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十章 老英雄的故事（上）

        “还是听你听别人别人讲的那种吧。”周桂林道，“哪个故事，能被人反复地传颂，本身就说明是个好故事。”
“啊？”王铁生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还是想听我讲的那些个真人真事呢？”
“女人都比较的理想化。”周桂林道，“在这些个事情上，女人都是一般无二的。”
“好吧。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有关冒险的故事吧。”王铁生道。
接下来，这就是他讲的那个故事。
从前，大概是三四十年前的样子，有个男生的父母都故去了。他带着村里写的资料，去到市里的收养院。
男生十三四岁，个子已经开始拔高，但身体贼瘦，只有不到七十斤，可以说瘦到了瘦骨嶙峋的地步。
在介绍信的指引下，他顺利地来到了市里的收养院门前。
正在办手续呢，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说话声。有人走了过来，道：“场子那边的领导来了，咱们要去欢迎一下。”
“我这边马上就要好了。这个小，小伙的手续并不麻烦。”办手续的是个阿姨，三十几岁。
说话言谈间，也是很温柔，很柔和的那种。
这个小男孩也停了下来，他知道，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的事，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办手续的阿姨还是停了下来，道：“小鬼，咱们也过去吧。那边正在欢迎一位老英雄呢。”
原来，那个场子里的领导，是个老英雄。
小男孩听了，立即就大受鼓舞，非要跟着去不可！阿姨也同意了，就带着他走了过去。
老英雄非常朴素，她走过来，对着大家挥了挥手，大家立即就鼓起掌来，声音贼大，欢声动地。
“你们，都过得好不？”老英雄五十几岁，只是那个时代的人都普遍显老，看起来已经是现在七十几岁的样子。
“好！”收养院里的大多都是烈士遗孤，还有个别的穷困家的孩子。
他们在收养院里，不仅衣食得到了保证，连教育也得到了保证。周末寒暑假的时候，还参加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劳动。
他们的日子，紧张而活泼，还很有意义。
“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呢。”那位老英雄，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刚来到这里，对这里还充满好奇的那个小男孩，“小鬼，你是刚来的吧？”
小男子顿时窘迫至极，他那时的衣服还很破旧，鞋子上面还有破洞。
几根脚趾头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我，我……”小男孩站在那时，一时之间，居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小男孩本就是个农村里的来的孩子。初次来到城里还不算，还参加了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
他的心里有别的想法，也很正常。
“不要紧张，说，你是今天刚来的吧。”老英雄和蔼的说。
她的态度，让小男孩不再紧张。他支吾着道：“是的，奶奶，我是今天刚到的。还没办完手续。”
“哦，没办完手续，怎么不接着办呢？”老英雄回过头，目光中已经很是严厉。
“这，不是老英雄你来了么？”收养院里的领导道，“大家都赶着来欢迎老英雄了。他们，也都想从你的故事里汲取营养呢！”
“过分！”老英雄发了脾气，“我来到这里，需要什么欢迎不欢迎的嘛。我今天到这里，是来视察工作的。你们这个样子，光搞一些个什么形而上的东西，是没有用的！”
“好，好的，来，来，小鬼，跟阿姨去办手续去！”那个之前带他过来的阿姨，脸色已经窘得通红。
小男孩跟阿姨去办完了手续。
再回到老英雄这里时，老英雄已经结束了跟大家的寒暄，正给大家讲故事呢。
老英雄的故事里，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但结局一到，必然是充满信心，小男孩的印象非常之深。
故事讲完了，好多的小孩子眼睛里都充满泪水。
吃饭的时候，老英雄谁也不带，单单挑了这个小男孩坐在她的身边。小男子起初还拘谨。
说了几句话后，他就不再害怕。
下午离开的时候，老英雄带走了小男孩，理由应该是随意地编造出来的。
老英雄说，她在三百里外的林场里守护树林，虽然有随身的武器和几条狗，但还是没有小孩子在眼前。
老英雄很孤单，大家都知道。
她早年参加斗争，家人生死未卜。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她先后失去了两位志同道合的爱人。
最后的一位，好像也生死未卜。
老英雄的身边，太需要一个小孩子了。别的人，到了她这种年纪，早就含饴弄孙，孙辈绕膝了。
她却连个一男半女也没有。
小男孩儿这边，自然也是欢喜得不行。老英雄临行时，特意地叮嘱道：“林场那边，可是除了狗就是树，别的啥也没有哦。”
“我不怕，我只要奶奶。”小男孩道。
“不要叫我奶奶，我还没有儿子呢。”老英雄道。
“就像老英雄罗妈妈吧。”收养院里的领导道。
“好，罗妈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妈妈。”小男孩说。
“那时不能读书。想要读书，只能回到这里。”罗老英雄道，“所以，这也是我让你坚持办完手续的原因。寒假和暑假期间，你就回去，跟我住在林场。”
当时正是暑假期间，小男孩收拾收拾，就跟罗老英雄上路了。
收养院里，也给出小男孩两套半旧的衣服，这于他已经是非常大的恩惠。
他来时的衣服，都被没收——它们实在不能穿出了，它们要被重新修补。
三百里路，老英雄挑着小男孩的简单行李和自己的简易行李，就蹒跚地上路了。
行李中，不仅有二人的衣服，还有收养院那边赠送老英雄的几十斤土豆和萝卜。主食什么的，林场那边提前也有预备。
老英雄早年坚持斗争时，熬坏了一只右眼。
她现在的右眼，只能看到左右上半部约三分之一处的东西。
这让她在挑担走路，翻山越岭时更加地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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