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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佛系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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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秦哪里见过阿驹?怎么就知道他是她的侍从了呢?
    得,估计是被调查了。
    邓秦送来的消息让凉长长很不安,她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把这个事儿给副阁主说了。眼瞅着副阁主从笑容可掬慢慢变成神色凝重,凉长长心里凉了。
    随后每一天都平静,但又好似不平静,她总觉得这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前兆。
    所谓历史大事,在史书上是轰轰烈烈的,在现实反而是平平淡淡的一天。
    邓秦副将军和镇南军联手击败契丹,夺回浑仪,然而当日却五星犯凌,皆言邓将军、镇南军将军一系有谋逆之心。
    钦天监测到异象之后心惊胆颤,要说天子对什么事情最忌惮,那非属臣掩君最重。异象出来,民间就已经沸沸扬扬了,他们得如实秉上。
    五星犯凌,极煞。
    还有件事很坑,大魏朝□□灭前朝建立新代之日也出现了五星犯凌,□□是前朝之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成事之后嫌这谋逆不好听,硬生生改了史书,故从谋逆变成天降异象授权□□拯救百姓。讽刺不讽刺不好说,事实掌握在胜利者手里那是再正常不过。
    一百多年过去,如今再出现这样的预兆,圣上能不忌惮?
    事实上这比其他异象更让圣上挂记……毕竟,有大魏朝应天象成事,就能有其他人应天象。所以,在众大臣眼里,邓秦、镇南将军一系极其危险。
    邓秦以及其他几名是三皇子塞的人,太子塞了俩,六皇子新增四个进去。这其中以邓秦一系、太子一系以及六皇子在其中新增的人最为危险,毕竟原来的镇南军天天打战,不至于人家赢了就说人犯天象,真这么牛逼之前就不会输了。
    流言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天象相应,邓秦以及镇南将军一系本来是功臣,再不济也可以说是将功补过,现在却直接沦为朝廷重臣以及圣上猜忌的对象。
    圣上一猜忌,很多人直接走向大结局。
    听到邓秦死讯时,凉长长正在听乐师弹琵琶。边关乐师不是平庸的,吴侬软语的调儿他们会,但身在边关总是带些快意恩仇血战沙场的意思,因而弹肃杀恢弘的曲子居多。
    凉长长不爱听唱戏,但是听乐曲是极愿意。这个乐师是副阁主最爱听的,副阁主把他邀至祥云阁住下,就是想着能随时听曲子。
    此乐师最擅长的乐器是琵琶,琵琶曲之中最擅长的属《十面埋伏》,他年轻时当过兵,弹起这首曲子来格外有气势。
    若是听那种吴侬软语的曲子,凉长长会忍不住姿态半瘫闭目养神,听这种热血沸腾的曲子,她就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专注而屏息凝神。
    凉长长看着那双手越弹越快,几乎出现残影,心中也不由得跟着越来越紧张,屏住呼吸。大概是这盛夏燥热的慌,加上这曲子肃杀的很让人热血沸腾,起鸡皮疙瘩这种应该蛮正常的吧?
    阿驹到她递信封给她,她接过来放在手边,等这曲罢了之后,让乐师退了才拆开看。
    统共有两封信,一封是邓秦的,一封是祥云阁调查朝中状况的信,均以少理事亲启为封面。
    凉长长优先打开了邓秦的信,她知道邓秦如今的状况并不好过,差不多就如这《十面埋伏》一样,紧张的很。
    信纸意料之外的薄,和他往常絮絮叨叨写个好几页不一样,里头就一句话:
    ‘钰沅兄,替我的画落个字罢。’
    凉长长没看懂。落个什么字儿?落在哪?再看落款日期,是三个月之前,那时邓秦不是正在打战么?
    从楯州递信正常日期差不多是三个月,他这是一到那边就传信过来了啊……
    凉长长先按下不动,又拆开了另外一封信。这封信专门走的祥云阁的递道,不用一个月就到了。
    ‘太微怒,子折二人,三子折五人,六子折九人。灯灭。’
    凉长长看到灯灭二字,手抖了一下。下人汇报时撇去关键消息,人名俱抹去,以代号为准。
    而灯,为邓秦的暗号。灯灭,人死灯灭。
    因着天象当今盛怒,不论三七二十一,太子三皇子,六皇子投进去的人全部都死了,这里头有邓秦。
    圣上做的绝,这战才胜为了防着真谋逆便找了其他由头把人杀了以绝后患,明眼人都叹一声心寒至极,可那又如何,皇上忌惮的他们也都清楚,越是清楚越是明哲保身。
    结合邓秦那一封信,凉长长几乎补全了邓秦没说的。
    邓秦几乎是一到就发现局势不对,写这封信是遗嘱……凉长长一脸严肃。
    锋驹瞧着不对,忙问:“怎么了。”
    “我先一个人一会儿!”凉长长想起什么,蹭的起身往自己房间里去,慌忙找路。
    锋驹怕她精神恍惚出什么事儿就紧跟着走,直到看她进房间才作罢。
    凉长长从锁物箱子里头翻找出邓秦留在她这的包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死结,拨开布来,露出一个精致的木匣。
    凉长长轻轻掀开,看到匣子里头有一封信,几本书,还有一个短画卷。信封上不再是少理事亲启,而是钰沅兄亲启。
    她之前一直都没拆过,因为这是人家的隐私。哪怕她不情愿保管,哪怕他说她可以看,她也不会去乱翻,想着还是物归原主最好。
    谁能想到呢?
    凉长长扫了扫那几本书,都是曾经在书院的时候她给抄的。每本都翻到卷边的程度了,但又能看出来很爱惜,主人尽量一点一点把它给抹平。
    轻轻翻开书页能看到邓秦用细豪朱笔在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凉长长想着这是遗物,心里憋得慌,邓秦如此年轻,没想到邓秦一语成真,上次见面竟然真的是诀别。
    那封信她执意留到最后再看,就又打开了画卷。
    画卷轻轻推开,一白衣少年含笑捧书,坐于书桌前,画的正是凉长长原来的样子。不知从哪儿飘来些许花瓣,落在画中人衣袍上,给画添了色彩。画中那双润水眸子好看极了,看的出来用了很多心思去刻画。
    这厮居然还给她上滤镜了。她眼睛能这么好看?工笔细腻,邓秦果然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擅长人物像。
    题字,题字……
    是让她题字在这画上头吧?
    凉长长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拿了那封信,停了一下,还是打开。
    钰沅兄:
    世事难料,本以此生无缘只得黄泉再见,却未曾想能于漠州相见,幸事矣。缘分难料,各自有苦衷,不做多问。
    看到此信也不知是何时,钰沅兄亮节,约摸收守包袱于某处不曾打开。如今打开,估摸我已经下那阿鼻地狱。余一生几个心愿,一是为舅父洗冤,二是喝酒肆意快活。此番去了,家中父母恐怕心力大伤,悲哉,书及于此仅自叹此生一事无成,并无他意。
    你我同窗几年,后各自奔命图谋前程,是造化使得。从军后未能回京,不得与你畅饮,实挂念,若听闻挂念二字莫做他想。
    世人曰秦乃男女不拘图痛快人也,此半真半假。图痛快是真,男女不拘实世人渲染妖魔,又或秦有意为之。世事真真假假,迷蒙度日才有遁守己心之勇。
    年少好字,钰沅兄之字尤为独特,故亲而近之,后觉兄内里深厚,七分仰慕。十分则满矣过犹不及,满必争,反使嫌恶。
    钰沅兄不弃,为我提上几字罢?常念想当面为你作肖像一幅,如今不成,自默一张以补缺憾。多担待些,实在不欢喜便笑骂两句,莫烧它与我黄泉作伴。
    秦一生混账,不为孝子,不为良才,不为瑞友,只无愧于边疆生涯,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若有风闻,予几分信任,秦安矣。
    本欲约来世再近,转念想这一生杀人如麻,不知何几,多半不入轮回下地狱去,罢了罢了,只遥祝钰沅兄这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秦字。
    “……”凉长长放下信纸来,心中思绪万千几滴泪水啪嗒就打在了信纸上,黑墨晕染开来,她赶紧用袖子去把那水给引去,免得坏了更多纸。她看不得这种信,一看就忍不住流眼泪。
    邓秦啊邓秦,让她心里头怪得很。过往要说他俩仅仅是普通同窗这样的关系的话,那绝对是超乎于其上的;但要说是挚友,却也算不得。邓秦人死了,在她心头的分量此刻突然变得重了起来,他所有让人讨厌的部分都变成了洒脱不羁的象征或者是身不由己。
    可见她不过也是俗人而已,人不在了,一切就凭空脑补,美化起来过往。
    凉长长心绪万千,小心折起信塞进信封里头,锁进柜子里。拿了画卷到小书房里头,用自己最好的墨方研了墨汁,提笔提了字。
    是一句和画的内容完全不相干的: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功成了吗?没有,所以邓秦成为万骨枯中的一具。
    卷起画来放到了箱子的最底处,邓秦那封信……再三想了,还是没忍得住烧了,这封信太危险,但凡这东西被人动了,就很危险。
    画没动,她怕烧了邓秦从地下跑出来找她。说老实话,画也并不怎么安全,万一暴露了她也是百口莫辩,可是邓秦信里头的那一句真的让她犹豫了,这娃子就料到她会烧掉,所以刻意写了那句话。
    害。
    半天她才出了房间,一打开门,阿驹没有走,只是在她院子的亭子里坐着,一边捧着个簸箕在那儿挑药材渣。
    “好了?”锋驹轻问。
    “嗯。”凉长长点头。“邓副将军没了。”
    锋驹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拨弄药材。“我也知道了。这消息现在还没传到边关来,一旦传过来了,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阁里给他也寄了一封信,内容也是这些个。
    “是了。”凉长长走过去坐下。邓秦大本营就在这漠州,边关的人不说把他们看的跟战神似的,那起码也是敬重无比的人,边关剩下来的将士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这边也要不太平了。”
    本以为是太平盛世,怎么就这么乱了起来呢?
    “阁主那边就要行动,脱身为上。当初想着扩张势力是想简单了,如今这局势是要自砍枝丫来确保根系繁盛,祥云阁怕是要退。”锋驹药材里头混了几粒枸杞,挑了出来递给她嚼着吃。
    “什么意思?”凉长长接过枸杞放入嘴里胡乱嚼了两下咽下去。
    “有人要……”锋驹食指和中指夹起一个药材,在凉长长的注视之下翻了一边。
    “什么!”凉长长眼睛睁大,瞳孔却缩了缩。
    要反?!
    “知道是谁吗?”
    锋驹摇了摇头。
    反?太子?三皇子?六皇子?还是谁?
    “阿驹,我心慌。”想起邓秦死,想起这隐隐作乱的时事,想起正要脱身的郝伯,凉长长捂脸沮丧。
    “都在呢,别慌。”锋驹拍了拍手上的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慌有何用?无用。“裁剪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做到尽量全身而退。”
    “郝伯那里最近没给我递消息,不知道如何了……可给你递信了?”
    “并无。大约也得避着些,不敢节外生枝。放心,我兄长已到,一切自然平安。”
    凉长长意会,驰兄到了必是稳妥,只希望一切顺利!
    京城
    “大人,高五来信,郝夫子突发重病移动不得,只得在书院养病,公主已收拾东西前去书院守望,宫里头派了太医跟着。”高家暗卫跪在地上,向那正在书案前看书的人伏首汇报。
    “什么?突发重病?”高玉泽放下手中的书,登时坐着了身子。
    “是,宫中派了太医过去也不知结果如何。更多的……高五不得入内,不知是否该应允高五入书院内探查?”
    高五是高玉泽派去书院守着郝夫子的,在他看来那人的长辈就是他的长辈,何况郝夫子还是他的夫子,自然要敬重注意。因而就没有让暗卫随身监视,只是让他徘徊在书院外。
    高玉泽沉默了一下,起身道:“不必了,我亲自过去,你退下吧。”
    “是。”暗卫磕头,遂隐去。
    高玉泽唤了小厮进来服侍更衣,又叫下面人准备礼物让他带去探病,就这么往书院去了。
    夫子病重,还是带出前三元的夫子,下头不知多少学生要前来探望的。可如今学生里头份头最高的还是高玉泽,其他人想要探望,也得看他的举动。高玉泽不动,其他人不敢越线,否则不就是给他难堪?
    这一趟于情于理高玉泽都要马上去。
    高玉泽在她去了以后就没有回过书院了,年节礼物都是下头人打点好了送给夫子,他自己没心力回书院。
    一踏进书院门,回忆就如泉涌。
    在书院他们两幅交情。明面上是不得罪也不讨好,私下是一起谈天说地。那人在书院后头那棵树下偷过懒,在食堂奋力吃饭,在卧房里瘫着贪睡……如今,不知魂在何处。
    郝夫子院子里人很多,公主带来的侍女小厮都在小院子里头候着,哪怕书院里面的先生学子没来叨扰,这个小院子里人还是满满的。
    高玉泽的小厮快步上前去,直奔向公主在外头的主事侍女,说明他们的来意。
    “见过高大人。”主事侍女欠身请安,其他侍女小厮也跟着低头请安。众人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怕惊扰房里的人。“还请高大人等候片刻,我这就去禀报新语姐姐。”
    主事侍女顶头是新语,虽然公主也在里头,可是她不能越规矩了去。
    高玉泽颔首,负手在外头等着。
    房内公主正陪郝伯说着话,宫里太医整治过了,结论是不好,也就是等日子了,大约就这两个月了。公主听了心急如焚,但是她实在起不得什么作用。太医只劝最后多让伯老爷宽心,缓和着少些苦痛。
    正说起了高玉泽送她夫君所抄之书之事。
    “伯父,您说……高大人此举为何啊?”昭阳公主微微蹙眉,说起来甚是不解。理论上来说高玉泽这个举动就是巴结她,想要她在皇兄面前为他多美言几句,可后头皇兄又说高玉泽这人不至于要用巴结这手段,人家硬气得力着呢,皇兄也得倚仗几分。
    思来想去,难道是夫君和高大人他们过往关系还不错?
    过去她以为高大人向皇兄推荐她和夫君的婚事是因为看夫君不起,不然哪个会推自己的同窗去走那种不算有前程的路呢?驸马可是明摆着不会走向高位的。
    后来偶然,高大人来府上拜访几次,每回他和夫君在书房里谈事,都算心平气和,没见夫君讨厌过或者是有语言上埋怨,她勉强以为他们关系还算过得去。既然是打个照面的关系,何至于用这书来送给她呢?
    “咳咳……他俩啊关系不算差,收着吧,恐怕是一时想起同窗情谊,顺带也就做了个人情。钰沅的字还是拿得出手的,过往他也让钰沅抄过书。”郝夫子看的还算透彻,他又想起了之前他们都还在学院的时候这俩人私下夜谈,还恰巧给他碰上几回了,小落子也并没有瞒他,他多少知道些事。
    就他知道的那些事儿看,高玉泽对小沅子是不错的。
    “如此啊……”昭阳公主轻点头。
    “公主,伯老爷……高玉泽高大人前来探望伯老爷,此刻正在庭院里头。”新语听了外头主事侍女的汇报,转身进了里间禀报。
    “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郝伯笑了笑。
    “伯父可感觉身子还行?若想休息的话,侄媳妇去外头招待高大人。”昭阳公主起身过问,她和伯父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了,以伯父现在的身体长时间的聊天不一定合适。
    “不碍事不碍事,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请他进来吧,难得他能记得我。”郝夫子捋了捋胡须,神色还算轻松。
    他用了阿驰制的药,有了大凶的脉象,这是短暂骗人的,所以对身体的伤害没小落子那么大。以前小落子没成为驸马之前,随时都可以脱身,现在是不得不演一场戏了。
    “好。”昭阳公主点头,转身吩咐新语将人请进来。
    高玉泽跨进屋内,第一件事情就是毕恭毕敬的请安。“臣参见公主,学生拜见夫子!”
    “高大人快快请起。”昭阳公主扬起标准端庄的笑容。
    高玉泽先说参见公主没毛病,因为公主是在场观最尊贵的。由昭阳公主说让高玉泽起来也是没毛病的,还是因为她是公主。
    “玉泽,劳烦你来看我。”郝夫子挣扎着要起身,昭阳公主赶忙上去扶着,又帮忙垫着后腰。原本这是该是下人来做的,公主执意要亲力亲为。
    “学生汗颜,才知先生抱恙,学生来迟。”高玉泽拱手又是一礼。
    接过高家小厮带来的礼,新语马上搬来凳子方便高玉泽就坐,又吩咐下头上点心茶水来。
    “玉泽快快坐下吧。”郝伯直坐稳了,很是和蔼地道:“公主也请坐下,莫要为老头子操心。”
    “这是侄媳妇该做的。”昭阳公主回身坐下,把说话的由头留给高玉泽和郝伯。
    “先生如今用食如何?”有昭阳公主在,能说的话题并不算多,起码国事什么的都不能说。在公主面前谈论国事,说不好了是命长还是那么大。
    “比往常少了一半,勉强不过是用半碗饭。老头子自个儿不得用喽,还劳身边儿人记挂。”
    “夫子身体会康复起来的,夫子不要忧虑于心。”高玉泽看着郝伯面色确实大不如从前了,如今看着虚弱,面色腊黑,是个病重之像。“玉泽带了些江州糕点,好克化,夫子若是有胃口,届时可尝尝。”
    “好好好,真是有心了。”大家都以为小落子是江州出来的所以他也是江州出来的,也是,毕竟他是作为伯父呢。“我这可是有口福咯。”
    “夫子千万保重身体,慢慢一切很快好起来。”他当然不可能只带点点心什么的,还带了许多贵重的药材,以备夫子不时之需。
    “好不好这种事情老头子心里清楚,我别无所求,如今啊,就这么些日子,数着过了就好。”郝伯笑拍了拍被子上不知从哪里漏出的小棉絮,大夏天还得盖薄被子,重病就这感觉啊?“我如今是顶好的了,绝不至苦饥寒,只是耽搁了公主。”
    “伯父什么话,长辈有需,侄媳妇自然要侍奉的。”公主这话可以说是十分低姿态了,往常大户主母都没得这样的多礼。
    “唉。”公主真要能是他的侄媳妇儿就好了,小落子真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两人有那个缘分在一起,必定是快乐的。
    “近来其他人可好?”这会子郝伯是主动问起了其他人,这个其他人指的就是其他的学生,他们同届的同窗。
    “都不错,关旭兄、荻港兄因救灾升了半级,其他几人俱不动,不过大家伙儿不看重这些个名利,众人皆尽心为朝廷效力。”不重名利,那是假的,但是断然不敢在公主面前说呀,因而说话也就冠冕堂堂。
    昭阳公主一听就知道自己继续坐着不方便了,立马起身说去看看在别院睡觉乳母照看着的熙儿去,把这空间空了出来。只是还是吩咐主事侍女等人继续候在外头,一旦屋里头结束,就来喊她,她来送。
    她住在书院里边是临时定下来的,用了点身份。不知道出了什么心理,她偏是选定了夫君以前住的那个院子,哪怕那个院子并不宽阔亮堂。院子里的学生都迁到其他院子里去了,公主到来,物资是绝对足的,不说其他,当这烛火就把那原本不算亮堂的房间照的灯火通明。
    郝伯此刻病重,不好移动,这才是公主迁就过来书院的原因。
    郝伯再三拒绝不得用,也只能叹气接受了。因而服药做脉象这样更加认真,唯恐漏了什么破绽。
    “只道这时间过的这么快,一晃又是一届啦!看到你就想起你们当年在书屋里坐着学习的样子,又想起我们几个夫子挑灯改卷,太快喽。”郝伯笑着感叹,半是怀念的样子。
    “夫子们辛劳,为朝廷输送了大批人才,如此我大魏朝能清平四方。”
    “玉泽说这话是老头子无地自容了,是大家自有才能,我们能起什么作用?”郝伯晓得这是客套话,没上心。“在冀州监考,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与老头子说道说道。”
    “有几处新鲜的,但说新鲜也觉得就是无稽之谈,无非是不通情不变的多。有四五考生备考累瘦了,与浮条有出入,下头人硬是没让应试。我知晓的时候,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这群人无处申辩只伤心离去,听说其中一人是秀才第一名,也是可惜了。”高玉泽面有遗憾地感叹。
    他这感叹的样子就是装的,学生在老师长辈面前那不都是乖乖仔,实际这人就是下头人揣摩他意思划掉的,那几人是异派。是异派不打紧,还非得想来装仰慕他搞墙头草那一套,这事儿就恶心他了,那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
    “那是可惜了。”郝伯了然,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这种事情,下头官员们为了谨慎,和浮条上有不相匹配的都会做替考处理。
    “再有几个中会试的,年高者五六十,放榜那日疯了,如何都没有恢复,朝廷只得重新清点人选;再有几人中了,榜下为商户家捉了去做女婿,没有捉到的,私绑了人家去成亲。这些全当笑话在坊间流传,咱们这些考官也是听他人所说,也不知这是该笑还是该叹。”
    “哈哈,那碰上些个生的俊俏的,来抢的人更多。”郝伯听了前半句沉默,后半句确是被逗笑了。
    每年放榜之后,混乱的事情多着去了,这捡女婿的毛病可真是没得改,瞧瞧当年皇上不也是捡了小落子去当女婿么?现在回头来看,不是皇上也会是其他人,小落子容貌生得俊秀,看着是讨喜的。
    又寒暄几句,郝夫子还是问了。“楯州……楯州那事情如今京中议论纷纷。玉泽可知道是个什么路数啊?”
    “此事皆如所见那般,可是可惜了那些才俊。”高玉泽仍然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派儒雅,不过他这回答跟没回答似的,原因是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是啊……”可不得说上一声可惜了,斩杀了的都是精英啊。“只叹运道啊……”
    郝伯见他谈论此事的兴致并不高,就转移了话题去。
    “伯伯伯伯……耶耶耶耶……”恰巧外头传来稚嫩的小儿声。
    “哎哟,我的好熙儿!”郝伯原本有些疲惫的神情都扫去,眼睛都能放出光来。
    “轻点轻点,伯爷爷休息呢。”昭阳公主抱着娃娃,手还在孩子背后环着,生怕他激动地往前撑出去。见郝伯还在和高玉泽谈话,不好意思道:“熙儿醒来了愣是要来看您……吵闹的很。高大人,打搅了。”
    熙儿如今快一岁半了,前头留这个小刘海儿,后脑勺留了个小辫子。熙儿被照顾的很好,还带着婴儿肥,胖嘟嘟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很是可爱。
    熙儿才见了郝伯,就使劲蹬腿要往地下走。熙儿特别喜欢郝伯,哪怕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但就是能记得他,每回郝伯回洛府,熙儿都黏糊的不行。
    昭阳公主无奈,只得放下来,牵着他往床前走去。“慢点儿慢点儿……”
    “bobobo……”熙儿笑呵呵的,才长了三颗牙齿,口水顺着唇边流下来,欢喜的不行。
    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床去,昭阳公主把他抱上去,再三嘱咐要他不能动,不能动。熙儿听懂了似的,傻乎乎点头,转头就开始扯郝伯的胡子了。
    “熙儿哟~来,和伯爷爷挨个脸。”郝伯捏了捏他的小脸夹,不在意熙儿玩他的胡子,凑上去和熙儿挨了一脸。“哎哟,心肝宝贝哦。”
    “呀呀呀……”熙儿猝不及防被胡子盖过脸去,胡乱挥手。
    这小模样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郝伯笑了,蜡黄的脸上都带了些血色,可见真是开心。
    “熙儿,来跟高伯伯打个招呼。”玩闹一下是可以的,不能把客人给晾在一边儿就不管了吧。想了一下,还是让孩子叫他声伯伯吧,多少算她夫君一个同窗。公主走过去抱了孩子,就送到高玉泽面前。“叫伯伯。”
    熙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高玉泽,小嘴不自觉的嘟起来,这是在认人了。“bobo”
    “哎。”高玉泽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听到差不多音就应了下来。擦了擦手,有些抖的去握熙儿的小手。娃娃可真像洛阿沅呐……若不是他知道洛阿沅是个女娇娥,怕是就此被糊弄过去,以为这真是她的孩子了。
    真像,真像。洛阿沅要是有个孩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熙儿~你好啊……我,我是高伯伯。”高玉泽把身上随身带的玉佩取了下来,做见面礼塞进小宝贝的手上。“这次见,没带礼物,全用这个做见面礼吧。”
    这玉佩有些来头,不说价值连城,也可以小半城了,是上好的和田玉,雕了麒麟在上头,高玉泽戴了五六年,自个儿小娃娃也想要可他没给。
    “高大人,这个贵重,使不得。”昭阳公主见过的珠宝不知几何,一眼就瞧出来这玉佩的贵重,她都觉得难得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孩子就这么接了。
    “不打紧,只是我的小心意,还请公主不要嫌弃。”高玉泽这话是对着公主说的,他没说熙儿不嫌弃,因为小娃娃已经拿着玩儿的开心了。
    昭阳公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算了。
    熙儿瞅了几眼玉佩,转着几下,就要往嘴里去,高玉泽赶紧握住他的手。“熙儿,不能往嘴里去,脏。”
    熙儿翘了翘嘴巴,就咕噜噜的盯着高玉泽。“啊呜啊啊啊啊啊。”
    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高玉泽试探性地伸手去抱他,熙儿火速投过去,高玉泽抱了个满怀,心头火热。他不是第一次抱孩子了,但却是第一次抱她的孩子。
    昭阳公主有些讶异,熙儿不算认生但也不是谁都愿意让抱的,看来高玉泽高大人挺合熙儿眼缘。
    “高大人公子如今两岁了吧?”昭阳公主瞅着这小冤家在人高大人身上呆着,玩人衣领子,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是轻轻唤了一声试图提醒他:“熙儿……乖一点儿。”
    熙儿没理,继续一手握玉,一手玩高玉泽衣领子,十分专注。昭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瞅着高玉泽,有些无奈自家娃子不省心。
    “不打紧。”高玉泽含笑,又道:“劳公主挂记,是两岁了。”
    高玉泽自家娃儿抱的不多,小娃娃老是想亲近他,但是他配合的少,最后孩子有些怕他。他妻子每回都是欲言又止,想要劝他多亲近孩子,他都是以公事推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高玉泽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个好父亲,可不想改。生孩子这事简直就没有个尽头,有了第一个,家里就催第二个,他妻子也是想尽法子再怀上一个,他就不愿意。
    他给予妻子应有的门面和尊重,但也仅限于此。
    “有缘的话,我邀请高夫人来府上,让两个孩子一起好生玩耍一番。”昭阳公主不动声色,看着高玉泽发出邀请,就是看着玉佩的情,也是看着先前那几本书的情。
    话说穿了,作为公主什么尊贵的东西收不得?什么尊贵的东西没有?她肯邀请,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是交好的意思。公主的孩子是尊也是贵,这是给孩子一个机会。
    “臣谢过公主恩德。”高玉泽抱着孩子不好行礼,但还是微微鞠个躬。
    “大人客气。”昭阳公主抿唇一笑,不做多语。
    “说起来再过几年孩子都大喽,那时候都要被读书恼死去。”郝伯笑眯眯的带话。
    说来也有些遗憾,这确实也是不得不走了,不然的话他来给孩子启蒙的话应该挺有趣的。
    “届时还请夫子多指点。”高玉泽帮熙儿顺顺因为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弄乱的刘海,他心情挺好的。
    “这就得看有没有那个时日了哈哈哈。”当然是没有了。郝伯面上打着哈哈,又怜爱地看着熙儿玩。
    他自己是没有子女的,这娃娃到底也算是小落子的孩子,那约等于是他的小孙子了,行了,这辈子也算圆满。
    “伯父长命百岁,熙儿等着您这伯爷爷给教学呢~”昭阳公主笑,抬了抬熙儿的手。
    “能这样是最好的。”郝夫子又唤熙儿过去,逗玩了一番就休息了。
    公主让新语把孩子带给乳母,她送高玉泽出院子。
    “多谢高大人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书,对本宫来说,意义实在重大。”昭阳公主看着旁边堪称俊杰的人,带了些感激,但同时又在审视。
    尽管伯父那样说了,她还想探一探。
    “公主客气,这是臣收集字帖时所收集到的,驸马字俊秀,在公主这儿自然是最好的。”高玉泽明白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公主觉得他这举动过于奇怪,来探探他的路数。
    有什么路数?不过是同情心作祟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同情公主还是同情自己,总之书就是这么送给公主了。
    “高大人喜欢哪家的字啊?”
    “不拘于一家,但以王大家的字为最嗜。其字结构有力,劲道工整,洒脱之余又不影响识辨。”他今儿要不说这个一三五六的,公主怕是不会放心的。“王大家不仅善于书法,其文法造诣也极高,乃吾辈之楷模。”
    王大家早就不在世上了,因而其字帖贵重,说要收罗一番也说得过去。
    昭阳公主点头,心道确实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王大家的字。“我这里有几本王大家的字帖,过两日本宫让下人送到高大人府上,还请高大人收下不要推脱。”
    高玉泽心中有些好笑,公主果然是还人情来了。他不推脱,如公主所愿收下,只是言语上再三谢过表示荣幸。
    一番后,高玉泽下了山去。
    公主带了很多人上书院,高玉泽派的暗卫更加不那么好打探消息了,好在高玉泽本身不是想打探什么,是出于好意想知道郝夫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这样他能及时提供帮助。不能打探就不打探吧,继续在外围候着就是。
    高玉泽回了高府,想起今日白日里抱着的熙儿,有些沉默。如果洛阿沅和他有缘,他们能成亲生子,儿子像他也好,像她也好,都是可爱的。
    可惜啊,洛阿沅不愿意,命运也不愿意。
    罢了,所在乎的人去了,大约是命让他专于权术,杀出一条路吧。
    那就,如其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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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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