嘿一声，指了指前面，“前面还有几个坡儿，小心点儿啊。啧，今天天暗的有点儿早啊。”
    黄尚苦扶着楚行舟，有些犹豫。他本想直接把楚行舟抱起来走的，但想到老赵在场，按照尊老爱幼的礼制，他说什么也得先扛着老赵走才对，可是那样一来，阿楚就得自己走路了......唉，人间好麻烦。
    “老伯，那庙基离这里还有多远？”
    “还要再走上两三刻呢，这山路不好走，咱们刚才说话走的慢，你们要是着急，那我就快点儿。”
    “大伯无妨，天黑之前能回去就好了。”
    话虽如此说，老赵到底还是往前赶了赶。三人一时无言，及至到了那座传言中的庙基前，楚行舟才终于在簇簇斑驳的日光下看到了一抹扎眼的红色。
    原本流淌着鲜血的羽毛已然干涸结痂了，数十根羽毛黏连着形成一个黑红的固体，在山风中反射着淡淡地血光。
    “真渗人啊...”老赵离那堆东西很远，“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是早起起夜，天都没咋亮呢。迷迷糊糊觉得树上有东西一直滴下来，一抬头——好嘛，差点儿给我吓憋回去。这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挂在那儿，跟个活物一样，你们知道吗？落在我脸上的那血，是热的！”
    “那时候我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鬼知道它们是怎么出来的！一开始我整天盯着窗户外面，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老赵这辈子行得正站得直，才不怕那些亏心东西。可你们说奇不奇，每次半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睁眼——那棵老槐树上准挂着一根儿这东西。”
    楚行舟看着那堆黑红色，蹙眉道：“您是怎么把它们运到这儿来的？”
    “就先晾着，等它风干了，再用两根长棍子夹着，远远儿地扔过来。”
    楚行舟嗯了一声，拿出一块绢布就要伸过去。
    黄尚苦忙制住他的手腕，惊道：“你做什么？”
    “看花纹——如果不出意外，这些羽毛应该都出自同一种鸟类。我想看看这羽毛的真实样子，试着能不能推断出这是只什么鸟。”
    “无需碰它。”黄尚苦说着就要引动体内灵息，却听到楚行舟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目光瞥向老赵，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黄尚苦恍然大悟，忙拿过楚行舟手里的绢布，将血羽裹了起来，“对，是要好好看看，我们得把它带回去。”
    “...”楚行舟转而笑道：“大伯，不知夜鹏有没有跟您说过，我们需得将这血羽带回去，查找线索。”
    老赵活在深山老林里，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多，愣了愣便也不甚在意：“哦，哦，自然可以。小伙子血气方刚，人高马大，一看就是阳气精壮的人。不过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们记得小心点儿。”
    “自然自然。”黄尚苦话音刚落，山间就没由来起了风。他仰头看了看，把血羽塞进袖子里，正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回去吧。”
    “等等。”楚行舟放眼扫了阔大荒芜的庙基，抬腿登了上去。
    “阿楚！”
    “无妨，黄兄，你也可以来看看。”楚行舟站在高出地面的石台边缘，手指方向，衣袖中是渐渐升起的山风，“是荷吗？”
    “河？”黄尚苦闻言也随他登上庙基。只见方形的泥土空地上零零散散落着许多碎石、木块、树枝，一幅颓败萧瑟之相。然而随着楚行舟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庙基上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竟郁郁葱葱显露出鲜嫩的生机——是荷叶。
    “什么河？这庙基上还有荷？我怎么没发现？”老赵说着就要爬上去，却被楚行舟制止了。
    “赵伯，您先不要上来，上面有些危险。”
    “啊？危险？”
    “嗯，上面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老赵一噎，忙退了回去，只在下面看着他们的背影。
    “阿楚，过去吗？”
    “好。”
    两人步履轻飘，走在废弃的庙基之上。然而楚行舟知道，他脚下的这条路，根本不是什么碎泥土块儿，而是深不见底的渊洞。这座大型庙基上的一切只是虚幻而已，方才黄尚苦在须臾间建造出一层屏障，二人这才得以通行。
    “黄兄，你觉得下面是什么？”
    “阿楚想去看看？”
    “...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还是要看情况的。倘若这下面的情况能在你我掌握之中，那去去无妨。只是我灵力有限，无法准确判断处境。”
    “怨气集中，戾气四溢，血腥极重。”黄尚苦看着他道：“不过胜算在五成。”
    楚行舟闻言点点头：“明日正午单独来吧，阴气少些。”
    “好。”黄尚苦顿了顿，笑道：“阿楚是如何知道的？”
    楚行舟没法儿说是自己看影片看出来的，只得道：“那日看了乾坤袋里的书，随意翻看到的。”
    话语间，两人已来到那片青葱角落。只见此处的地面下非但没有悬空，还有着许许多多植物的根茎；而在地面的上方，赫然是一湾清浅池塘，其上簇拥着繁盛的荷叶，萍花汀草镶嵌其间，构成了一幅好不美丽的景色。
    ......这妖还挺有情调。楚行舟观察片刻后道：“无鱼无蜉蝣，倒是真干净。”
    “而且并非幻境。”
    “在自己仇恨之人的庙宇下挖洞，又在庙基上种下一片清世独立的荷塘...这妖，到底想做什么。”
    黄尚苦蹙眉思索间，却又听到楚行舟开口了：“黄兄，我们先回去吧，我看赵伯自己一人在那里，好像有些怕了。”
    黄尚苦笑笑道：“好。”
    三人踏着日暮回到山中小屋是，赵铃儿正巧同夜鹏煮完白粥。见他们来了，欣喜不已，忙迎出来道：“爹！二位公子，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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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