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也许是因为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里德尔依旧错过了斯内普威胁他必须露面的早饭时间。
    无所谓了。
    里德尔摊开四肢，放松地躺在床上，嘴里嚼着赫敏送给他的巧克力，很高兴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
    而且现在身上除了无法忽视的强烈饥饿感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了。
    他掀起一边的床帐，打量床边随着湖水微微波动的阳光。
    很久没看到过这么灿烂的阳光了……
    大脑中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似乎淡化了不少，他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午饭之前才离开宿舍。
    当他终于又回到地面上时，眯着眼睛站了很久才适应了室外明亮的光线。
    好天气。
    里德尔觉得自己这是圣诞节以来精神状态最好的一天了。
    但他自以为精神抖擞的面貌还是招来了罗恩的一声惊呼。
    “老天！”罗恩几乎是从长桌上跳过来看他的，“你怎么……这才几天啊！”
    “我怎么了？”
    “你肯定瘦了不止一圈。”哈利笃定地点点头，“……五天之内。”
    里德尔耸耸肩膀，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下午去看海格吗？”
    “我们昨天才去过。”哈利说，“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好像大病了一场。”
    “差不多。”里德尔不太想回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但我还是要去看看亨特。”
    “亨特在这个季节不是会冬眠吗？我们昨天去的时候它一直在睡觉。”
    “屋子里暖和他就不会睡太久。”一提到亨特，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变好了不少，“我想他了。”
    海格也对他苍白的脸色表示了震惊。
    “喝点热茶吧。”海格忙着给他倒茶、拿，“你看起来糟糕透了……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海格。”里德尔一只手轻轻地摸着熟睡中的亨特，“……只是有点累。”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这样可不行。”海格絮絮叨叨地说着。
    亨特被里德尔摸醒了，慢吞吞地抬起了头。
    “你怎么搞的？”亨特也吓了一跳，“怎么变成这样了？”
    里德尔没法回答他，只能拍了拍他的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又受伤了吗？”
    里德尔摇摇头。
    “遇到危险了？”
    里德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人不是应该保护好你的吗？”
    里德尔耸耸肩膀，又使劲揉了揉亨特的脑袋。
    黑蛇相当默契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还替他说话……”亨特长长的身体立起来搭在里德尔的膝盖上，“他本来就是应该保护好你的……不然你为什么还要信任他？”
    里德尔很想开口告诉亨特自己这是自找的，但海格在屋里，他完全开不了口。
    “你可以带我出去。”亨特看出了他为难的样子。
    里德尔摇头，趁着海格回头的机会，他抱住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冷战。
    “外面很冷吗……”亨特咕哝着，“那我不出去了……”
    于是一人一蛇只好盼着海格离开，然而直到里德尔不得不离开这里前往校长室时，海格也没有离开过屋子。
    “海格，嗯……你了解邓布利多教授吗？”离开前，里德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
    “如果有人对他说谎被发现了……他会生气吗？”
    “我想邓布利多能看穿每一个说谎的人。”一提起邓布利多，海格立刻换上了尊敬的语气，“不过他怎么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里德尔一直到校长室门口时都还在纠结自己的这个谎言算不算小事。
    他在石头怪兽面前来回踱着步子，拼命思考自己该怎么独自面对邓布利多，并且合理解释自己的谎言。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受。
    那个谎言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在他此刻反复琢磨之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离斯内普给他规定的四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时，里德尔这才认命地得出了结论——完全无法解释。
    虽然经过几次见面，邓布利多给他留下了慈祥和蔼的印象，但此刻面对这样一个谎言，里德尔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可以让我进去吗？”他哭丧着脸问那头石头怪兽。
    “口令。”
    “……是什么？”
    “是我在问你，孩子。”
    “可是没人告诉过我。”
    “那就不能进去。”
    “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
    “但是我必须要进去。”
    “……”
    “树莓气泡酒。”另一个声音适时在他身后响起。
    里德尔惊喜地回过头，正好和身后的斯内普对视。
    “您也来了？”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如果你的眼睛还勉强有用的话。”斯内普把里德尔推上了怪兽后面的螺旋楼梯，“应该可以看到我的确是站在这里——别摆出那副傻笑的表情了，里德尔，你对你的行为很自豪吗？”
    “没有。”里德尔立刻收起了自己有些放肆的笑容，但眼底的雀跃依旧很难掩饰。
    这至少表示自己不必独自面对邓布利多未知的态度了。
    斯内普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抬手敲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校长。”
    “西弗勒斯，汤姆。”邓布利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善，“进来坐下吧。”
    然而被叫到的两人谁也没动。
    斯内普根本就没打算进去坐下，索性就直接站在了门边——而里德尔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邓布利多身后那只金红色的大鸟给吸引了。
    大鸟似乎也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注视，看向了里德尔的方向。
    邓布利多轻轻摸了摸大鸟的脑袋上的羽毛。
    “这是凤凰吗？”里德尔回头看向斯内普，眼中依旧满是震惊。
    “很明显这不是麻雀。”斯内普不耐烦地抓住里德尔的衣服，半推半拎地将他拖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
    “不要再走神了，里德尔。”斯内普警告他，“你……”
    但他发现里德尔依旧盯着福克斯发呆，根本没注意自己在说什么。
    “里德尔！”斯内普一巴掌拍在里德尔头上，“我刚才说什么？”
    里德尔立刻收回了视线，捂住自己脑袋上被打疼的地方。
    “您说……麻雀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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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