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右

    “越先生，您是宁总的客人，请走左边的通道。”
    走进状如四棱锥的巨型金属建筑，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却是来到了一个相对比于宁园整体风格来说，颇为狭小的逼仄小厅。
    正对大门的墙上雕刻着难以用目光计算的，单调线条连结着的奇怪几何画。画前放置着一个正方体的石制柜子，柜子边又立一个外形结构上都颇似人型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依旧开口就是刻意修正过的标准电子音。
    “池先生，您是宁总聘请的安全顾问，还请走右边的通道。”
    机器人分别对着两人微微屈身道。
    一上来就整活？
    池和白皙对视了一眼，有默契的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感慨。
    “宁老这都一把年纪了，沟通的方式简单一点儿行不行？一天天的就不能别总想着怎么折腾咱这些儿后辈吗。”
    白皙感慨着，像是触景生情的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旧时记忆。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
    人型机器人头部犹如眼睛的方形结构中闪过两个如同笑颜的弧形波浪，
    “宁总由衷的希望大家都能够玩得开心。”
    “嗯？这么高的智能？”
    白皙惊讶的望过去，显然因为思维惯性的缘故只把它当成了触发式的简单机械，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机器人的级别竟然高到能够作出这样程度的回应。
    “或者说，我本就是属于机械族的机械生命，并非你口中所说的人工造物。”
    人型机械人微微的屈身，两人这才看到它甚至生有明显有经过长期打理的、金黄色的细发。
    “正式介绍一下，二位或许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礼。”
    “礼……池哥，难得听到比你还怪的名字耶。”
    “……右边是么。”
    池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是的。”
    礼又从一个柜子中摸出一柄除了戸星飞碟标识之外，外形上看基本完全按着标准制式打造的能量手枪，
    “雇佣期间的基本武装。或许性能比较一般，但相对于其他武器来说，至少它可以保证在这整个雇佣期间，都能够得到及时且快速的能量核心和零部件替换，还请一定收好。”
    池无所谓好坏的接过。
    “请。”
    于是自称为礼的机械人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单手负背再度微微的屈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听到一声犹如大型齿轮咬合般的闷响，竟是两边原本严合得丝毫看不出是门的巨石幽幽的洞开。
    小厅内微弱的光照不亮略显的幽暗的洞口内究竟是怎么样的结构，只有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因冷热间的交互吹到了两人身上，像极了某类电影的经典预告镜头。
    ×
    嗒嗒嗒，嗒嗒嗒。
    空旷密闭的空间总是代表着哪怕最轻微的声音都会在不经意间被放到很大很大。
    在反复的经过走廊和构造怪异房间的循环之后，独身一人行走在枯寂的如同墓室般环境的池终于确认了当时入门时看到的那副画大概率就是整个建筑内部的构造图。
    真是老套但却好用的小技巧，将谜底的提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总能实现灯下黑的奇效。
    只是猜虽说也确实是猜到了一点，但哪怕几何之间重合有通过明暗的对比来做到区分，但密密麻麻的黑线所代表的走廊可是完全找不出有任何的不同，甚至还有重叠，仅仅是仔细的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这要他光凭短时间的模糊记忆就来区分大致的左右方向大概还能做到，但要准确的判断是该上行还是下行可真就完全靠猜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如白皙所说的，单纯的作弄？
    还是观察力的考核？
    池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再次选出一个相对来说更有把握的方向走出，来到了一间与之前都完全不一样的特殊房间。
    一间首次不是通过颇能渲染氛围的烛光来勉强照亮一片狭小轴区，而是通过充足的光能无死角投射的明亮大厅。
    明亮大厅的布置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除了一些看上去像是雕刻巨兽肢体的壁画之外，只有地板和天花板的中心有着两个足有五米左右直径的巨大椭圆形结构微微的鼓起，如同两个蛋状的凸槽。
    只是池摸边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任何可能存在的机关可以用来操纵这个古怪的结构，同时哪怕重重的敲击之下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至少得到了这是极其厚实，甚至实心结构的大概推论。
    当然在摸索的同时池也面色很差的发现了一些实在让人难以忽视的细节。
    比如蹲在分明严合的墙角边，却时不时的能触摸到的，细细的、干燥的微风。
    又比如重击之下都没有丝毫痕迹，分明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四壁上，一道道或深或浅沟壑林立的爪型裂痕甚至凹陷。
    不过好在看来那些本该属于这间房间的布置，都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而没有真正的开启，这才显得某种不可言道的反差感更加浓烈异常。
    当然这也或许代表着这真的就仅仅只是一场，特地针对安保人员观察能力的实战审查。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后再度找准一个方向走出，果然再次来到除了形状外都与第一次进入大厅之前的房间别无二致的昏暗小厅。
    左，右，右上，左下，直行，再直行。
    右下，左上……退回，左下，直行再右上。
    和预想中的一样，接下来的行程中，如同恒温的各个房间内，除了莫名其妙的深坑或是障碍外，也没有任何新的事物出现。
    虽然怪异非常的结构层出不穷的变化着，但始终保持着高效辨别的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再去关注其他，只是全力紧抓着脑海中那副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将会消散的结构图，在短短的十多分钟内就已经快速的穿越了四十七个小厅外加三个大厅。
    这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堪称极端的高效，但他的步伐却依旧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放慢，反而是越来越快，甚至仓促到近乎奔跑的疾走起来，别说是那些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小厅了，甚至连明显区别于小厅的明亮大厅都来不及多看一眼就快速的确定好新的方向果断离去。
    只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个要点。
    也就是考核的指标。
    既然除了辨路外其他可能的机关陷阱，甚至战斗搏杀都不在考核的范围之内，那又是通过什么来判定考核者的成绩呢？
    总不能是体力吧。
    再联想到在他们之前两波来访的团队之间并不一致的等待时间，那考核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就是时间。
    是预先设定了固定的时间超过就算淘汰，还是统计总的时间依次排列后剔除最后部分的人？
    这不重要。
    感觉到思维仅仅有了一些因持续的高度集中，而不自觉产生的轻微发散，本就模糊不清的结构图就仿佛要在即刻间化为虚有，池连忙晃了晃脑袋重新保持专注。
    然后是，左下。
    再次冲向阶梯的池却不知为什么的感觉到了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别扭。
    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只是满脑子都在全力筛选着所有可能出现以及错误路线的池一下子难以从巨大的思维惯性中跳脱出来，就笔直的冲入了新的房间。
    再一下子惊醒。
    这里，更加的不对！
    都不用说那越来越浓郁的，莫名熏人的腥气。
    这里甚至都是没有光的！
    是日光、灯光、烛光，无论什么光全都没有的，完全漆黑的房间。
    危！
    池的心里猛的一凸，突然又想起了那柄要求他务必带上的能量手枪。
    却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就看到一道亮的有些刺眼的雪白弧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音啸从他身前的不远处惊雷般的跃起，几乎只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甚至近到照亮了他那因惊悸而显得分外苍白的面颊！
    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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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