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

    蜘蛛尾巷的所在地离国王十字车站距离不近，里德尔和上个暑假一样，一大早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门，顺着巷道一直走到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劳驾，能让我把箱子放在后备箱吗？”里德尔趴在车窗边问道，“我要去国王十字车站。”
    “那么远？”司机摸了摸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打量着车外这个瘦小的男孩，“你一个人？”
    里德尔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里德尔总觉得这次的出租车似乎比上个暑假要慢许多，而且还绕了不少弯路。
    “先生，刚才那个路口……右转好像更近吧。”里德尔坐在后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条路在堵车。”司机不耐烦地说道。
    里德尔没说话，只是隔着衣服捏了捏亨特的尾巴。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当里德尔不方便说话时，这个动作可以提醒亨特警惕危险到来。
    他没有再质疑司机绕弯路的行为——即使他明知自己在路上浪费了太久，很有可能会错过火车。
    差五分十一点时，出租车终于慢吞吞地停在了目的地。
    里德尔将斯内普给自己的所有钱都拿出来塞到司机手里，但却并没有急着下车——半个小时之前，他差不多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点钱可不够，小子。”司机不怀好意地看着里德尔，不紧不慢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悠闲，“差得远呢。”
    “我上次打车只花了这些钱。”里德尔将身体挡在驾驶座后面，伸手拉下了上衣的拉链。
    “这次可不是，走这些路就要花这么多钱。”
    “可是那些路都是你故意绕的。”
    “别跟我废话。”司机抬手落下车锁，狠狠地喷出一口烟雾，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呛人的烟味儿。
    “补钱，或者就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处理——如果你不担心赶不上火车的话。”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很遗憾，先生……”里德尔轻声开口了，耳语般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慌张和无措，“我并不想用这种方法的……这是您自找的……”
    一条黑蛇闪电般地从里德尔的衣服里钻出，冰冷的蛇牙径直贴上了司机的脖子。
    “放松，先生，它不会伤害您的——如果您按我说的做。”里德尔笑得格外灿烂，“首先，拜托您打开车门——对了，我记得它好像有毒。”
    咔哒一声轻响，车门打开。
    里德尔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拉出了自己的行李，又回头看了一眼车站的时钟。
    十一点零一分，来不及了。
    里德尔沉默地看着那根依旧在不断跳动秒针，停顿片刻后慢慢绕回了车窗前。
    “谢谢您送我来车站。”他厌恶地看着司机，脸上却依旧满是笑容。
    蛇牙下已经隐约见了血色，冷汗顺着司机的额角流入了他浓密的络腮胡子之中。
    “亨特。”
    黑蛇慢慢松开嘴，反身攀回了里德尔身上。
    “放过他？”亨特趴在里德尔耳边轻声问道。
    里德尔的右手抓住了口袋里的魔杖。
    “冷静点，伙计，那会给你惹麻烦的。”
    里德尔顿了顿，缓缓松开手。
    “记着。”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司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伸手夺下了对方叼在嘴里的烟。
    “不要欺负小孩——尤其是我。”
    里德尔将香烟点燃的一头狠狠按在了司机的脸上，随后转过身，在周围人诧异的注视下朝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方向大步走去。
    “火车已经开了，亨特。”
    他将黑蛇重新塞回衣服，同时加快了脚步，“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到先生，否则……”
    “汤姆！”
    里德尔猛地停下，亨特的大半截身子还挂在他的脖子上。
    “哈利？”他吃惊地看着迎面跑来的两个人，“罗恩？”
    “你们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
    三人经过短暂的愕然后，哈利和罗恩率先反应过来，扑上来推着里德尔就往前走。
    “我们迟到了。”哈利嚷着，海德薇在笼子里高声尖叫。
    “我知道迟到了，但我们怎么……”
    “跟我来。”罗恩带头快速跑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青绿色福特车，用魔杖连点几下，打开行李箱，“快，汤姆，把箱子放进去——路上再和你解释。”
    里德尔还站在车边茫然地发呆，哈利已经抢过了他的箱子。
    “蛇？”哈利将几人的箱子全扔进后备箱，回头朝里德尔喊。
    “我带着他……”
    “那就快上车。”哈利拉开车门，推着里德尔坐进后排，将海德薇的笼子扔给他，自己则和罗恩一起坐进前排。
    “看一眼有没有人在注意我们。”罗恩说，又用魔杖一点，发动了汽车。
    哈利将头伸出车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没人。”
    里德尔看到罗恩按下了仪表盘上一个小小的银色按钮，随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所处的汽车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自己和另外两个朋友。
    他能感到座位在震动，能听到引擎的声音，能感到亨特紧紧缠在自己的身上，但他自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离地面几英尺，在一条停满汽车的脏兮兮的街道上飘浮。
    “起飞。”罗恩的声音在他右前方说。两旁的地面和肮脏的建筑物沉落下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这……这是……”里德尔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脚下——虽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脚——整座城市都处于自己下方，在烟雾中微微闪光。
    “别怕，汤姆。”左前方响起哈利的声音，“这只是……”
    “还没到聊天的时候。”罗恩的声音吼道，“我们还要……哦，糟糕。”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汽车、罗恩、哈利和里德尔又重新显现了。
    “唉呀，”罗恩使劲捅着那个银色的按钮，“这开关有毛病——”
    哈利和罗恩一起猛敲那个按钮，汽车消失了，但很快又闪闪烁烁地现了形。
    “坐好！”罗恩喊了一声，猛踩油门，他们笔直射入低空棉絮状的云层里，一切都暗淡模糊起来。
    “现在怎么办”哈利问道。
    “我们需要看到火车才能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罗恩说。
    汽车降低了，哈利率先看到了那辆红蛇一般正在疾驰的列车。
    “现在我们只要当心飞机就可以了。”当又一次迎着炫目的阳光冲入云层时，罗恩颇为轻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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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