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复发

    天京城，皇宫
    云妃在服侍皇帝吃药。侍女禀，“东宫殿下到了。”
    赵嬴走进来。
    云妃看也不想看他，说，“你不是忙着篡位，还有空来拜见圣上。”
    赵嬴伸手，看样子是要接药碗。
    云妃看不透他，或者说她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些小辈，包括那个她生出来的。
    云妃把药碗给赵嬴。
    赵嬴舀了一勺喂给皇帝，皇帝喝了。
    这一幕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孝子侍奉病弱的父亲。却不知这是准备篡叔叔的位的侄儿。
    云妃心里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果赵璨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皇帝退位，儿子继位，有他赵嬴什么事。
    赵嬴喂完药，给皇帝擦了擦嘴边的药渍。
    他问皇帝，“为什么当初不趁我年幼干脆杀了我？”
    云妃怔住。
    她提醒道，“圣上说不了话。”
    赵嬴看向云妃，“我知道。”他站起身俯视着皇帝，“不论你是否承认，我父亲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干系。”他叹了一声，“我师父师母的死，我把帐都算在你头上。”
    皇帝伊伊呀呀喊了几声。
    云妃凑耳朵过去听了听，道，“圣上说你是逆贼。”
    赵嬴表情很平静，他说，“要说逆贼，当初害死我父亲继位的叔叔才是真正的逆贼。在北疆拥兵自重，利用督事院搅弄风云的赵璨才是逆贼之子。”
    云妃听不得这种话，她道，“有本事你就篡位。等我儿回京，你的下场会惨上千倍万倍。”
    赵嬴道，“他拿什么让我下场凄惨呢？”
    云妃道，“北疆军、督事院和十二卫，文武齐心，人才济济，哪一个你能对抗的了。”
    “那我等着，赵璨要是想回天京打一场，任何时候我都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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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国皇庭
    程翰回来时，寝宫内吵成一锅粥。
    梁恒道，“怎么会喝不下去，灌总能灌进去吧。”
    季伯安扳着梁恒的肩膀，“你冷静。交给药老，相信他，他有办法。”
    程翰一手堵住耳朵，扯过梁恒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发什么疯。”梁恒捂住颧骨骂。
    季伯安道，“这事的确是我们大意了。只是小孩子毕竟没多大力道，药老都说了外伤不重，还是之前肺痨闹的。”
    程翰进里面看了一眼，姚成树还没醒。
    程翰问药老，“能不能治？”
    药老脸上是怒气，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药老道，“治不了。”他指着姚成树，“你问问他自己惜命吗？他不惜命，我活神仙也救不回来。”
    程翰心道，听这意思是能治，死不了就行。
    “我还当火烧屁股了，屁大点事把我喊回来。”程翰道，“一路跑回来快累死，我回去睡觉了。”
    季伯安指着里面，难得地有几分火气，“你还能睡着觉？王爷要真有点事，我们怎么办？”
    “散伙。大家各回各家，有钱在哪不能活，死个王爷算什么。”
    梁恒扑上来，“钱是不是抢我北疆军的功劳王爷赏你的，还回来。”
    还？那是不可能还的。程翰拧着梁恒的胳膊，“做梦去吧。”
    季伯安大喝，“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程翰心想，你算哪根葱，管到我头上。
    “程统领，程翰！再不松手，你十二卫这月的开销我会拖到你孩子出世再给你。”
    程翰感觉到不可思议，“我现在还没娶妻。你这是知法犯法。”
    “那你找王爷去告我。”平常不知道，季伯安耍起赖来也是一把好手。
    梁恒道，“我北疆军的开销可以拖到我娶妻的时候给，只要比程翰早，我能接受。”
    季伯安揉了揉眉心，道，“王爷如今病倒，我们三人都有责任。为了王爷早日痊愈，我们这段时间要各司其职，不吵不闹，团结和睦。梁将军，程统领，您二位能不能做到？”
    程翰道，“开销什么时候能给？”
    “你说呢？”季伯安板着脸。
    “我这个人一向大度，只要梁恒不来招惹我，我团结我和睦。”程翰道。
    季伯安道，“等会儿去我帐中领钱。”
    梁恒道，“让他抢先了。我对王爷忠心耿耿，为了王爷能好好养病，我什么都能做。”
    季伯安表情缓和，“王爷一定会感到欣慰。北疆军开销再给你加一成。”
    程翰险些泪奔，王爷，你真不能死。你死了我这日子更没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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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成树醒了。
    药老坐在床边，看姚成树苍白着脸直楞楞地看着床帐。
    药老故意刺他，说道，“亏你也是在乱军中走过来的。你当时收两军一路撵着玄国败军乱窜的精明哪里去了，被个小孩子暗算了。”
    姚成树说，“我不精明，我很笨。”
    “北亲王是个笨蛋。你这样，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算什么。”
    姚成树艰难地翻了个身，捂着胸膛不说话。
    “疼？小家伙年纪不大手倒是够狠，木剑都戳断了，瞧瞧多恨你。”药老说。
    “说这种话，你也恨我。”
    药老道，“要不是我欠萧成玉一条命，我一大把年纪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这么不惜命，我不该恨你？”
    “多承关照。”
    药老见他蔫蔫地没精神，也不提他手下那些人，问道，“你怎么不问程翰他们？”
    姚成树咳了两声，“他们不是急着回京，去准备了。”
    药老心想，你总算也有想不到的了。
    “那你如何打算，回去争皇位？”药老问。
    姚成树说，“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药老道，“你要是放下这些担子好好养病，好医好药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若是你忙着打完玄国再打天京，和赵嬴一通对决，那你能活多久可说不准了。”
    “很熟悉的话，你之前说过？”
    “这话我之前就和你大哥说过，可他理会我吗？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还会对你说一遍。”药老道。
    姚成树淡淡笑了笑，他说，“我还是很像大哥的是不是？”
    药老说，“我怕你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你到底为了什么？那时候击鼓楼之战都打完了，找人也晚了。”
    “大哥也这样觉得吧。他让我去东海，让我去避祸。可是，我不甘心哪。”
    药老看见姚成树眼中泛起浅浅水色。
    “镇边侯府世代镇守漠北，为大乾朝守边疆。可有一个人落得好下场吗？他们为什么输了，是武艺不够高还是能力不够强？”
    姚成树说，“是无穷无尽地内耗，是君臣相疑。我打到今天难道是因为我比他们都厉害吗？不是。”
    姚成树闭上眼睛，“只是因为我姓赵。”
    药老道，“不管怎样，你做到了乾朝几代人都没办到的事。可以了，足够了。”
    姚成树道，“不够。督事院十二卫根基不稳，随时可能重蹈先帝朝的覆辙。北疆军和商道，督事院和十二卫，都太庞大。我必须把他们妥善安置好。”
    “你还是要回天京，要争皇位？”
    姚成树说，“要回。要争。还要为受屈的人讨回公道，让作恶的得报应。如果我能活得久一点，再保乾国五十年太平求大哥原谅我。”
    药老说，“你想过没有，萧成玉要是活着回来，看到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还不死不休，他会怎么想？”
    姚成树看上去的确在认真地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知道。”
    药老道，“你闲了可以去问问。”
    姚成树怔住。
    药老道，“梁恒和程翰并没准备回京。他们带回了几个部落的投降书，其中有擅医的悯生部。萧成玉他”
    程翰打个哈欠，走进来。
    “王爷。”
    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画卷，双手奉上，“事情办完，我来交差。”喜欢一遭归家请大家收藏：(663d.com)一遭归家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