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视

    里德尔没带任何课本，前排的高尔把自己的课本借给了他。
    但这并没有使他打算听课。
    斯内普今天早上对他说的话和昨天晚上在禁林看到的场景乱糟糟地堆在里德尔的脑子里，使他整节课都在茫然地发呆，克拉布和高尔几次找他说话都没被他听到。
    弗立维教授在里德尔进教室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他不专心。
    “里德尔先生！”他站在高高的一摞书上尖着嗓子喊，“我们这节课复习各类魔咒的使用，你现在需要熟练运用漂浮咒使课本飘起来。”
    “……”里德尔用手拄着头，呆呆地看着教室的墙壁，根本没听到弗立维教授在喊自己。
    “里德尔先生？”
    “嗯……？好的，教授。”里德尔猛地回过神，慌乱地低下头，掩饰似的翻起课本，同时压着嗓子对高尔说话。
    “他说什么？”
    “让你用漂浮咒把课本升起来。”
    “漂浮咒……哦……没问题……”里德尔手忙脚乱地抽出魔杖，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这导致他的魔咒方向出了问题，直接将课桌升了起来。
    “对不起，教授……”里德尔慌张地把桌子砸回地上，飞快地给断掉的桌脚施了一个修复咒，“我再……”
    “非常好！里德尔先生！”弗立维教授激动地打断了里德尔没说完的话，“我很高兴看到你对漂浮咒和修复咒的掌握已经非常纯熟，斯莱特林加五分。”
    他又开始讲课了。
    “你不高兴？”克拉布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有。”
    “哈，昨晚帕金森哭之前也是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克拉布摆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你怎么了？马尔福以为你被狼人吃了。”
    “别说了行吗！”里德尔恼火地抓住自己的魔杖，“否则我给你也施一个漂浮咒。”
    克拉布威胁似的朝他挥了挥拳头。
    也许是里德尔出色的表现——其实是意外——令弗立维教授感到非常满意，在余下的大半节课中他都没有再理会走神的里德尔。
    但其他教授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在变形课上的发呆成功令麦格教授给他扣掉了三分，而草药课上的走神则使他被一株魔鬼网勒住了脖子，险些窒息，幸亏德拉科及时用火焰驱逐了那些阴暗的植物藤蔓。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即使知道德拉科看到了那一幕，里德尔依旧没有说实话，“我躲在树洞里……然后就睡着了。”
    事实偶尔可以用来加固谎言——里德尔深信这一点。
    “斯内普教授肯定气坏了。”德拉科说。
    “是啊……”里德尔的心再度落入无底深渊，“……我还要再关两周禁闭。”
    “真可怜。”德拉科随口说着，抬手去拨弄那株受伤的魔鬼网。
    但是和即将被扫地出门相比，关禁闭几乎算得上是奖励了。
    午饭时里德尔咽不下任何东西，他独自一人坐在门厅的台阶上发呆。
    赫敏找到了他。
    “你怎么能在禁林里乱跑？”赫敏劈头就问，“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我们……你还好吗？”
    她看到了里德尔差劲到了极点的脸色。
    “不好。”里德尔把头靠在墙上，一副心情极度低落的样子，“我……算了……”
    “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太累了……我没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自从看清了魔药教授在格兰芬多中的糟糕风评之后，里德尔就再也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斯内普，任何相关的事都不会说起。
    “你要是想哭就……”
    “我说我没事！”
    里德尔突然暴躁的语气把赫敏吓了一跳。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里德尔重新缩回墙角，恢复了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吗？”
    “好吧，汤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们。”赫敏有些担忧地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下午魔药课见。”
    里德尔浑身一激灵。
    魔药课？
    ————
    出乎里德尔的意料，他并没有在魔药课上挨骂。
    斯内普一如既往地阴沉着脸，在教室里大步走来走去，骂了几乎每一个学生——除了他和德拉科。
    上课前，潘西故意踩了德拉科一脚——原因是潘西想要和德拉科做搭档但被拒绝了——导致德拉科整节课都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生气，一句话都不说，看着里德尔处理材料的时候也没有帮忙的打算——反正斯内普从来不会训斥他。
    这样也好。
    里德尔一边粉碎仙人掌的刺一边想着。
    他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万一德拉科和说话时自己忍不住骂了他，那以后就别想在斯莱特林立足了。
    大半节课过去，在格兰芬多被扣掉了三十多分之后，里德尔渐渐对斯内普的态度产生了慌张感。
    漠视，纯粹的漠视。
    里德尔甚至故意几次放错材料，想让变得奇怪的药剂引起斯内普的注意，但后者都只是大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反观哈利和罗恩，两人只是因为没有把材料碎屑及时清理掉就被斯内普骂得狗血淋头。
    不可否认，相较于挨骂，这种刻意的忽视反而更令里德尔紧张。
    “你好像放错东西了，汤姆。”直到快要下课，终于生够了气的德拉科终于大发慈悲地看了一眼他们的坩埚。
    “加两滴兔子胆汁就可以了。”里德尔无精打采地拄着头坐在一边，完全失去了整顿那锅魔药的兴致。
    德拉科拿起兔子胆汁，往锅里加了两滴，药剂的颜色立刻归于正常。
    斯内普在他们的桌子旁边停下了。
    里德尔一愣，随即高兴地抬头看着他，但却发现斯内普根本没注意自己。
    “非常好，马尔福先生。”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两人桌上的坩埚，“对错误操作的补救非常及时，斯莱特林加十分。”
    “教授！”里德尔抗议似的喊了他一声，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斯内普在完成加分后便立刻离开了他的桌子，完全将里德尔当成了空气。
    “没关系，汤姆，他只是没听到你说的话而已。”德拉科的心情好了不少，“反正都是加给斯莱特林的分数。”
    “……是啊。”
    里德尔觉得自己实在没力气假装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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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