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手中剑（15）

    楚卿恬就这么和孟景之谈恋爱了。
    带着目的地撩了孟景之后, 她没有丝毫心虚愧疚地拱了这个单纯的正道楷模。
    沈沣霖暂时死不了，她便也没有慌着离开。
    两人从竹林回来, 明显不一般的氛围让院中的三人都有所察觉，好在沈沣霖不是多嘴的人，见着了也没说什么，至于常生和月玲, 更是由于楚卿恬一开始的警告，从来不会置喙他们二人的事, 一切便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后来沈沣霖进了房间休息, 常生和月玲也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之后, 孟景之才看着楚卿恬, 语气不复以往的冷静，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撒娇，“我觉得伤口有点痛。”
    原本楚卿恬是打算去收拾一下包袱的, 毕竟说了要离开, 做戏自然要做全。
    此时听到孟景之这话, 她看了眼他被衣服盖住的身躯, 又想到昨天包扎时看到的浅浅的不注意就会愈合的伤口, 唇边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抹笑, 低声问：“那怎么办？”
    抿了抿唇，孟景之耳根爬上了红，小声试探, “是不是该换药了？”
    抬手抵在唇边, 楚卿恬轻咳了声, 视线转向一边沈沣霖的房门，她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故作为难道：“沈沣霖的伤重些，该先给他换药。”
    “让常生去。”
    孟景之这句话接得倒是顺畅，提了些音调的话被院中的常生听到，放下了手中的活，他抬头看着屋中的两人，疑惑问：“公子，你叫我？”
    楚卿恬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耳边的笑声彻底惹恼了一边坐着的人，恼羞成怒般的，孟景之倏地抓住楚卿恬的手，对着院中的常生道了句“无事”之后，便直接拉着人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静谧的屋内只余下两人。
    楚卿恬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轻晃了晃，随即抬眸看着面前的人，戏谑道：“孟公子，你这般迫不及待？”
    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的脸倏地涨得通红一片，楚卿恬还嫌不够似的，猛地凑近，两人间的距离蓦地被拉近。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楚卿恬能看见孟景之脸上细小的绒毛，她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含笑轻喃，“景之，你长得可真好看。”
    似乎没想到楚卿恬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孟景之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他轻咳了声，低哑道：“你别这样。”
    他松了手，楚卿恬却嫌不够，又上前两步，将隔开的距离再次拉近，伸手拉住他垂在身侧紧紧握着的手，“怎么，你不喜欢？”
    挨不住楚卿恬的段位，孟景之被臊得满脸通红，目光也慌乱得四处游离，就是没落在面前人的身上，没什么底气地控诉，“哪、哪有你这样的姑娘家。”
    从未见过这么纯情的人，要不是带着面具，楚卿恬简直想要凑上去亲人一口了，她笑了声，歪头问：“我这样的姑娘，你不喜欢吗？”
    她一连问了两次“你不喜欢吗？”似乎将人的胆子给问大了些，孟景之终于有了勇气迎上她直勾勾的视线，反握住人的手，他问：“喜不喜欢，你不知道吗？”
    感受着手上微紧的力道，楚卿恬嘻嘻一笑，手指微动，故意使坏一样，挠了挠孟景之的掌心，仰头对着人的耳朵边吹了口气，看着他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再次染红，她才恶作剧得逞般地坏笑着感叹：“景之，你脸皮太薄了。”
    被这般捉弄，再正人君子的男人都该忍不住了。
    孟景之倏地伸手，握住面前人的腰肢，将人扣进自己怀中，咬牙威胁，“你再这样撩拨，我亲你了。”
    见将人惹恼了，楚卿恬这才收了戏弄人的心思，求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孟景之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说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感觉可惜，他轻咳了声，还是松了手。
    两人走到桌边，楚卿恬转身去拿一边的药箱，“不是伤口痛吗，来我给你换药。”
    孟景之这才想到之前自己找的借口，眼见着人就要转身去放着药箱的地方，他赶紧伸手拉住了楚卿恬的手腕。
    抿了抿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道：“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顺势收回脚步，楚卿恬坐在了孟景之身旁的凳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肯正视着她的人，戏谑道：“孟景之，刚才在外面你是故意的吧，把我拉进房里想做什么坏事，嗯？”
    掩饰般的，孟景之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喝下，才控诉道：“你别戏弄我了。”
    两人一同坐在桌前，楚卿恬稍稍一动就能碰到他，听见这话，她伸了伸脚，在他腿边蹭了蹭，撒娇一般道：“景之，我也想喝水。”
    女子柔软纤细的腿蹭上自己的，孟景之浑身一激灵，险些没从凳子上直接起身，纯情的古人受不住楚卿恬这般大胆的撩拨，无时无刻不像是被火燎着一般。
    他握着茶杯的手轻颤了下，杯中的水差点洒在了桌上，随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手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递到楚卿恬手边，“喝吧。”
    楚卿恬眉眼一弯，“你喂我呀。”
    心猛地一颤，孟景之轻咳出声，磕磕巴巴道：“你、你自己喝。”
    难得的，见人这么窘迫的模样，楚卿恬收了手，她故作失望地叹了声“好吧。”然后才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见楚卿恬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孟景之却又觉得心里有些失落，随即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候，他又慌乱地移开了看着楚卿恬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他一系列的动作楚卿恬没有察觉，放下了茶杯，她正色道：“我明天便启程离开。”
    这话让孟景之原本带着暖意舒展开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他手指微蜷了下，想了想，没忍住问：“你师父叫你，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摇了摇头，楚卿恬回：“不知道，估计和师姐有关吧。”
    “师姐？”
    “我师姐是谢蓁。”
    从楚卿恬嘴里听到谢蓁的名字，孟景之怔了一瞬，他迟疑着问：“是魔教那个……谢蓁？”
    江湖人只知道原本的医圣谢蓁去了魔教，至于其中缘由，除了药王谷的人，却没多少人知道。
    听见孟景之这话，楚卿恬便将谢蓁如何会去魔教的原因直接同他说了，然后接着道：“所以，当初那一村子的人，应该就是那魔头发病时屠杀的。还有景月山庄的人，应该也是她发病后杀的。”
    楚卿恬说这些倒不是为了在孟景之面前替原身洗白，告诉他原身杀人并不是自己有意为之。她只是想到原剧情里，学了医的孟景之最后和谢蓁合作，成功研制出了能有效克制原身发狂的药。
    以至于最后谢蓁将药献给原身，说出了自己想要离开魔教的心愿之后，原身没有取了谢蓁的命，而是废了武功挑断了筋脉将人扔出了魔教。
    她如今存着让孟景之学医的心思，就算他只是为了杀她做准备，也好歹有一线希望能让他和谢蓁研制出克制她发病的药来。
    果不其然，听了楚卿恬这些话，孟景之垂眸沉思了片刻后，迟疑着问：“阿言，你能不能，教我医术？”
    楚卿恬温柔地笑了笑，道：“当然可以，等我这次回来，便教你。”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孟景之的视线落在了楚卿恬脸上的面具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楚卿恬却只当没看见一般，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话。
    良久，孟景之才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阿言，你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他却渐渐没了声，只是漆黑的眸子一直停留在楚卿恬的面具上。
    抬眸看着身旁的人，楚卿恬缓缓抬手，抚上了脸上的面具，她眼眸微闪，低声问：“你想让我摘了面具？”
    孟景之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了楚卿恬的手，他眼中含着鼓励，试探着询问：“可以吗？”
    覆在面具上的手轻轻用了些力，仿佛下一秒便要将面具拿下，楚卿恬深吸了口气，她眼眸垂下，半晌，那只手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隔着面具也能让人看出她心底的挣扎和不安。
    抬眸看着孟景之，她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苦涩，艰涩道：“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楚卿恬眼底的惶恐和不安令孟景之心中猛地一痛，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受过什么伤害，脸上的伤到底带给过她什么样的阴影，只是现在她因着自己，这般努力想要克服自己痛楚的模样，让他的心也像是被针扎一般，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蓦地伸手将人揽进怀中，轻轻俯首在她额前落下了一个吻，低声道：“没关系，别勉强自己。”
    ……
    翌日，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后，楚卿恬拿着包袱从小院离开。她没有回魔教，只是让人想办法让谢蓁知道沈沣霖重伤的消息。
    以谢蓁的性格，知晓了这一消息，肯定会想办法救沈沣霖。
    她现在要操心的，是接下来与夜煞的约定。
    在客栈住了一晚，终于等到了夜煞与她单方面约定的时间。楚卿恬买了匹马，不紧不慢地骑着，在落日之前赶到了赤峰谷。
    赤色的晚霞在山谷间晕染了一层瑰丽的色彩，楚卿恬寻了快石头躺下，枕着手看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没等多久，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楚卿恬敏捷地一翻身，一片树叶瞬间嵌入了她之前躺着的石头上。
    甫一站定，耳边便传来了夜煞熟悉的声音，“还以为你在温柔乡里待得忘乎所以了呢。”
    面上没什么表情，楚卿恬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冷声问：“切磋切磋？”
    以往每次见面，两人总是打一架，打到有一人认输了，当然，每次输的这人也是夜煞，两人便又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楚卿恬以为这次也一样，谁料夜煞听见她这话却摇了摇头，顺势坐在了草地上，有拍了拍身侧的地，“坐下聊聊。”
    莫名觉得这个夜煞有些OOC的征兆，楚卿恬没理他这句话，依旧站在一边，冰冷的话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找我何事？”
    见人没坐下，夜煞倒也没恼，只是抬头看着她，眸底划过一抹不怀好意，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想——谈谈孟景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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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